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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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离开墓园时, 天气已经彻底放晴。云翳半散,太阳微露,正是宜人的出游天。

    徐翘给徐冽打电话, 说她和程浪到了南城, 想请他吃顿大餐, 结果被这小子用一句“在刷题,没空”直截了当地无情拒绝。

    要不是自己亲弟弟, 徐翘这脾气, 打死也不可能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偏偏沾着血缘, 嘴上说不管吧,在餐厅吃午饭时又有些心不在焉, 担心徐冽所谓的“刷题”只是借口。

    程浪就提议下午陪她去学校看看徐冽。

    学校假期不对外开放,徐翘跟校方疏通了一下才破例进去,想起徐冽那冷冰冰不知好歹的态度, 又不愿意被他知道自己上赶着来关心他,于是让程浪打掩护, 替她望风,偷偷摸到了徐冽的班级。

    结果真从后窗瞟见半屋子的人在教室里埋头苦读。

    这是什么魔幻场景?

    徐翘记得自己念高中的时候,一到假期就跟鸟儿出笼似的往外跑, 这才过了几年就走进新时代了吗?

    她愣了愣,拨下墨镜,在一群男男女女的学生中, 定睛搜寻徐冽的身影。

    不料还没瞧见徐冽,先发现教室前排, 两个男孩子在一摞书后边悄悄打手游,打得激情澎湃, 一个正要拍桌叫好,被隔壁那个猛地按住手,暗示安静。

    徐翘眨眨眼,目光一掠,又见窗边一个女孩子在手机上看晋江文学城的小说,抱着肚子笑得浑身打颤,被旁边一个正对镜涂口红的女孩子打了个嘘声的手势。

    这么看了一圈,徐翘发现,原来除了她家宝贝弟弟在翻着试卷认真刷题,其他学生不是在装模作样,就是在打瞌睡。

    放假适当玩乐没什么,劳逸结合嘛,但这些学生不回家玩,搞得像被老师强行留堂似的做什么?

    徐翘正迷惑,被程浪从后边拍了拍肩膀。

    “有学生来了。”他低低道。

    她赶紧戴好墨镜,从教室后门离开,跟程浪一起朝走廊另一头若无其事地走去,假作路过。

    迎面走来两个大嗓门的男孩子,老远听到两人的对话声。

    “你们班搞什么,清明在学校上坟呢?”

    “还不是苏姐,说今天一个不许走,让我们集体留堂陪读。”

    “陪什么读?”

    “就我们班新来的插班生嘛,成天在教室刷题,放假都不回家,苏姐说不能冷落新同学,让我们展现一下美好同窗情,给人家一些人道主义的陪伴和关怀。”

    “……”徐翘在与两人擦肩而过时顿住脚步,“同学,等等。”

    两个男孩子停下脚步,看向她和程浪,大概是被两人一身黑的气场震了震,一时愣在原地没说话。

    徐翘拨下墨镜:“你们刚刚说的苏姐是谁?”

    “插班生”是徐冽,这事已经毋庸置疑。

    嘴里叫着“苏姐”的男孩说话不太客气:“谁啊你?”

    徐翘干笑着看了眼程浪――怎么回事,她的美貌在高中生眼里竟然一文不值吗?

    程浪低着头笑,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跟孩子计较。

    徐翘清清嗓子,指指程浪:“你们学校即将新建的游泳馆,他捐的。”

    两人跟看傻子似的看看她,又看看程浪:“那也别想打听我们苏姐!”说罢意气风发地掉头就走,边走边OO@@讨论,“真的假的,我们学校要建新游泳馆了?”

    “没听说啊,唬人呢吧!”

    徐翘叹了口气:“捐了座游泳馆,连苏姐是谁都问不出来!”

    程浪笑着揽过她的肩,把她往楼梯口带:“消息没传到学生那里,他们还不知道。不着急,回头替你打听。”

    *

    徐翘直觉这位苏姓小姑娘跟她弟弟的关系或许非同寻常,离开学校后暗暗琢磨了一路,直到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开到海港,才把注意力放回今天的出游上。

    南城气候温暖,北城还在倒春寒,这里已经春暖花开。

    雨停后天气晴好,海面风平浪静,程浪带她坐游艇出海。她太久没出来放风,在船舱主卧换了一条碎花裙后,兴奋地一刻不肯待在室内,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美滋滋地喝下午茶。

    随行摄影师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金鸡独立、趴地撅臀给她拍照。

    原本徐翘倒也不是习惯记录生活的人,因为这次出海的关键目的是采风,才请来摄影师随时抓取可能衍生的灵感。

    看着厨师在一旁现烤甜点,徐翘在阳伞下拗pose之余问程浪:“这艘游艇是你私人的吗?”

    程浪喝着茶点点头。

    徐翘刚刚上船后参观了一圈,除了厨房、客厅、浴卫等必备场所,这艘游艇供游客使用的空间,还包含一间主卧,两间客卧,一间书房,一间室内桑拿房和一间影音室,规模不说顶尖,也足够达到上游标准。

    她好奇起来:“你有几艘这样的游艇?”

