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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靠...)

    江少辞袖口高高挽起, 露出修长匀称的手臂。他小臂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皮肤上还沾着面粉。他看着锅里浮动的白胖子,十分有成就感:“我发现我在做饭一途上很有天赋。”

    牧云归敷衍地应了一声, 眼睛依然牢牢盯着热水, 生怕一个错眼就认不出哪些是江少辞捏的了。她本来想分开煮,但江少辞觉得太见外了, 坚决不让。

    牧云归倒宁愿他见外一些。

    很快, 元宵煮好了。牧云归盛元宵, 嘴刚刚张开, 江少辞就说:“不行。”

    行吧, 牧云归放弃指望江少辞拥有分享这种品德了。

    两人各盛了一碗元宵, 坐在桌边。江少辞缓慢舀动热汤, 颇为感慨:“许久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了。非年非节,我们却大费周折捏元宵。”

    牧云归慢慢吹气, 问:“你觉得浪费时间?”

    “没有。”江少辞垂下眼睫, 看着碗里这些白白胖胖的小东西, 道,“凡人千方百计延寿,修士不择手段变强, 不就是为了有更多时间浪费吗?”

    牧云归轻轻笑了声, 他今天倒很有哲思。牧云归张开红唇,小心翼翼在软糯糯的元宵上咬了一口。这是她第一次吃凡间节日的食物,她也很想知道,一个能为了它而特意开设一个节日的食物, 到底是什么味道。

    江少辞早年吃过元宵,这碗东西对他而言更多是怀旧, 味道反是其次。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看牧云归吃。

    江少辞撑着下巴,看牧云归浅红色的菱唇将白软的元宵咬开,里面顿时流出黑色的芝麻。江少辞正想问牧云归味道怎么样,突然见她脸色一变,皱着眉捂住自己的喉咙。

    江少辞吓了一跳,当即站起身,座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啦声。江少辞快步冲到牧云归身边,紧紧扶住牧云归的肩膀:“怎么了?”

    牧云归艰难地把东西咽下,过了一会,才终于能开口说话:“你到底加了多少糖?”

    江少辞完全怔住:“什么?”

    牧云归生无可恋地去拿旁边的茶盏,连灌了两杯水,终于觉得自己的嗓子活过来了。

    江少辞声称自己很有天赋,其实他包的元宵和牧云归的还是有不小差距。他包出来的个头偏大一些,形状也五花八门,有些还露馅。牧云归本来以为自己能分清,没想到这类煮食下锅后会自动磨平形状,牧云归盛元宵时,不慎舀了一个江少辞的作品。

    结果,她差点被他毒哑。

    江少辞见牧云归没事,长长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桓致远发现了他的踪迹,悄悄给他投毒,被牧云归误食了。

    江少辞心中大石落下后,又觉得不可置信。他从自己碗里舀了一个,尝完后又从牧云归碗里分了一个,最后很迷惑地说道:“没有区别呀,只不过前一个甜一点。”

    牧云归眉梢抽了下,都来不及计较江少辞从她的碗里拿吃的,缓缓道:“你把这称为,一点?”

    裘虎在演武场练习到天黑,直到眼睛再也看不清剑招,才收工回家。深秋的风一吹,裘虎脸上的汗很快干了,唯余背上残留着凉意。裘虎打着哈欠推门,脸上无精打采,但是今日学舍中的氛围不同以往,客厅里亮着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香气。

    裘虎看到桌子后面的人影,吓了一跳,人瞬间精神了:“江……江师兄?”

    江少辞淡淡点头。裘虎第一反应是去看时间,还好在亥时前,没有触犯江师兄的忌讳。裘虎背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房间挪:“江师兄在这里冥想吗?我不打扰江师兄,这就走。”

    江少辞不轻不重开口:“站住。”

    裘虎瞬间石化,眼前飞快划过最近十天各种细节。如果他没记漏,他没做违规的事情吧?

    裘虎两腿发虚,小心翼翼问:“师兄,怎么了?”

    江少辞单臂靠在桌案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用眼神示意对面的位置,说:“坐。”

    裘虎以一种十分端正地姿势坐到平椅上,坐老虎椅也不可能比他更标准了。江少辞抬了抬下巴,指着裘虎面前的碗,说:“我和你师姐亲手做的吃食。我们同门一场,特意留了些给你。”

    裘虎僵硬低头,心想这里面莫非包了□□?他拿起汤匙,哆哆嗦嗦地把元宵放入自己嘴里:“谢……谢师兄。”

    江少辞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裘虎从没有觉得自己咬东西如此费劲过,最后他横了心,心想头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英雄好汉怕什么毒?他孤注一掷咬开,嘴里立刻爆发出一股芝麻香和……甜香。

    裘虎被甜的脸皮抽搐,他心想这是放了多少糖,都齁到他头顶了。然而这还没完,平素冷酷暴躁不好惹的江师兄竟然凑近了,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问:“甜吗?”

