掌心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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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都怪我

    “你想不想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赵寅突然停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房间灯光昏暗,他这样阴侧侧的笑着看我,莫名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在这一刻,我强烈的想活下去。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累,老天绝对不会在我前半生铺垫了那么多,是为了让我死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我不知道忽然从那里来的勇气,一下就镇定下来。

    “我不想知道,而且不用想我也知道。”我把眼泪生生憋回去,恢复了冷静。在监狱里那么难熬,我也熬过来了,绝对不是为了死在一个人渣手里。

    “刚才你不是都想哭了吗?怎么不继续哭,我最喜欢看女人哭了。”他笑着,又用手捏起我的下巴。

    “赵寅,我知道你把一切都算到我身上。其实对你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了,因为这些道理你也知道,你就是不做。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都是莫云飞替你摆平的吧,你的犯罪是零成本的,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一些触犯法律的事,对吧。”我看着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再怎么坏,再怎么邪恶变、态,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我比他多活了十年,难道还稳不住他。

    “别讲了,这些有人说过了。”他打断了我,“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杀人可是不犯法的。”

    我为了给自己疗伤,读过很多心理学的书,也去看过不少心理医生,刚才害怕过后,忽然意识到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镇定。犯罪的人,喜欢看到的就是又哭又叫又害怕。

    “你愿意就动手,即使你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杀一个人心里也不会很舒服。再说,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杀了我以后,恐怕你就会变成重点监控对象,或者还会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我假装看不到他的表情,直视前方。

    我越是这样,他反而越犹豫。

    “那我就试试!”他气极败坏,扬手给了我几个耳光。

    我的鼻子和嘴巴都在往外冒血,火辣辣的痛感在十几秒之后突然到来的。我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激怒了他,半个字也不敢讲。

    他发疯一样扯我的衣服,片刻功夫我就衣不遮体了。

    在这一刻,我真的想到了死!

    “现在还想和我讲那些大道理吗?”赵寅笑得恶狠狠的,手上的力气特别大,捏得我胸疼得钻心。

    我知道,我遇到的是变态,只能强逞着。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顺着我的脖子向下流,粘乎乎一片。

    他完全不安常规出牌,我绝望了,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世界上的一切离我远去了。我关闭自己的感官,不再去感知任何的事。

    忽然,在我身上压着的赵寅突然离开,然后一件衣服落在我身上,紧接着我听到了嘭嘭的拳头声,还是赵寅的惨叫声。

    我在心里苦笑,有点鄙视自己。每当遇到这种事,我总是幻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救我了命,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赵寅的惨叫声越来越大,那边似乎还没停手。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寅的惨叫变成了哭声,我有些疑惑的想睁开眼,可是,我不敢,我怕一睁开眼这些幻觉就消失了,我还身处地狱。

    “好了,没事了。”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

    有人把我抱起来,动作温柔似水,同时还不停的说着不用怕,没事了。我终于睁开了眼,看到了一片晨光。目光再往上抬,看到了一个有着青胡茬儿的下巴。

    他把我抱进车子里,用柔软的毛毯包住我,一声一声安慰着。

    我目光适应了此时的光线,看到抱着我的是莫云飞。一个激灵,我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得远远的。

    “不用怕了。”他撞到了车门上,捂了一下头继续温柔而坚定的看着我。

    “你和他,一起的?”我话说得不利索。

    “不是不是,我刚意识到来找的你,没事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他向我伸出手,启图再次抱住我。

    我裹紧了毯子,身子拼命的往后面挤,缩在他后排座椅的角落里,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蚂蚁,让他看不到我的存在。

    “若珊,没事了。”他还在说着。

    我抬眼看向窗外,那个笑得很邪恶的赵寅站在朦胧的晨光里,就像一只恶鬼。我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起来,莫云飞又靠了过来。