    “国内私人的暂时就这一艘。和你之前,我没什么值得安排的私人游,这方面不太考究。其他游艇基本是商务用途,用来招待一些宾客。”程浪解释完又补充一句,“你要是嫌这艘不够,以后再添。”

    “两人游足够啦,这游艇都能保证一家四口……”徐翘说到一半打住,在程浪笑着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大胆规划的时候,转移了话题,“那如果办趴体确实小了点,不过我也没多少朋友,暂时没这个打算。”

    “如果是大型派对,就不用游艇了,”程浪思索着点点头,“可以用家里游轮。”

    “……”好了知道你有钱了,认识你第一天就知道了。

    程浪笑了笑,看太阳收拢了些,日头不那么烈了,起身把她拉起来,带到船栏边。

    徐翘朝前俯瞰,看见船头撞起雪白的浪花,粼粼波光洒在海面,倒映下一片白日的银河,往远眺望,看见海天一线,辽阔无边,生命和爱情,好像都能永远。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海,却似乎是第一次看懂了海。

    “真好看。”徐翘极目远望,词穷地表达。

    她在看远方,程浪却在看她。

    海风吹动她水蓝色的裙踞和乌黑的长发,让她美得像一幅画。

    他从背后拥住她,靠着她的脸颊点了点头:“嗯,好看。”

    徐翘听出他不是在赞美风景,而是在说她,偏头问:“多好看?”

    “像美人鱼。”

    “那还好你浪,不然还兜不住我呢。”

    程浪低头笑起来:“我哪里浪?”“浪漫的浪。”徐翘夸赞道。

    “这就算浪漫了吗?”程浪扬扬眉,似乎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上升空间。

    徐翘却由衷感慨起来,望着远方说:“和喜欢的人一起看同一个世界,就已经很浪漫啦。”

    没来得及和妈妈一起看的世界,终于有人可以陪她看。

    *

    天公作美,风浪指数安全,两人得以在海上过夜。

    四月夜里的海风还是有些凉意,吃过晚餐后,徐翘披着程浪的西装,跟他一起赖在甲板躺椅上看了会儿星星,感到凉飕飕的时候,想起船里有间桑拿房。

    她还记得在新泽西酒店,跟程浪同床那晚没能实现的美梦,兴致来了,立刻提出蒸桑拿。

    程浪让人去安排,把她带进室内的时候说:“我也想蒸。”

    “那我先走你殿后咯。”

    “不能一起吗?”程浪眨了眨眼。

    徐翘为难地看着他。

    穿着汗蒸服,一起蒸也没什么,但她蒸着蒸着“情到深处”,喜欢脱掉束缚。

    “那我在外面看书等你。”程浪读懂了她的表情,点点头。

    “哎呀算了,一起吧!”徐翘看他这么自觉,反而不忍心地答应下来,想着大不了一会儿将就将就,忍忍不脱了。

    两人先各自淋了浴,然后穿着宽松的桑拿服走进了桑拿室。程浪拿木勺浇了水在烧红的燧石上,蒸汽瞬间弥漫遍狭小的木屋。

    徐翘按下计时钟后,闭目养神地在一旁盘腿坐下,一边跟程浪唠嗑:“早知道要蒸桑拿,就该请技师上船来。”

    “将就下,小公主。”程浪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或者我给你按按?”

    徐翘睁开眼:“按什么玩意儿?你别按着按着昏过去了。”

    程浪笑得无奈。虽然从新泽西回来后,没再跟徐翘尝试过同床,但两人每晚多少都有亲热,他已经基本适应这些接触,只是一直没越界,自己也不太清楚继续往下深入会怎样。

    “不会。”他朝她招招手,“来,我给你按肩。”

    今天行程赶得匆忙,徐翘确实有点疲了,挪坐到他面前。

    程浪开始给她揉按肩颈,虽然手法不是特别熟练,但勉强够她活络筋骨。

    徐翘从腰背笔挺地盘腿而坐,到忍不住懒洋洋眯起眼,后背靠在他身上。

    指腹下的触感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光滑,大概因为她在出汗。

    热气蒸腾下,这种触感渐渐让人心猿意马。

    程浪看着怀里的人,停下手上动作,摸了摸她酡红的脸颊:“宝贝,休息会儿?”

    “嗯?”徐翘从即将沉入梦境的状态抽离出来,回头道,“我不是本来就在休息吗?”

    这一回头,恰好被程浪捉住了下巴。

    “我是说,让我休息会儿。”

    “哦,你休……”

    “息”字被他吞没,徐翘伸手推了他一把,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在控诉他这是要她命。

    桑拿房里本来就闷,通风口的海风压根不够换气。

    徐翘不知道,程浪从前发病时的缺氧窒息感,远比此刻这样的环境更加恶劣。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头昏脑涨,丝毫不受高温影响,把人抱起来,温柔地吻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提醒她回应。

    徐翘被周身的温度刺激得喝醉了似的,也不知是船在飘荡,还是人在飘荡,天旋地转之间,身上的汗蒸服也变得松垮。

    程浪把人搂在怀里,目光透过木屋里雾茫茫的水汽游走,喉结滚动间,贴着她的耳朵说:“宝贝,太热了……”

    蒸桑拿哪有不热的道理,只是被他这一提醒,徐翘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淋漓,还有那道比蒸汽更炙热的视线,她晕乎乎地道:“那……”

    “不穿了好吗?”程浪的手指捻着她的汗蒸服。

    徐翘迷蒙地看着他,失神地没有反应。

    程浪慢慢抬手。

    徐翘一低头,心肝齐颤。

    她挡开他:“等等等等……”

    程浪停下来,手掌握着她的肩头。

    “船上没有那……那什么吧?”徐翘胆战心惊地问。

    程浪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没有,所以不做到底,好吗?”

    徐翘也在炸成一团烟花的边缘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默了默,松开了拦他的手。

    下一瞬,她的汗蒸服彻底被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