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皇子明明很强却过分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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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故梦

    卫珂司根据军舰的位置,在放逐星的边界找到了克鲁修一及近卫军的踪影。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大公阁下,还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身上佩戴着剑,脸上一副问罪的模样,克鲁修一的近卫军抽出剑护卫主人,“上将阁下,请注意你的言辞与举动。”

    卫珂司嗤笑一声,克鲁修一挥退近卫军,“卫珂司上将,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

    “617方的人是否有向帝国方发送过一份自证影像,证明他们与奥斯男爵的死无关?”

    “你说这件事啊。”克鲁修一揣着明白装糊涂,“没错,他们的确是有发过一份自证影像。”

    “那大公阁下为何不及时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知给我?我差一点就和617方的人进行开战……”卫珂司连声质问,“大公阁下难道不知,如果一旦开战会有多少无辜平民受到波及吗?”

    “卫珂司上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克鲁修一义正言辞,“那份自证影像只能证明有人杀了奥斯,但并不能证明这个杀奥斯的人就不是受他们617组织指示的!当天617在地下城和奥斯的人发生了那么大的□□,他们仍然是嫌疑最大的!”

    卫珂司据理力争:“你不能因为这一点怀疑就让放逐星人民的性命受到威胁,他们的命经不起你的猜测!”

    “卫珂司上将,我知道你是平民出身,因为军功卓越才破例获得了贵族的身份。”克鲁修一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他,“但你不要忘记,放逐星上的人可是连平民都算不上,他们大多数都是罪犯、奴隶。这些人的性命和帝国一名尊贵的男爵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他们因为交战死了,那也是他们的荣幸。为帝国贵族的真相,贡献出了一份价值。”克鲁修一想要拍一拍卫珂司的肩膀,却被卫珂司厌恶的躲过,克鲁修一目光锐利的扫了卫珂司一眼,“你已经不再是平民,摆正你的身份。请为帝国献上你的一切,卫珂司上将。”

    说完,克鲁修一转头对着自己的近卫队施以国礼,“愿为羲和献上一切!”

    近卫队回异口同声的回礼,“愿为羲和献上一切!”

    走完这一场虚假的教育礼节,克鲁修一瞥见卫珂司愤怒隐忍的脸,满意的独自回到自己的军舰,随即脸色一沉,用自己的私域线路,请求与王通讯。

    王正等着他的回禀,影像很快浮现在空中,“大公,进展如何?”

    “拜见王。”克鲁修一下跪回禀,“如您所料,权御的确已经苏醒,臣和他交了手,但没能把他抓回来。我现在怀疑他偷渡进了切托里星。”

    他把和权御交手的经过简略的叙述了一遍,权覆听完后面色如常,克鲁修一又补上一句,“您知道,臣是没有进入切托里星的权限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权御躲进了切托里星,他以公爵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继续搜捕的。

    “大公您辛苦了。”权覆和颜悦色的说:“切托里星是我那弟弟的领土,以维斯杜尔的性格,可不希望任何人染指他的领土。”

    克鲁修一大概明白了王的用意,他斟酌着道:“王,我认为权御不除,始终是隐患。您花了十年的时间仍旧没有把他驯服,臣认为,只有将他永远囚禁,才能维持帝国的稳定。”

    见王迟迟没有说话,克鲁修一便将话锋又转到另一人身上,“这十年,维斯杜尔亲王在切托里星的作为臣也有所耳闻。他既不应王的召见回首都,现在听说又在大肆举办自己亲政十周年的诞辰日,此举臣认为作为一方领主,亲王已经越界了……”

    权覆慢悠悠的道:“维斯杜尔举止虽然嚣张,但他每年为国库上缴的税币却是所有领主当中最多的。比您还多,大公阁下。”

    克鲁修一头磕地跪拜,“臣惶恐!”

    “免礼大公,既然维斯杜尔要为自己举办‘诞辰日’,作为兄长我自然要送他一份大礼。就由大公代劳,将这份大礼送给他了。”

    “但陛下,权限……”

    “大公放心,我会以帝国的名义向切托里取得权限。”

    “那臣义不容辞。”

    “还有,让卫珂司即日返程出发边境,阿帕拉不安分了。”

