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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害怕与不舍

    忽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刘季言找来的一个代生孩子的工具。

    医生走后,他态度也缓和下来,声音没那么冰冷了,对我说:你去休息,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能告诉你的,我肯定和你说,不能告诉你的,你找别人也问不出来。”

    说完,他招呼保姆过来说:“扶她上去休息。”

    我是被强制送进自己卧室的。

    回到卧室以后,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我忍了下去,胡乱洗了一下就倒在床上睡觉。在开始做这件事时,我就想到过会失败,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形式。我以为刘季言发现以后,会直接当面戳穿我。

    自此以后,我那少得可怜的自由就成了笑话。

    在这种重压之下,预产期一天天近了。我开始行动不便,甚至早上穿鞋都会很麻烦,弯腰下去只能看到自己的大肚子。

    刘季言还有以前一样忙,很少有时间在家。偶尔在的时候,我们也没什么交流。

    我真不知道,婚姻生活还可以过成这样子。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时,刘季言让保姆给他收拾好了行李,他拉着箱子准备走时,才对我说:“我要出一趟差,大约三天。我会尽量在你生孩子的时候赶回来。医生和医院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万一没赶回来,会有人送你去。”

    我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拉开门就走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心里一动,轻声叫了一句:“刘季言。”

    他在楼道拐角处站定,回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你恨我吗?”我莫名其妙的问。

    “你恨我吗?”他看着我问。

    我没说话,他自嘲的笑了笑:“爱是相互的,恨也是相互的。你现在应该对我是不爱不恨的态度了吧。”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两步以后就拐到了电梯间,我看不到他了。

    我并没有因为他不在家而轻松,因为每天回来看到的保姆和以前一个样儿。唯一不同的是警卫撤掉了。

    刘季言说现在达成协议了,我为了长久的自由也会生下孩子,所以警卫不用来了。

    保姆是刘季言的人,对我不冷也不热,每天正常做饭,督促我吃水果喝水散步……

    他不在家的日子,嗖一下就过去了。

    “今天他该回来了吧?”我在心里暗想。

    ……

    我想到这里,自己有点后怕。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会自主的算他要回来的时间?甚至对他还会涌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心,怕他出事。

    我用力摇头,把这些可怕的念头赶了出去。

    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否则我怕自己养成挂念他的习惯。

    他和我,不可能!

    我在心里重又对自己说了一遍。

    正在这个时候,老妈打进电话,问我在不在家。我这才想起来,早在半个月以前,她就说好,要过来陪产,想必是准备搬过来住两天。

    “在家呢。”我说。

    “在家等着,别乱跑了,我一会儿就到。医生都说了,预产期前后一周,随时都会发动。”老妈挂了电话。

    她来得很快,是项树送她过来的。不过,项树没有多呆,闲聊几句就离开了。他问我刘季言去哪里出差,我也说不上来,摇头道:“他很多工作都是保密的,所以他不说的,我都不多问。

    项树也没再多问什么,嘱咐我老妈几句就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夜里一点多,我突然肚子疼,忙叫醒了我老妈,她有些紧张的给医院打电话,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等我们下楼时,保姆也早被惊动了,叫起了最近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司机。

    我知道,自己要生孩子了。

    在生之前,我真没想到,生孩子会疼成这样。原来书里说的十二级疼痛不是骗人的,原来生孩子真的是要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刘季言怎么还不回来?”我老妈握着我的手,担心的小声说。

    “要他回来干什么?”我趁着阵痛的空隙说。

    我是想剖腹产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同意。我老妈不同意,是说顺产恢复得快,对身体损伤小。刘季言不同意……理由我都懒得问了。

    就在一阵一阵的疼痛把我淹没时,老妈忽然被人叫了出去。我叫了她一声,她好像没听到一样,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过了五六分钟,医生都快要过来推我进产房时,她走进来,眼睛红红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妈……”我想问她出去做什么了,谁找的她。可才说了一个字,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疼。

    “可以生产了。”医生说。

    接下来的痛,这辈子我都忘了。

    打死我,我也想到,生孩子会疼成这样。

    从开始,到结束,整整折腾了十三个小时。我筋疲力尽的躺在病床上,看到护士抱进来一个小包裹,里面是我辛苦生下来的孩子。

    很自然的,我伸出手去接,就在我手碰到小包裹时,我停了下来。我要抱吗?要看吗?多少人说过如果看了,这辈子就舍不得了。

    我还在犹豫,我老妈接过了往,放在我身边说:“是个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很漂亮!”

