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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我们都还喜欢

    我带着糖糖出来时,刘季言的父母已经走了。他看到我叹了一口气说:“太固执了,我一时也劝不动,就先这样吧。对这件事,我们不予理会。”

    “嗯。”我点了点头。

    如果提出这个要求的是其他人,我肯定直接骂回去,但是因为这人是他父母,我反而不好发表意见了。不过,如果刘季言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举动,我还是会发声。结婚以前,如果有人和我说夫妻相处需要一些心机和头脑,我肯定会不屑一顾。但是,婚后我才明白,有些事真的要假装糊涂,再用上一点小手段。

    刘季言父母的事,他自己处理,我们的日子过得一如往常。

    时间眨眼又过了三个月,云诺和刘元硕最后判下来了。中间,虽然刘家的人去多方周旋,但对于这件事没有什么帮助。毕竟他们两个都属于贩毒团伙儿里的关键人物,涉及的毒品重量足够枪毙十几次了。所以,他们被判了死刑。

    那一天,刘季言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呆了差不多半分钟。

    “就这样了吗?”我问。

    他看着我,语气平淡的说:“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还能怎么样?”

    “他的父母?”我有些担心。

    刘元硕是独子,云诺是独女。他们双方的父母大概会恨死刘季言吧。

    “我想到过过些,所以现在才开始过上退休生活。我知道自己不管是做官,还是做生意,他们都会报复。通情达理的父母很多,但在这种涉及到子女生命的事上,应该不会有很多。”刘季言抱了我一下说,“放心吧,我能保护你。”

    我担心的就是这些。但是我没想到刘元硕的父母会来得这么快。我和刘季言聊天过后还没有两个小时,我家的大门就被拍得山响。

    刘季言一打开门,他的伯父伯母就冲了进来。一进来,他伯母闪开了刘季言,直接扑到我身上说:“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女人,我们刘家的两兄弟也不能反目,现在我儿子也不会死。”

    她一边说一边撕打我。

    刘季言二话没说,直接把她从我身上拉开,自己站在我和她之间说:“大娘,我说句实话,元硕哥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没想过你们的处境,否则他就不会做。何况,你们几年前就接受了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刘季言话音刚落,就被他伯父打了一记耳光。他伯父手颤抖着说:“季言,你知道什么叫失而复得吗?”

    他说着还哭了起来。

    刘季言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抱着糖糖离开现场。我看了他一眼,他对我示意说自己没问题。我抱起糖糖迅速的回到了房间,看着睡得正香的二宝,陪着糖糖玩游戏。同时,我也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客厅里又打又哭又闹。

    时间差不多持续了四十分钟,刘季言没说一句重话,由着他们动手。他伯母骂我骂得厉害,左一个小狐狸精,右一个骚蹄子。我听得头脑发胀,真想冲出去给她几个耳光。

    这时刘季言忍不住了,他扬声道:“你骂我解气可以,骂我老婆不行,她不欠你们的。再者,元硕和云诺的死是他们自己作的,你要怪就怪自己儿子去。现在,不管怎么说,元硕也留下了一个儿子。你们有时间来找我,倒不如把那个孩子给看好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说他伯父气不更大了。直接骂道:“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知道呢,元硕一直都没回来,她去哪儿生的孩子。”

    这时,我才明白刘元硕的父母是不认这个孩子的。

    他们在外面又闹腾了很大一会儿,最后才气哼哼的摔门走了。听到他们离开,我马上打开门去看刘季言,他揉了一下太阳穴说:“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估计就是过来发泄一下。”

    “嗯,你没事吧?”我看着他脸上的伤问。

    他伯母真下得去手,把他的脸抓花了。

    我真没想到他们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吵起架来,居然和市井小民一模一样的。

    “没事,他们再怎么不对也是长辈,今天又是心情不好。我万一一顶嘴把他们气住院,又都是事儿。”刘季言安慰着我。

    这算是我们生活当中的一个不太好的小插曲,我也没放在心上。子女出事,父母难免失控。我担心的是,以后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再下黑手。但是,刘季言再三保证,他会注意这些。

    我一想到刘元硕父母看我的眼神就觉得后背发凉。

    事情这算是我们生活当中的一个小插曲。

    时间迅速过了三个月,中间除了刘季言经常接到他父母的电话以外,倒是没出其它事。这一天,他例行挂了他爸妈的电话捏眉心,我走过去问:“还是那点儿事?”