    维斯杜尔的诞辰日迫在眉睫,劳习在权御和休冕住下的第二个清晨,就主动敲响了他们的房门,恳求着权御和他一起练舞。

    这出舞有点舞台剧的意思,权御拿到了劳习的编舞剧本,通篇内容下来只讲了一个故事:歌颂维斯杜尔的丰功伟绩。

    权御的角色就是扮演这支舞里的“维斯杜尔”,到快结尾的时候才出场,他需要做的只是用剑舞一段,然后在其他扮演平民的舞者衬托下,表现出洗礼大地,拯救民众的光辉形象。

    劳习对权御说:“黛丝娜,我们到时候会在街上巡游表演这支舞,亲王会全程观赏,你作为亲王的‘化身’,比我们责任更重大。”

    “好。”权御拿起演练的道具剑,剑身雾蒙蒙的,把他的脸庞映照的也格外模糊,“没有人比我更懂他的丰功伟绩。”

    “莫非你是亲王的拥戴者?”

    权御不置可否,挑开了话题:“我有一个要求,正式演出时我希望能戴上面具。”

    “这是当然的!即便你不提,我也会让你戴上面具的!”劳习靠近他小声说:“亲王好男色,我可不能把黛丝娜先生这样的绝色送到他手里去……”

    权御勾了勾唇,表情看似在笑,实则透露出一丝嘲讽。

    劳习的确是很好的老师,一套剑舞只花了几个小时,就让没有什么舞蹈基础的权御从头到尾学会了。

    “你学的真快,出剑的动作也非常优雅到位。”劳习发自内心的称赞,“只要多熟悉,最后呈现的效果一定很好!”

    佩兹来给他们送午饭,听见劳习的话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劳习姐姐是我们团里最棒的编舞老师!教得好!”

    权御心内赞同,佩兹把一个烟斗递给劳习,转头对权御道:“我去给你同伴送饭,发现他没在房间里,他出去了吗?”

    权御点点头,“他有事。”

    “介意我抽烟吗?”劳习问。

    “请便。”

    劳习从佩兹手里接过一个铁盒打开,里面的绿色粉末倒进烟斗里点燃,一股浓郁的味道立刻飘散出来。

    权御敏锐的发现,这股味道和他在列欧奇船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劳习深吸一口滤嘴,整个人脸上散发出满足的情绪,像是训练一天的疲惫都被这口烟所平复。

    “你吸过极乐粉吗?没吸过的话就离远一点,这个粉闻了也是会上瘾的。”佩兹提醒完权御,自己也往旁边站了站。

    权御朝佩兹身边走近了点,“这不是烟?”平常的烟只要不是自己吸,闻味道应该是不会上瘾的。

    “算是烟,但也不能全是烟。这是我们切托里星的特产,一克值千金,普通人染上了瘾可吸不起!”佩兹一脸羡慕的看着吞云吐雾的劳习,“我听吸过的人说,吸完之后整个人就感觉飘飘欲仙一样,形容不出的舒爽……等我有钱了,也一定要吸了试试!”

    权御回忆起极乐粉的味道,浓郁刺鼻的很,但此刻吸入它的劳习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松弛,她半眯着眼躺坐在了舞台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舞蹈的手势,动作轻盈异常,确实有些飘然的感觉。

    深夜的时候,休冕才从外面回来。

    权御听到开门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休冕看他床头还亮着一盏灯,“在等我?”

    权御没有否认,“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

    休冕脱下外套,坐在床上,“劳得带我去了一趟军火买卖的圈子,让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切托里最赚钱的行业竟然不是贩卖军火。”

    权御回想起佩兹白天说的话,“是不是极乐粉?”

    休冕诧异的看向他,他立刻解释:“劳习小姐白天吸食了这种粉,佩兹说这种粉一克价值千金。”

    “对,就是这种粉末,在切托里的高中层阶级非常流行,收益非常高,贩卖它的商人基本都能跻身切托里富豪榜首的前茅。”

    休冕双手枕着后脑勺躺下,“我去查了一下那个榜,列欧奇女士不仅榜上有名,还专做上流社会的生意。”

    一般来说,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阶级是不会自降身价和平民打交道的,权御回想起之前发现的蛛丝马迹,“是哪个贵族在背后支持她?”