    裘虎被这句话震住了。他性情粗犷又皮糙肉厚,棍棒砍刀他都不怕,但江少辞这句问话却突破了他的防线,直击灵魂。裘虎愣住,心里不断想江师兄这是什么意思?真论甜不甜,那必然是甜炸了,但江师兄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问这么显浅的问题!这句话一定另有他意。

    裘虎凝固了三个呼吸的时间,最后,他用被甜的有些发哑的嗓子,决绝地对江少辞说:“不甜。”

    他悟了,江师兄询问他元宵甜不甜是假,考验他的道心才是真。夫子教过,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这个元宵看似是甜的,但这只是表相,若他只停留于甜,那就是着了迷障。

    由有而见无,由无而见有,所以,真正的答案是不甜!

    裘虎心中轰然一声巨响,几乎感动的要哭出来。天哪,江师兄的境界真是太高了,由小见大,见微知著,竟然将高深的道法融在一枚小小的元宵里,如今还毫不保留地指点他。这等胸襟,这等气魄,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江少辞放心地点点头,他就说他的味觉没错,明明只是稍微有点甜。江少辞对裘虎的识相十分满意,他敲敲手指,示意道:“你走吧。”

    裘虎起身,深深对江少辞一拜,感激涕零地走了。江少辞心想裘虎能吃到他亲手做的东西确实难得,但也不至于这般隆重吧?这时候院门轻响,赵绪林回来了。

    最近无极派热闹,无论是修炼派、交际派还是挣钱派都有事可做,基本没人会留在学舍里。像江少辞和牧云归这种无所事事、不思进取,甚至花一个下午在厨房里包元宵的,乃是异类。

    就连赵绪林都一出门一整天,现在才回来。赵绪林一推门就被江少辞叫住,江少辞虽然不待见赵绪林,但还是一视同仁,让赵绪林将元宵吃了。

    最后,江少辞同样问:“甜吗?”

    赵绪林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斯斯文文地点头:“有点。”

    准确说,是很甜。

    江少辞自动把赵绪林的话转化为只有一点点甜,终于满意了。牧云归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口,无奈地说:“江少辞,你太无聊了。”

    赵绪林眼神扫过这两人,笑问:“这是江师兄和牧师姐亲手包的?”

    “关你什么事。”江少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修长的腿抬起,没两步就走到楼梯口,“我都说了只是少糖,你还不信。你看,他们都说不甜。”

    江少辞一边上楼,一边坚持自己在做饭上很有天赋。赵绪林静静站在楼下,走廊里突然伸出一颗头来,裘虎压低声音问:“你也吃了?”

    赵绪林点头。裘虎期待地问:“怎么样?”

    感悟到什么了?

    赵绪林斯文地笑了笑,说道:“江师兄是奇才,连在做饭上也颇有天赋。不过,这份天赋最好还是不要用了。”

    十月,秋光灿烂,落叶萧萧,少华山的树叶被霜打成深红,放眼望去苍绿金红交相辉映,浓墨重彩,层林尽染。

    门派庆典的正日子越来越近,各种活动层出不穷,无极派像是一根拧到极致的发条,每转动一下都能听到庆典的乐声。精英赛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内门弟子们忙着准备比赛,外门也有一批人被幸运眷顾,意外地忙碌起来。

    外门大比前一百名被门派选走,要和云水阁的女修交流切磋,无极派的弟子教她们剑法,作为回报,云水阁会传授她们独门功法——摘星步。

    一百名外门弟子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而没进一百名的人各个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牧云归早有预料,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她看着欢呼自己幸运的年轻弟子们,心中幽幽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被选中的真实目的,还会觉得这是“幸运”吗?

