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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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求情

    在这种时候,莫云飞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抹干净了脸说:“好吧,你再考虑考虑。其实,我现在这个身份,除了身体不错,技术还好以外,真的是一无所有。你要是包了我,我保证对你言听计从。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我连看他一眼都嫌多,转身离开。

    现在很少有人能把我气成这样,当我意识到自己在生气时,怔了一下。然后就像一只被捅了一针的汽球一样,一下泄了气。

    然北京打官司,我住的是老妈家里,糖糖也交给老妈帮忙带着。

    我回家以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的忐忑和愤怒影响到家里。但是一步迈进屋子里,我看到了刘季言的父母都在。

    我们看到彼此都是一惊。

    在之前,我提起上诉时,他们曾经找过我一次,问我能否不上诉。现在我已经出来了,即便是冤枉了我,也没让我在里面住了多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何必再揪住不放呢。

    我没同意,我们闹得不欢而散。

    现在他们又来,我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还是为了这件事。我看了我老妈一眼,心里有点生气,她怎么让他们两个进门了呢。

    “若珊,还是有句话想和你说。”刘季言妈妈的开场白够直接。

    “如果还是那件事就不必了,你们现在有关系可以留到云诺进去以后再用,你们也可以在他服刑满三年时,把她捞出来。”我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我说完以后,放下包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聊,一个字也不想聊。对刘季言父母来说,我和云诺是平等的,我们都为刘季言生了孩子。现在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在这儿摆着,他们的天平总是不自主的倾斜向云诺。似乎云诺比我重要,云诺的孩子比我的重要。

    一进房子,我就躺到了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外面说话的声音还是从门缝里传了进来:“明明都是家事,非要闹得这么大,云诺那里也不好过,我想着给这两个人说和一下。现在季言不在了,她们如果想让季言地下瞑目,也不应该闹成这个局面。”

    “我女儿从小就是这个性格,宁折勿弯,我也没办法。现在时间不早了,她又不肯出来,你们还是回去吧。”

    这个是我老妈的声音。

    “嗯,只能这样了。”刘季言的妈妈叹了一口气,然后声音低了下去。

    我有些不解,坐直了身体。

    就在此时,我听到我妈厉声坚决的说:“不行。”

    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出去,就听到老妈拉开大门送客的声音。

    等到他们走后,我拉开了房门。我妈关好门回头正好看到我,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家人还真有意思,说想把糖糖抱回去住两天。”

    “糖糖睡了吧?”我担心的问。

    “睡了一会儿了,在小屋呢,等一下给你抱过去。”我妈说。

    我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叮嘱我老妈几句,这几天我要外出办事时,让她盯糖糖紧一点儿。

    刘季言父母的态度让我心生怀疑。

    纵是万千小心,我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再次开庭的头一天,糖糖不见了。我妈和我同时出门,项树去给项宝珠开家长会。阿姨在家看孩子,她把孩子推到楼下小花园散步,旁边有其她宝妈让她帮忙去一旁的椅子上拿一个水壶,她拿到水壶一转身,糖糖连人带车一起不见了。

    我当时正在和一家企业谈捐赠的事,听到这个消息,眼前发黑,几乎摔倒在地上。那边企业的负责人忙问我怎么回事,我一说,她也急了,催我赶紧回去。

    我也没心思再谈什么工作,开着车风风火火赶回小区。

    一路之下,我都期待着能再接到阿姨的电话,说糖糖找到了,这只是虚惊一场。

    但是,一直等到我把车停好,电话还是没来。

    我进家门时,阿姨正在哭。

    看到她的样子,我烦躁不已,几乎想一脚踹到她身上。我耐着性子问清楚事情的经过,知道她已经报警了。同时,项树也在小区里查保安室的监控。

    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手在抖,眼睛也发花。我不敢想糖糖现在怎么了,她还不到一岁,需要每隔四个小时喝一次奶,需要抱着才能睡踏实,睡的时候要在她身边放上她的粉色大象……

    现在,她下落不明,拐她走的人会不会照顾她?!

