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沉吟半天，最后苦笑道：“我都不知道，现在应该替她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陈凡……”
看着这个年轻人的气势，老太太一时间吓得不太敢说话。
“我没事。”陈凡平静道，“现在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一瞬间，老太太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很久之后才道：“二十五年前，清雪的父亲从京都回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时候春花刚刚临产，是个男孩子，但是未过满月便已经夭折，于是那个婴儿顺理成章地代替了我那孙子的地位……”
陈凡听着老太太的叙述，眼神渐渐平静。
老太太口中的那个婴儿，自然就是现在的清雪。
只是，这其中还有很多的矛盾和疑惑没有解开。
比如说，自己的老丈人，为什么会在丈母娘临产前夕突然去了趟京城？
又比如说，清雪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当真是老丈人大发慈悲，从外面捡回来的？
只是，很多问题都随着老丈人的去世，真相也似乎永远尘埋下去。
想了很久，陈凡突然面容古怪道：“我突然有个很狗血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清雪可能就是张家血脉，如果我那老丈人私生活不太检点的话……”
陈凡的话有些乖离，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像是这种家族当中，什么“狸猫换太子”的狗血家庭伦理情，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老太太的所言属实，清雪的母亲一定不是苏春花，但父亲却可能就是陈凡那过世的老丈人。
将自己与某个女人的私生女，带回家里，然后交给正房抚养，还能名正言顺地将清雪的名字写入族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陈凡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丈人，这下得好大一盘棋啊！
老太太闻言摇头道：“春花当初刚刚丧子，一开始对于清雪十分疼爱，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也曾经怀疑过。而且，她曾经背着清雪的父亲，带清雪去做过亲子鉴定，发现清雪与她们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自此以后，春花不但没有冷落清雪，反而对她加倍的疼惜。”
陈凡听后点点头，同时又更加疑惑了。
莫非，清雪真是自己老丈人，从路边捡来的？
陈凡冷着脸不说话，先不论老太太的做法如何，至少这样一来，自己一直一来的困惑，算是解开了。
为什么同样都是子孙，老太太要这般偏袒张龙一系？
为什么同样都是姓张，清雪与张龙一脉，性格会相差这么大？
原来，陈凡忽略了一个本质上的问题——清雪根本就不是张家人！
“不对。”陈凡冷声道，“你的话合情合理，我也相信这件事情，但是你的做法不对！”
老太太微微一愣，错愕地看着陈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清雪不是你们家血脉，但是这么多年的‘奶奶’都是白叫的吗？你就没有哪个瞬间，觉得她其实与你的亲孙女无异？”陈凡冷声质问道。
说到这里，陈凡突然间觉得，自己丈母娘有时候虽然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但还是很善良、很开明的。
至少，苏春花并没有因为血缘的关系，就疏远清雪。
哪怕是后来有了清月、清霜两个丫头，也丝毫看不出来，苏春花对于这个“大女儿”，有任何的偏心。
也因为苏春花的视如己出，才让陈凡从来没有想过，清雪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事情已经挑明，老太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段时间以来，我其实很痛苦，如果清雪安分一点的话，我顶多是不喜欢她。可是最近我才发现，清雪很有本事，要远远超过张龙的本事，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忌惮了。我总不能，让张家落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手里面吧？”
陈凡冷冷一笑，“你要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很可惜，现在让张家走向灭亡的，是你！”
“陈凡，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你别用这种话威胁我！”老太太脸色微变道。
陈凡摇摇头，“我并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清雪有多大的能力，你也应该看到了，她当总裁这段时间以来，张家的事业蒸蒸日上，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就算张家发展没这么快，也总比什么都不剩要强吧，我不能把整个家族的命运，交给一个未知数，你可以说我是老顽固，但这是必须要把控的方向，清雪当总裁可以，但是不可能当未来张家的家主！”老太太直言不讳道。
陈凡叹息一声，“清雪，从来没想过跟张龙去争什么，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家，为了她所重视的亲情，只是可惜，她所谓的亲情，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这件事情上，我欠清雪一个道歉……”老太太沉默很久之后才道。
陈凡冷声道：“这件事情，永远不要让清雪知道，对于她来说，破裂的亲情，总好过一瞬间失去所有的亲情！”
“我明白了……”老太太低声道。
“中心大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到时候画展如期举行就是了……你，你们张家，好自为之。”陈凡说完，率先走到了门口。
老太太哀叹一声，便要跟着下楼。
“你又没想过。”陈凡突然又道，“把张家交给清雪可能是个未知数，但是交给你心心念的张龙，又会是什么情况？那货是个什么德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说，真正在害张家的，是你这为口口声声说‘为了张家好’的家主！”
“张龙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虽然任性一点，但是不坏，如果清雪不跟他争这本就该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会这么极端的。”
老太太说完，头也不回地率先下楼。
陈凡摇头叹息一声，有些对方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他一两句话可以说服的。
下楼之后，老太太面无表情，快步带着人离开。
没有人知晓这两人谈了这么多，清雪一家也是一脸的茫然，倒是苏春花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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