    牧云归和江少辞都在名单内,裘虎靠着一身莽劲,正好打到了一百名,赵绪林看起来文文弱弱,竟然也被选中了,而且排名还不低。他们学舍所有人都要去开小灶,倒不用担心引起同门矛盾。

    授课的地点在赤霄峰,这些外门弟子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入内门。他们走在路上,不断东张西望,目光中满是艳羡向往。他们踏上赤霄峰的传送阵法,阵纹亮起,竟然抬着一百个弟子凌空飞起,缓缓朝上方升去。

    牧云归低头,看到他们踩在阵法上,下面就是虚空,赤霄峰的景色从他们脚下掠过,美不胜收。牧云归轻声感叹:“外门和内门果然完全不同。”

    至少他们在外门,可没见过这么精巧的阵法。难怪男主和穿书女都削尖了脑袋要进内门,这两者享受的资源完全不同。

    江少辞也在看下方,但他并不是赏景,而是在观察阵法纹路。这是万年来新出现的阵法,江少辞在《阵法导论》上看到过这种阵法,但只讲了大概,并没有解析如何破解搭建。

    以这个时代的小气程度,想来,这又是“独传机密”了。

    但是没关系,江少辞现在需要的也只是概述。他需要快速融入这个世界,了解这些年新冒出了哪些技艺,传承关系如何,成型年代、用途分别是什么。只要他梳理出主体脉络,对这个世界的武器心中有数后,剩下的机密完全可以自己破解。

    弟子们第一次乘坐传送阵法,议论声不断。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太阿峰!”

    牧云归抬头,一座陡峭的山峰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它陡峭锋利,高耸入云,如一柄剑直指云霄。剑尖处,隐约有重檐宫殿出没,周围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弟子们一起发出赞叹:“这么陡峭的山峰,要是轻功不好,根本上不去吧。”

    “掌门竟然住在这种地方,太阿峰这么高这么陡,上下山岂不是很不方便?”

    “掌门是六星强者,上下山算什么,掌门一步就跨下来了。”

    弟子喃喃点头:“倒也是。不愧是高人啊!”

    牧云归仰头望向云端,太阿峰巍峨高耸,几乎看不到顶,牧云归由衷感叹:“我从未见过这么陡峭的山,难怪以剑为名。只有真正的世外高人,才敢住在这种地方吧。”

    江少辞也看着那座山峰,极轻地笑了一声:“是啊。”

    牧云归原来还不懂,为什么无极派大部分事务都落在赤霄峰身上,掌门真的不怕大权旁落吗?直到她亲眼看到了太阿峰,终于明白了。

    以太阿峰的陡峭程度,确实不适合置办大型办事机构。先不说太阿峰上有没有足够的地方修建宫殿,就算有,恐怕普通弟子也爬不上去。

    正是因此,他们学习摘星步的地方才会定在赤霄峰。

    赤霄峰承办这次授课活动,近水楼台先得月,赤霄峰也安排了很多自己人进去“切磋学习”。南宫玄对殷城一行势在必得,他虽然已经得知剑骨剑诀的位置,但技多不压身,多学一门云水阁的功法总没坏处。

    所以今日南宫玄也来了。东方漓早就从系统中得知了殷城的奇遇,不甘落后,也跑来学习摘星步。场地中足有一百多人,南宫玄最开始没注意,等到授课开始时,他才从人群缝隙中瞥到了牧云归。

    南宫玄狠狠一惊,牧云归怎么也在?他不是和她说过,这次大比不简单,让她不要参加吗?

    但云水阁的弟子已经在上方说话了,南宫玄没法离开,只能强压着担心,等课程结束后再去找牧云归。

    东方漓一直关注着南宫玄,自然也发现了南宫玄的目光。东方漓朝后扫了一眼,悄悄在心中问系统:“系统,白月光也在。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做。”系统说,“她会死在殷城历险中,你非但不能打扰,还要极力促成这件事。”

    事到如今,东方漓已经放弃顶替白月光了。东方漓原本不甘心男主始终挂念着白月光,毕竟谁愿意自己丈夫终身怀念着另一个女人呢?她最开始想取而代之,天绝岛就是最好的机会,奈何屡次失败,反而让男主越来越放不下牧云归,以致于都和东方漓生出嫌隙。东方漓不敢再冒进,只能遗憾放弃取代的想法。

    反正牧云归不长命,就算东方漓不动手,牧云归也迟早要死在剧情中。书中原主同样加入无极派内门,但嫌弃去殷城又苦又累,便没有参加那次任务,导致错过了机缘,也由此开启了她后半生的悲剧。

    东方漓想到殷城,不由摸了摸衣袖中的玉佩。这是原本属于男主,却被她抢过来的剧情道具。东方漓手指蜷缩了一下,问:“我去殷城,真的能拿到机缘吗?”