    我拍飞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我要找手机,我要报警。

    “若珊,没事了。”他反反复复的说。

    “送他去公、安局。”我抬头看着他,声音小而坚定的说。

    莫云飞愣了一下,拿出手机。

    太阳突然从地平线跳出来,桔红色的阳光照着他。他干净极了,穿着西服,洁白的衬衫,只是领带有些乱,头发乱了点,身上没有任何污渍,甚至他拿着手机的手在这样的光线里,也像玉雕一样。

    我紧紧抓着毛毯的手又干又脏,手上还有血污,略一抬头就有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

    我和他,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狱。

    他拿着手机在犹豫,没有拨号。我在心里摇了摇头:“送我回家吧,谢谢你!”

    在这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他又看了看在外面的赵寅,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开了手机的免提,打通了电话:“您好,我在距离机场十八公里的一处烂尾楼,楼盘名字叫望海家园。在这里,有人恶意绑架了我的妹妹,并且想强、暴她,我刚把我妹妹救出来,犯罪人还在这附近。”

    他说完,又回答了两个那边的提问,然后挂了电话,对我说:“不用怕,他再也没机会伤害你了。”

    我在车子里发抖,等了半个小时,警察来了。赵寅在警察来之前就走了,不过我和莫云飞还在现场。

    警察去绑架我的小屋看了看,又问了很多问题,我能回答的都简短回答了,只是觉得身上冷得像抖筛子一样。

    “嫌疑人是什么人,知道吗?”警察在车边问莫云飞。

    他从手机里弄出照片给警察看了:“是这个人,我远房的表弟。”

    警察一愣,马上意识到还有其它的事,对他说:“先送受害人去医院检查身体,然后你和她一起去局里把事情说清楚。”

    说完,他又在对讲机里讲了一下让其他人去追捕在逃的赵寅。

    莫云飞提供了他的住址,然后开车带我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闭眼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密闭的小屋子。到医院以后,我像木偶一样被医生摆布着的检查了身体,我听到医生对警察说,被打过,脸和牙龈都肿了,耳朵也在出血,身上有不规则的青紫色斑块,没被性侵,看她目光发滞的样子,心理上受的伤害比生理上的要大,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是被莫云飞送回家的,他和警察说是我哥哥,警察相信了。我也没辩解一个字,被他送回去以后,直接把他关了门外。

    他在外面敲门很久,我都像没听到一样。最后进卫生间以前,听到他在门外说:“赵寅已经被抓归案了。”

    我没再听他接下来说什么,自己走进浴缸里,然后打开了水笼头。

    水是凉的,冲到身上就像针扎一样的疼,这种刺痛让我慢慢恢复过来。我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脑子里空空如也。

    我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的冷水澡,中间我好像睡了一觉,人不自主的往下滑,然后我呛了一口水,自己醒了过来。

    我扶住了的浴缸沿,让自己的鼻子从水里出来,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刚才为什么我就不能直接溺死呢。

    我又愣了一会儿神,身上开始打哆嗦时才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我不能死,至少要看到赵寅得到应有的惩罚。

    裹上一条毯子我回到卧室,往床上一躺没用一分钟我就沉沉睡着了,睡前最后的意识是,我要看到赵寅的下场。

    再次醒过来,我依然冷得发抖,盖着厚厚的被子却像在冰柜里果奔一样。意识才一恢复,就觉得头疼得要炸开了,鼻子嗓子,甚至五官都疼得要命。

    疼,让我慢慢意识到我还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刘季言直接冲了进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我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自己根本没有坐起来的力气。

    他抱我抱得很用力,恨不得把我揉进他身体、里。我不知道他抱了多久,只知道时间是一秒一秒过去的。

    终于,他开口了:“都是我不好,居然没想到他会报复你,都怪我,都怪我……”

    在他忙不迭连声的都怪我当中,我终于哭了出来。他身上的温暖,语气和动作的坚决,让我有了一些安全感,心里似乎生出一种,这种男人很可靠的感觉。

    我终于放松下来,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眼泪大滴大滴泅湿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