    我不自主的转头,看清了包着的那个小人儿。皮肤红红的,头发湿湿的,眼睛紧闭着,皮肤皱皱的,娇嫩的小嘴唇在动,像是在找吃的。

    “该给孩子喂N了。”我老妈说。

    照顾孩子,她算是有些经验的,我笨手笨脚的听着她的安排。

    在小人儿钻进我怀里,用力吃N的时候,我心里某个地方豁一下打开了,就像是有开关一样,对她有了深深的不舍。

    难道,真的要把孩子交给刘季言?

    她吃得很用力,累得满身大汗,但是还没吸出N。在一旁看着的月嫂说:“第一次很难吃出N,再吃几次就好了。”

    我看着怀里拼命吃N的孩子,我心里软软的,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提。就先这样吧,熬一天是一天。

    等到孩子彻底睡着以后,我把她放下,轻声问我老妈:“刘季言呢?一定通知他了吧?”

    “嗯,他知道了。不过,刚才有人来说了,他那边有了突发情况,还需要再多待一段时间,说一忙完就会回来。”老妈笑道。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回来得越晚越好,这样我就能和孩子多相处一段时间。

    在生孩子以前,我想得很简单,生下来以后狠心交给刘季言,然后我和他自此以后再不相见。没想到,生下来,看到她,再回想到这十个月以来自己遭遇的一切,我真不舍得把孩子交给刘季言。

    女人,总是败给感情和孩子。

    因为刘季言不在家,我月子坐得很好,吃得也不错。小家伙儿在月子里就像气吹的一样,飞速的长大长胖了。

    看着她出生的照片和满月的照片,这分明就是两个宝宝。

    我和刘季言父母的关系也得到了缓和,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反而好相处了。

    我生孩子的当天,刘季言的父母就到了。看了孩子以后,给了一个很大的红包,刘季言的老爸甚至拿出一套别墅的房产证。

    我没拒绝,替孩子收了下来,碰了碰她的小脸蛋儿说:“这么小你就是房姐儿啦。”

    后来,他们说不打扰我休息,就回去了。

    月子里,我以为刘季言的父母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还来得挺勤快,三五天就跑一趟,给小家伙儿买了很多东西,家里的婴儿用品都快放不下了。

    刘季言的老爸特别喜欢孩子,抱着就不撒手。如果不是月嫂反复说孩子太小,不能老抱着,他能从进门抱到出门才放下。

    “若珊,满月要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吗?”刘季言的爸爸问我。

    “满月?还要办满月吗?”我问。

    “当然要办,这可是季言唯一的孩子。”他爸爸说得很坚决,“一定要办。”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也不知道我和刘季言的约定,他的父母知道多少。但是,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放不下。现在,相处的时间越多,放不下的心思也越多。

    哪有一个女人肯心甘情愿的舍弃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呢!

    “等他回来商量一下吧。”我想了个说辞。

    我说到刘季言,刘父和刘母对视了一眼,刘母目光闪烁不敢看我,说:“他太忙,现在和他也联系不上,就先给孩子办满月吧,咱们也不办很大,请亲戚朋友吃个饭而已。她年龄小小的,看着又柔柔的,应该得到更多人的祝福才好一些。”

    这些理由,我竟然无法反驳。

    刘父催促我给孩子取个小名,大名他来取。我抱着柔柔软软的孩子好几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一句话,叫什么“让你做我一辈子的小公主,只吃甜不吃苦”,脑海里就冒出两个字——糖糖。

    我说了,大家也同意,孩子的大名和小名也就都定了下来。孩子的大名叫刘浅,小名糖糖。刘季言的父亲说,女孩子希望她一辈子清清浅浅,简简单单的。

    这个希望挺美好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我几乎忘记了自己和刘季言的约定。但是在刘家定好满月酒的时间以后,我有点心慌了。潜意识里,我觉得刘季言肯定不会错过孩子的满月宴,我怕他回来。怕他回来要求我履行约定。而且,退一步讲,他即便不要求我履行约定,我真能和他生活一辈子吗?

    带孩子,N孩子,加上天天不安,心思繁重,我在孩子满月酒的前夜发高烧了,刚开始只是头疼关节疼,一个小时以后就烧到了十三九度五,连N也不能喂,我被直接送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