    “可以。”系统说,“南宫玄能,你为何不行?到时候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等到了地方,我有办法。”

    东方漓眉尖越皱越紧,那可是男主啊,男主都九死一生才拿到机缘,如果换成东方漓,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东方漓很犹豫,低声说道:“要不还是将玉佩还给男主,他吃肉,我跟着蹭些汤好了。”

    系统听到冷笑:“天真。你以为你向他示好,他就会接受你?以他的多疑,他只会杀了你,这样就再没人知道他得到了机缘。你已经拿到最重要的道具,拼一把就是康庄大道,若是你退缩投诚,只会害了自己性命。”

    东方漓听到这里彻底死了心,老老实实听云水阁传授摘星步的要点。现在多学一门技法,将来逃跑还能快些。不过,东方漓心中也生出一丝疑惑,这个系统,真的是恋爱攻略系统吗?

    监视男主行动,抢男主机缘……这怎么看,都不是为了恋爱吧。

    云水阁的大师姐讲完摘星步的口诀,然后就让众人练习。她们几个师姐妹从人群中走过,纠正下面这些土老帽。云水阁大师姐看着剑修们笨拙的动作,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不懂,这么精巧的步法,为什么要教给这群愚钝蠢笨的剑修。

    但阁主有令,大师姐纵有千般不乐意,也得过来授课。她耷拉着脸,巡逻到最后方时无意一瞥,顿时大吃一惊。

    那里有一个女子,步伐轻巧灵活,才上手就已经掌握了摘星步的要义。其轻巧程度,甚至在学习了十来年摘星步的云水阁弟子之上。

    大师姐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这是北境的人,悄悄混在无极派的队伍中偷师。然而她留意了很久,那个女子身上穿着外门服饰,和周围弟子也认识,看起来确实是无极派之人。

    大师姐暗暗道了声见鬼。之后她忍不住关注这个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时间长,出现了幻觉,大师姐甚至觉得这个女子不仅会摘星步,行动中甚至有揽月步的影子。

    这可是亲传弟子才能学习的高阶功法,怎么会出现在无极派的一个外门弟子身上?

    大师姐惊诧不已,与此同时,南宫玄也心神不宁。好不容易课程结束了,南宫玄立刻挤开人群,往牧云归那个方向跑:“牧云归。”

    牧云归正打算回学舍,听到声音回头,见南宫玄推开人群,艰难挤到她面前。周围人抱怨纷纷,看到南宫玄身上的内门服饰才勉强按捺住,没有发作。南宫玄心情也不愉快,他沉着脸问:“我不是让你不要参加吗,你为何还是来了?”

    裘虎刚才怎么都学不会摘星步,正巴在牧云归身边抱大腿。听到这话,裘虎立刻不高兴了:“云水阁授课是多难得的机会,你凭什么不让牧师姐来?”

    周围正在离开的外门弟子看到南宫玄身上的衣服,也轻声议论:“是啊,人家靠实力打到一百名以内,凭本事得到的机缘。某些内门跑过来蹭课就算了,还不让正主来,真是笑话。”

    南宫玄深吸一口气,说:“云归,我知道这些话你听起来不舒服,但我是真的为了你好。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内外门泾渭分明,等级悬殊,外门子弟虽然不敢找内门的麻烦,但并不代表没有怨念。一听南宫玄这话,周围人冷笑,指指点点:“凭什么啊?”

    “是啊,就这还内门呢,连外门的机缘都抢。”

    南宫玄就当周围的非议声不存在,始终盯着牧云归。他是真的想救牧云归,她最是通情达理,一定能分辨出来。

    牧云归确实感受到了,南宫玄语气不怎么样,感情却很诚挚。然而,这终究是牧云归的事。

    牧云归平静地看着他,说:“南宫师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南宫玄一听,心都凉了。他正要再劝,旁边悠悠插过来一个声音:“南宫玄,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南宫玄听到这个声音,反射性上头。他阴鸷地笑了声,声音里结着冰碴子,说:“我和她一同长大,曾答应了她母亲好好保护她。你说,我够不够资格?”

    江少辞本来很悠闲,听到牧笳后他眼中的笑意迅速褪色,心情骤然阴沉起来。牧云归见许多人朝这里看来,赶紧拉住江少辞胳膊,轻声说:“好了,我们走吧。”

    这里是赤霄峰,没必要在这里和南宫玄起冲突。江少辞如何不知道,他身份危险,普通弟子不认识他,但高层指不定见过他的画像,若是碰面就麻烦了。

    但南宫玄提起牧云归的母亲,还一副他们是青梅竹马长辈祝福的口吻,江少辞真的没法忍。牧云归又拽了拽江少辞的衣袖,江少辞按住牧云归的手,回头,冰冷凌厉地盯着南宫玄:“和她一同长大的人有很多,不缺你这一个。你的小师妹在后面等你,你还是关心你真正的师妹以及未婚妻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

