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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我的耐心只有一次

    他们是刘季言的父母,我会有尊重,但不会和解。我也知道刘季言夹在中间不太好过,可我能做的就是不去干涉他对于父母的任何事情。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父母。我一早就知道,即使在他不在的这一年半中,他的父母和云诺合谋算计了我,刘季言不也可能和他父母决裂。

    “我不过去了,我也喜欢和自己妈妈住在一起。以后来北京,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犹豫了一会儿笑吟吟的说。

    我想让刘季言知道我的态度。

    “好的。”他果然理解了。

    我老妈好久不见糖糖,两人一见面就完全把我忽略了,第二天老妈特意安排了休息,要在家好好陪糖糖。我放心的和刘季言出去了。临走前,老妈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说:“晚上不用着急回来,在外面订个酒店也行。糖糖你放心,有人呢。真搞不懂你们小两口什么意思,人家都愿意让老人带着孩子,自己想怎么自由都行,你俩偏不一样,让你把糖糖放到我们这里一段时间,你们还不愿意。”

    我觉得我老妈现在越来越啰嗦了,马上摆了摆手说:“行啦,我知道啦。”

    出了楼门,刘季言脸上的笑就敛了去。

    车子出城上高速,朝郊区开去。

    “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是必须找我。”我问。

    刘季言叹气道:“其实这件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怕把你牵扯进来。但是,现在上面都知道了云诺的条件,所以我不得不让你出面。”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好对他说:“你能不能从头儿讲?”

    “这件事和莫云飞小女友的事比,大很多。那只是个人行为,这是团伙行为。”刘季言拧紧了眉头。

    从我妈家里到北京的女子监狱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他一路之上基本没怎么停,才把事情的经过和我简单说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他在说完以后不由感叹一句,原来我们看到所看到的和平和安定,是多少人用命换来了。即便是现在,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无名英雄守在边境线上,为我们挡开了自外而来的各种威胁。

    这一次的事主要是因为刘季言的堂哥刘元硕。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其实没有。边境的贩毒集团抓到他们这些执行任务的人,很少直接弄死。一般都是先各种打,打得没有人形了,再和你谈条件。如果谈不妥,才会有下一步。也不是直接杀死,落到他们手里,比死恐怖多了。

    刘元硕没扛住那顿打,然后投降了,最后为了瞒天过海,找了一个面止全非的死尸,套上了他的衣服,口袋里放着他的东西,扔到了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而刘元硕,成为了贩毒集团中的一员。

    他是体制内的人员,了解国内缉毒部门的运作流程,甚至了解很多机密的东西。他的加入对到毒贩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甚至在他帮忙下,前去执行任务的小组消失了整整三个。

    没人怀疑到他身上,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死了,还给了他烈士的称呼。

    这一次,能怀疑到他身上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提出有人在中越边境看到过刘季言,而实际上他没去过那个口岸。二是因为云诺的帐户上突然多了一笔巨款。

    刘季言在讲这些时,一直沉着脸,最后他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盘说:“他这么做不仅害了他自己,而且我们所有家人都没了自由。上一次我来北京,就是为了接受调查。上面怀疑我失踪的这段时间和他有联系,甚至怀疑到这一次我们端掉的窝点是我和他刻意安排的。因为接下来,会有一个大行动,不能有任何的闪失。我爸妈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也是在接受调查。”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刘季言一直不和我说他来北京是干什么。还好,我习惯了他的神秘也没多问。

    “现在呢?你的嫌疑洗白了吗?”我问。

    “表面上是洗白了,实际上还有防备。现在别说我辞职了,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原定我在这个任务的职责变了。按照常理来说,我已经算是做了一次卧底了,不能再去一线了。因为容易被人认出来。现在,在新的行动中,我又被派到了一线。我不是介意是不是一线,我介意的是上面对我的态度。”刘季言的情绪很低落。

    “那怎么办?”我也很着急。

    “这一次我们想设法问出刘元硕的下落,云诺知道一部分,但是她不说。”刘季言看着我说,“她提出的条件就是要见你一面,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说。”