    “是,不过,明天云诺要执刑了。”他说。

    我呆了一呆才想到“执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一个人还活着,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那一天的几点几分去死,这是什么心情。不过,对于云诺,我没法同情。

    “告诉你这个干什么?”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说:“他们从里面带出来的消息,云诺想让我去送她一程。”

    我怔了怔,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季言叹气说:“他们认为我是他前夫。”

    我这才想到刘季言另外的一个身份,他和云诺确实曾是夫妻。我在想到这里时,脸色不由就沉了下去。刘季言现在满眼都是我,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异样,他抱着我说:“放心,我不会去的,就是在心里有感慨一下,明明是一手好牌,非要打得这么烂。”

    “他们是他们,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我对刘季言说。

    他笑了笑,吻上了我的额头。

    我有点担心,因为刘季言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我怕他心一软就真的去送了云诺。到了云诺执刑的那一天,他安排了全家的亲子旅游。我们抱着小的,牵着大的,去了古城凤凰。

    我不由自主的观察他,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古城风光不错,两个孩子玩得开心,我们两个大人为了带好娃们,累成了狗。等我们回到北京,一切都结束了。云诺和刘元硕是同一批行刑的,他们都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其实,想到这些,我心里也有点难受。

    我们的生活归于平淡,每天除了看孩子就是做生意。一年以后,刘季言突然对我说:“若珊,你的那个基金重新做回来吧?”

    我有些惊讶,问:“为什么?”

    “那不是你的小梦想么,你说喜欢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刘季言笑得暖暖的,“以前,我不太理解。自从有了女儿以后,我也是想尽可能多的帮助一下女孩,特别是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留守女童。”

    “做那个成本太高,以我们现在的收入承受不起。”我摇了摇头,“梦想一向都很丰满,现实却骨感的厉害。”

    他笑了笑:“你知道今年长隆的酒店盈利多少?”

    “我还没来得及关心?”我说。

    “你啊,这么放心我,也不怕我把你卖了。”刘季言摇头笑道。

    我也笑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我放下戒备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无条件信任的男人。虽然,在我完全信任他以前,他付出很多,现在也算物超所值了。我现在把一生都押在了刘季言身上,有时也会想如果他变心,我会怎么样。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变心,我大概不会有活下去的能力。他能治愈我的一切,也能杀死我。我知道,这样依赖他相信他不太对,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只能在心里赌,赌他一辈子都会这样对我好。

    刘季言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了一个天文数字,我真没想到酒店的利润这么高。但是,纵然如此,算了算以前的投资,现在还没回收成本呢。

    刘季言没再提基金的事,到了年底公司开年会时,莫云飞在台上耍完了帅,悄悄端着酒杯来以我的桌子前,对我说:“阮总,真想隐退啊,公司的事一点也不管了。”

    “对,不是有你嘛。”我说。

    他认真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叹气道:“刘季言找我要钱,说还要给你弄一个基金,你怎么想的?”

    我没想到刘季言还没死心,马上摇头说:“我不同意,你不必给他钱了。”

    他笑了笑:“说实话,我都同意了。”

    我一怔。

    这时,他拿出手机打开一堆照片给我看。上面都是一些眼神孤独的孩子,她们望着镜头,眼神很空洞。

    “这些孩子挺可怜的,我们也不想把这件事铺得像你当初那么大。其实,当初你做了那么多,名气那么大,花了那么多钱,好处只被一个人捡了去。”莫云飞说。

    我知道他说的是黄市长,笑道:“我知道,因为这个政绩,他升了正市长了嘛。”

    “对,我就有点不甘心。”他说。

    我摇头说:“没必要,他虽没给我多大的帮助,但至少没在后来捣乱,说明他还挺知恩图报的,不提这事儿了。你们是什么计划。”

    莫云飞看我到底没放下慈善基金的事,笑了笑把他的计划说了。

    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找一些国内有名的心理治疗师,定期在海市举办讲座,免费请一些问题少年的家长来听。

    “就这些,没那么麻烦,而且也不需要多少的钱,但是效果应该更好一点儿。”莫云飞说。

    对于这样的计划,我没什么意见。

    三个月以后,这个心理救助计划就成形了,名字叫**要让你看得见。

    在开业仪式上,我们三个举着酒杯站在一起,彼此看了一眼。其实,我们都是问题少年,幸运的是成长的过程当中相遇,然后一点一点打磨彼此,让对方成了现在的样子。

    还好,这种样子,我们都还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