    “哥哥你猜错了,这次不是贵族。是王族……”休冕拖长了语调,“这个女人,听说是皇商。”

    权御心下并没有什么波动,在权藐那样性格的人治理下,切托里怎么可能和表面一样安定和平。

    他还准备和休冕说几句别的,就看见对方已经阖上了双眼,呼吸绵长,睡着了。

    权御按灭灯,也睡下了。心里却在想:他今晚竟然不觉得热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一个人睡宽敞多了,没人和他挤不是挺好的吗。

    翌日,权御害怕耽误排练的进度,比平常还早的起了床。他走的时候休冕还在睡,便没有叫醒对方。

    刚到排练室,就得知今天劳习因为身体不适告了假,权御只能和其他的舞者一起练习,大家都对这次的舞十分上心,时不时也帮他纠正一下动作。

    练到傍晚的时候,原本休假的劳习却突然跑来了。事情似乎很急,她都没来得及和平时一样化上得体的妆,脸色非常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她对诞辰舞的所有舞者们道:“再过一小时,亲王的使者将会来到我们歌舞团,查验诞辰宴上的献舞,大家务必打起精神来,不要有一丝松懈!”

    劳习说完,所有的舞者便迅速投身自己的角色之中,权御有自己的考虑,“劳习,等会儿跳舞,我能戴上面具吗?”他还不能这么快暴露到权藐爪牙的视野中。

    “当然,我们将以正式演出的规格对待这次考核。”劳习似乎想对权御露出笑容,但搭上她难看的脸色实在是有些诡异,“你很努力,不要担心自己的表现。”

    他的顾虑得到解决,权御点点头,和所有的舞者一起投入到了准备当中。

    维斯杜尔的使者的确是在一小时后抵达的,非常准时,一秒不多也一秒不少。

    舞台的光暗了下去,预示着节目的开始。

    权御最后一幕才出场,便一直待在后台候场。他等了一会儿,倒数第二场的舞者下场后给他做了手势,示意他准备。

    权御立刻走到了上台的地方,属于他的音乐一响,他便拔出自己的剑冲上了台。追光他在他身上,同台的舞者与他共舞,围绕他,跪伏他,拥戴他。

    一套剑舞下来,权御完成最后的落幕动作,站在舞台中央,长剑直指前方。

    他的视线和观众席的一人撞在了一起。

    那是个衣着与羲和帝国格格不入的男人。

    玄墨色的交领内衫,月白色的长袍大袖,及腰的青丝一半披着,一半用玉冠束着,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他端坐着,神色平和,气质温润。他就像一副古色古香的水墨画,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来到千年之后的世界,让自己的存在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格格不入。

    权御的剑尖有一瞬的晃动。

    劳习坐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伏低着问:“游先生,塔尔其的这支歌舞可能让您满意?”

    游故梦没有立刻回答,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端在身前,慢慢踱步走到舞台下方,嗓音温和如清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凝视戴面具的持剑舞者,如是说。

    劳习忙跑到游故梦身边,她听不懂这句拾遗星的古语,不知道对方是在夸赞还是贬低,神情变得焦躁。

    权御收回剑插|入剑鞘,右手搭在左肩对着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施以感谢的礼节。对方惊讶于他能听懂这句夸赞,莞尔一笑:“亲王厌烦了宫中的舞姬,今天让我来验收舞蹈是其一,挑选舞者带回宫里解闷是其二。”他对着权御的方向抬了抬手,“我选你。”

    劳习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游先生他、他不行,您挑其他人吧……”

    “他为什么不行?”游故梦笑着反问,“他虽然出场最晚,但却是这支舞里最能吸引我的舞者。我能看上的,亲王才有可能看上。或者,劳习小姐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劳习吓的立刻跪在了地上,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游先生,只是只是……”

    权御从舞台上跳下来,落在游故梦面前,游故梦饶有兴趣的打量他,“这是何意?”

    权御沉声说:“劳习小姐,烦请你把大家都带出去,我想和这位先生单独谈谈。”

    舞者们倒有几分眼色,很快就从台上下来,扶起劳习,“游先生,劳习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允许我们先带她下去……”

    游故梦轻扫地上的劳习一眼,如同恩赐一般挥手道:“准了。”

    舞者们很快将劳习带了出去,游故梦的注意力重新放回权御的身上,“有话请说。”

    权御轻轻的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指按在了下巴面具的边沿,“我想,不会有人会对自己的噩梦感兴趣。”

    游故梦蹙眉:“此话何意?”

    权御抬手用力,面具即刻从他脸上剥离,他注视着游故梦一字一句道:“我就是权藐的噩梦。”

    游故梦瞳孔紧缩,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骨节咯吱作响。许久之后,他唇角缓缓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经年不见,君可安好?”

    权御刚要作答,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肩膀。

    白色的血花飙溅在游故梦玄墨色的内衫上,游故梦握匕首的那只手用足了力,手背上青筋隐现,匕首再刺进一寸。他贴在权御耳边像是恨极一般喃喃:“吾可是,半点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经年不见,先插一刀为敬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