    我深吸一口气,真没想到云诺会和毒贩勾结到一起。听刘季言转述的这些事,似乎云诺对于刘元硕的下落早有了解。要不然,她不会这么淡定的和我谈。

    想到这个里,我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深得可怕。

    “我和她谈,要怎么谈?”我有点心里没底儿。

    这不是一般的谈判,涉及到不仅是钱,更有许多无辜者的性命。我很紧张,这是我第一次被委托以这样重要的事。

    “见机行事吧,现在谁也不知道她会和你谈什么。虽然我们答应她不设监控,你也知道不可能,只要有任何问题,我们会马上出现。这一次你去,是以普通民从的名义去的,我们会保护你。”他说完以后,看了看我的手说,“都是我的问题,让你手伤还没好,就着急跑了来。”

    “这又不是什么重伤,不用担心。”我说。

    “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你受伤了,都是我的问题。”刘季言认真的看了我一眼。

    然后这句话把我心里说得暖暖的。

    车子拐进了一条两旁都是高大白杨的路,路的尽头就是北京女子监狱了。

    我们办好手续进去,我被带进了一个四壁雪白的,没有窗子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这不是监狱标准会客室,倒像是行讯室。我坐下来十几分钟以后,云诺被狱警押了进来。

    她在我面前坐下,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才笑着凑了过来,隔着一张桌子对我说笑道:“好久不见,这里,你久不过来,一进来是不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住过监狱,拜她所赐。

    “我那次是被冤枉的,最后国家也给了补偿,是你害的你自己最清楚。”我平平淡淡的看着她。

    在进来和她见面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能被激怒。

    她盯着我笑了起来:“上一次算你命好,否则现在你还是一个杀了自己亲生父亲的畜生。”

    我依然看着她不说话,等到她嚣张完了,我才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的问:“说吧,叫我来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对我发脾气,那你现在也发得差不多了。没事,我就走了。”

    说着,我站了起来。

    她似乎认定我不敢走,冷笑着看我说:“好啊,走啊。”

    我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去。就在我的手摸上门把时,她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对我大声吼道:“你不敢走,你是被人派来的,你走了回去交不了差。”

    我站住,回头就看到她得意的笑。

    “你说错了,我完全敢走。我是一个普通人,能来见你就不错了,还需要看你发火吗?你有事就说,没有拉倒。我又不是受、虐狂,会坐在这里听你没完没了的发泄。”我看着她。

    她似乎有点判定不了我要做什么了。

    “有话就说,你找我来,绝对不是只为了发一通脾气吧。不过,你如果发脾气把我气走了,我是绝对不会再来的。”我说。

    我不敢肯定任何事,但敢肯定一点,她让我来是有要求的。我可能是一个关键的桥梁,我走了,她的线就断了。

    云诺呆了呆。

    我对她是真没耐心,一进门先给了我一通下马威,现在让我陪她玩,我不乐意了。如同刘季言所说,我能闪就闪,免得牵扯进这件事,到时候想撇干净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就是说,我来是上面的意思,我走走过场,把一切谈崩了,自己是最安全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毫不犹豫,拉开了门。

    “你回来,我和你说。”云诺一下慌了,大声叫我。

    我没回头以前,不由苦笑了一声,最后还是没有从这件事情里完全撇干净。

    “说吧。”我重新坐下,认真看着她说,“我的耐心只有一次。”

    她这一次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很多,静默了片刻说:“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能不能答应照顾我的孩子?”

    “啊?”我被她的话雷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不可能。”回过味儿来的我马上拒绝说,“我不是圣母,不可能照顾你的孩子,你身边那么多人,谁都可以照顾的。”

    我心里甚至还给她推荐了一下,比如说刘季言的父母。他们对云诺生的这个孩子很看重。

    “他们不行。”云诺摇了摇头说,“我怕孩子的病复发,所以只能托付给你。”

    我心里更迷惑了,她是什么套路,把孩子托付给仇人?但是她这句话让我明白了,她是还想用糖糖的骨髓。

    “我不去追究以前,就已很宽容了,所以不会接受你的托付。”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