    江少辞说完拉着牧云归走,南宫玄注意到他们的手,脸色骤沉,伸手就要来拉牧云归。江少辞真是忍无可忍,劈手夺过旁边人身上的佩剑,手腕一转,凛然指向南宫玄心脏。

    南宫玄脚步顿住,不得不后退,躲过江少辞这一剑。江少辞手中的剑虽然套着剑鞘,但势头极强,被打在身上不亚于利刃。

    南宫玄有些狼狈地躲开,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抽气声。热爱八卦是人的天性,现在还动了武器,围观群众们更兴奋了。已经出门的人也不走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

    南宫玄自从进入内门后无往不利,被师兄们誉为明日之星。久而久之,南宫玄也觉得自己是惊世奇才,天命之子,然而现在他却被外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逼退一步,还当着牧云归和众人的面,南宫玄如何能忍。南宫玄也沉下脸,拿出自己的佩剑,道:“我屡次让着你,你却得寸进尺。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江少辞单手握着剑,随意换了个手势,轻笑一声:“好啊,你来便是。”

    这是他有记忆起就握在手里的东西,多年来已深入骨髓,比他的手臂更密不可分。在江少辞握着剑的时候,还没有人能打败他。

    两人根本不需要说其他话,视线相对,战局一触即发。南宫玄握着剑冲上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没有摘开剑鞘。两人隔着剑鞘过招,虽然武器是钝的,但交手间火光四射,激烈程度并不差。

    牧云归被江少辞拉在身后,她没想通怎么一错眼这两人就打起来了。如今想叫停也晚了,牧云归试着挣脱江少辞的手。南宫玄双手,江少辞单手,南宫玄腾挪灵活,而江少辞站在她前面,等同于被困在原地。无论怎么看江少辞都太吃亏了,牧云归想让江少辞放手,以免耽误他。

    但江少辞怎么都不松手,手指反而收得更紧。他挡在牧云归前面,身姿不动,仅靠单手格挡。他明明拿的是防御的角色,却屡次将南宫玄逼退。江少辞横着剑鞘挡在南宫玄身前,用力一推,将南宫玄弹开。南宫玄不服气,再次上前,江少辞用剑鞘挡住他的进攻,手腕一抖,剑像灵蛇一样绕过南宫玄的武器,直直指到南宫玄喉咙。

    打到这个程度,就算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胜负。南宫玄定在原地,良久不敢置信。

    前世他靠着凌虚剑诀横扫天下,天绝岛的时候牧云归破了他的剑招,南宫玄对牧云归有感情,觉得牧云归以后肯定不会伤害他,故而输了也没关系。但现在,连一个白脸小子都能打败他。

    这怎么可能?

    江少辞手臂笔直,用粗钝的剑鞘指着南宫玄喉咙,说:“你又输了。我之前警告过你很多次,但你出尔反尔,从不遵守诺言。今日当着众多人的面,我再说一次,她不想见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

    江少辞收回剑,目光从南宫玄身上扫过,冷冷道:“是男人就有点担当,说到做到。”

    说完,江少辞就把佩剑扔给旁边目瞪口呆的弟子,拉着牧云归往外走。牧云归被拉的踉跄一步,她飞快朝后扫了一眼,跟着江少辞离开。他们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气,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阵阵惊叫。

    牧云归下意识回头,看到一阵寒光逼近,南宫玄竟然拔出剑朝江少辞后背刺来!刚才江少辞全程用剑鞘,而且已经把剑还给原主人,南宫玄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趁着江少辞没武器偷袭!

    牧云归瞳孔放大,下意识要推开江少辞。但江少辞反手抓住牧云归手腕,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轻松抬起,竟然精准接住了南宫玄的剑。

    南宫玄在剑身中注入灵力,然而就像蚍蜉撼树,无论他怎么用力,剑刃都被江少辞两根手指夹着,纹丝不动。江少辞面容冷淡,上挑的眉眼中隐约划过一丝笑,像是高居龛位的神像,面如白玉,眼如琉璃,高傲,不屑,又洞悉一切。

    那一瞬间,南宫玄觉得自己在江少辞面前毫无遮挡。江少辞知道他剑法的招式,知道他的致命弱点,甚至知道他会偷袭。

    他引以为豪的凌虚剑诀,在江少辞面前全无作用。

    南宫玄心绪波动,而这时候江少辞两指用力,长剑从南宫玄手中弹出,重重刺入旁边的柱子中。江少辞甩了甩手腕,似乎想把指尖上南宫玄的气息甩出去,他瞥了眼面色煞白的南宫玄,说:“第三次了。既然你说话不算话,但输总是要认得吧。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她。”

    说完,江少辞就转身,像没事人一样对牧云归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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