    想到这里,我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忽然间我想到了刘季言父母,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他们悄悄把孩子接走了。但是,手按到电话上又放了下来。这件事,我不能这样直接问。

    在这个时候我无人可用,情急给莫云飞打了电话。谢天谢地,他还在北京。他听了我说的经过,马上说,放心,我去查。

    事关孩子,不管谁的承诺都不可能让我完全放心。我又给项宣生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一带的黑D,看是不是团伙做案。

    项宣生在土著,家里以前就有点来路不清。现在和各方势力都有往来,这种事他查的话,手到擒来。

    项树查到了监控,是一辆白色的七座商务带走了糖糖,车牌号拍得不太清楚,但能看到尾号是多少,他已经和派出所出警的警察说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给刘季言父母打了电话,问糖糖在不在他们家。不出意料,他们矢口否认。

    就在我挂电话的一瞬间,一个未知号码来电。我想都不想,马上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她说:“阮若珊,想要你女儿吗?”

    “想。”我几乎在她问的同时就给了她答案。

    对于我的急切她很满意,笑了笑说:“那好,现在和出警的警察说孩子找到了,是虚惊一场。然后撤掉你的上诉。”

    “这一切是云诺做的?”我问。

    “是。”她大大方方的承认说,“是云诺做的,不过她又委托出来了。”

    “她就不怕警察查出来吗?不怕我如实说出去?”我问。

    “你怕不怕你女儿哭哦?”她话音一落,有哭声远远的传到话筒里,我听得出来,这是糖糖的声音。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我忙问。

    “呵呵,紧张了吧。那你为什么问云诺怕不怕你把这一切告诉警察?”她在那边冷笑着说,“你可以去说,那你这辈子就再也看不到你女儿了。云诺已经是杀人死罪了,不在乎再多一个绑架,或者说,再杀一个人。”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阴冷,我心里咯噔一下,马上说:“你别乱来!”

    她以孩子为条件要胁我,我用不用理智都知道,我会答应她的条件。

    “我女儿现在离家已经三个半小时了,她需要喝奶,她常喝的奶粉是……”

    “别和我说这些。”她打断了我的话,“答应我的条件,做到,我自然会把孩子送回去,在我这里只能饿着。”

    “你不能这样对一个婴儿,你将来也是会做妈妈的人。”我连和她谈条件都带着小心翼翼。

    “我没那么大的耐心,也没时间,要办就快点,慢了饿死不归我管!”她啪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在电话断掉的一刻差一点崩溃。

    我不能想像女儿现在处在什么环境,大脑不经思考的去拨电话和项树说让他撤销报案,和警察说孩子找到了,虚惊一场。

    我放下电话,转身就向外面跑。我需要去法院,承认杀死苏楚天的人是我,与云诺无关,这一切证据都是我伪造的。

    我疯了一样的办这些事。

    当我冲进下楼电梯时,我老妈从后身抱住了我,大声对我说:“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在说话时,失声痛哭。

    到我的女儿那么小,为什么要她经历这一切!她现在被那些不会带孩子的暴徒怎么带的?会不会因为哭闹挨打?我恨我自己,为什么非要起诉?为什么不接受说和!

    我在这一刻,恨死我自己凡事非要争个黑白的性格。

    我失力坐在地上,但是下一瞬我就推开了我老妈。我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把案子撤了,否则我的女儿……

    我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

    我手在发抖,车钥匙插不进钥匙孔里。

    就在我抖着手再次试的时间,有人拉开了车门,夺走了钥匙,然后扶着我的肩说:“他们打电话过来了?”

    我红着眼睛,泣不成声抬头,看到了项宣生。

    “嗯,所以我要尽快完成他们的条件,他们才会把孩子还给我。”我说。

    项宣生说:“答应他们的条件,孩子也未必会回来。所以你应该相信警察的。车牌号查到了,是套牌车。他们做这件事是早有计划的。不过,警察已经找到那辆车子停在什么地方了。他们会秘密过去,尽量不惊动绑匪。”

    “孩子呢?”我的大脑无法思考,心里只有害怕。

    “不用怕,救得回来。”项宣生给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们不让报警的……”

    “我知道。”

    “我……”

    ……

    不管项宣生说什么,我都不敢相信,怕警察把事情搞砸了,不管事后他们怎么惩罚罪犯,我的女儿呢?我担不起一分一毫她出意外的事。

    “我带你一起去。”项宣生说。

    他沉稳的开着车,对我说:“你放心,我是做爸爸的人,我女儿是我从小一手带大的,我完全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你情绪越是失控,越是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我不去想这么多,能距离我女儿更近一步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