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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收买人心

    低语后,周世云屏气凝神,再一睁眼,宛如换了一个人。

    他将双手自然垂立在身侧。

    “阿武,你先来。”

    “那你可要多撑一会儿。”

    阿武双手继续维持着拳架的姿势,双腿如趟水过河,向周世云的方向慢慢移去。

    当他来到擂台中央的刹那,骤然发力。

    阿武向前踢出左腿,然后迅猛下踏,擂台一颤,紧接着他身体前倾,右腿横着甩出。

    在看客眼中,腿影一闪而逝,几不可闻。

    周世云的眼睛如兀鹫紧紧盯着阿武的双腿,只听到耳边霎起风声,他不急不慌的轻抬双手,先是用手肘挡住右腿,然后右手推出,手掌上包裹着一层白光。

    两者接触的同时,一阵白雾从周世云的手掌中喷出。

    白雾很快弥漫在整个后院中。

    随即院中响起骚乱。

    站在石桌上的陆子轻轻一跳,发现擂台完全被白雾包裹,找不到任何死角。

    李岚不为所动,单手在身前一挥,风声不停,白雾被吹散开,一条笔直清晰的通道出现在他身前。

    掌风一直到擂台边缘,最后被白雾挡下。

    “嗯?”李岚惊疑一声。

    一时间,站在最前端的青年少女们,纷纷施展绝学,企图将雾气全部击溃。

    在他身旁的金莎杀反手握住腰后刀柄,身形扭转,一抽一插,刀风席卷起白雾,也是驱散一片。

    可同样的,刀风到了擂台边缘后便无法前进分毫。

    “好刀法。”李岚赞叹一声。

    金莎杀微笑道:“谬赞了。”

    “瞅着像是某种结界?”陆子跳下石桌,伸手掬起一捧白雾,任意拿捏,白雾并未在他手中立即散开,“这雾更像是水。”

    “好眼光。”李岚冲陆子伸出大拇指。

    金莎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在雾气中横竖两刀,一块边缘整齐的雾气飘飘落下,就像市井乡街的小贩们卖的豆腐。

    “雾结,说是结界,其实更像阵法。”李岚接住雾气道:“在雾结中,雾气像水般流动,又像风一般自由。”

    “周世云的功夫还不到家,要不然我们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三人纠结雾气为何物的时候。

    擂台中的比试还未停止。

    因为无法完全驱散雾气,所有连同李岚在内的众人,就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擂台上跳窜。

    其中偶尔传来闷哼和击打声。

    只不过李岚要看的更清楚。

    “你们说他俩谁会赢?”

    站在张珂身边的地包天青年问道。

    张珂早已经从人群后走来,捂着嘴巴,闷声道:“周世云确实有两下子,但阿武作为精武堂第三代弟子的第一人也不是吃素的。经过前几场的消耗,周世云早就是强弩之末了。”

    “你还不是被他一脚踹飞了。”有人讥讽张珂。

    张珂倒没有表现出太生气,只不过是让那人的嘴里塞满了白雾。

    “精武堂,三代弟子,第一人。”陆子称奇道。

    他知道阿武在精武堂的地位不低,没想到会是第一人。

    金莎杀的脸上露出骄傲的微笑,“阿武其实也有著道天赋,当年他师父亲自带着他去了符饶门的鉴定石碑前。听说未来成就不低于涌气境中层,当时他师父都有心想将他留在符饶门。只是阿武从小就对习武感兴趣,他想要成为武高祖那样的人。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尽出之后,阿武才劝服了他师父收他为徒。”

    “不是先拜师?”李岚不知道其中真相。

    可陆子知道。

    阿武是孤儿,听母亲讲,阿武的父母也是马头街的居民,只是在阿武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是现任精武堂的堂主收养了他。

    所以他的师父也是养父。

    陆子打岔道:“我总感觉阿武有些凶多吉少。”

    金莎杀向他投去和善的目光。

    刚才他试着用灵气冲散手中雾气,发现有少部分灵气被白雾吸收了。

    照这么说来,纵使周世云在之前的比赛中消耗了过多体力,但他完全可以事先在这些雾气中积蓄灵气。

    等到必要的时候再补充灵气和体力。

    这就是著道者对于武者的优势所在。

    武者注定不可使用灵气,只能靠日复一日的刻苦锻炼出一股可以在全身经脉中游走的真气内力,而内力最大的弊端就是用尽后无法立刻进行补给,而且一旦没了内力,武者的身体也会陷入短暂的麻木,甚至瘫痪。

    “阿武现在的境界是多少?”陆子向金莎杀问道。

    “不到三个月,应该就可以破境到武师了。”金莎杀不确定道。

    武者分为三等。

    一等武师,二等高师,三等太师。

    就以阿武还不到一等武师的实力而言,这股真气内力绝坚持不了多久,顶多半个时辰。

    “现在多久了?”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李岚估摸着时间。

    擂台上的响声已经很小了。

    视线之内,那两道模糊身影的动作越来越慢。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视之中,一道身影穿破雾气,砸落在空地上。

    是阿武。

    陆子和金莎杀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

    鼻青脸肿的阿武一条胳膊直直垂下,多半是废了,七窍流血的惨淡模样看的金莎杀心里一紧。

    “没事吧。”

    陆子握住他的手腕,注入一股温和的灵气。

    阿武缓缓睁开眼眸,咳出一口血,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

    “放心,死不了。”

    此时擂台上的雾气已经全部散去,周世云直挺挺的站在栏杆前,一只手血肉模糊,完好无损的那只擦过嘴角的鲜血,歪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粗气道:“你小子够种。”

    “下手未免太重了。”陆子低语。

    周世云似是在回应他,“我也不想的,谁让阿武太拼了,我要是不出全力,躺下的那个就会是我。”

    “等你伤好了,我们来打一场。”陆子邀约。

    周世云一愣,随即大笑,“现在也可以。”

    “阿武不是说你身上有伤,才替你上来的,正好我身上也有,我们扯平。有种就上来,陆子...”

    他真觉得这个名字太奇怪了。

    “好啊。”陆子松开阿武,让他靠在金莎杀身上,低着头就要上擂台。

    金莎杀侧着身子,腾出一只手拉住陆子的手腕,“林将军说了,你现在还不能用灵气,就先让这个家伙嚣张几天,我会在刻明盛会上收拾他。”

    “陆子...不用听他...胡说...”阿武多了一丝力气,“我的伤...和你...没关...系...”

    陆子看着再一次昏过去的阿武,长眸眯起,心中思绪万千,毫不犹豫的跳到擂台中央。

    众人屏气凝神,没人料想到这种情况发生。

    李岚站在人群最后面,静心注视着场上的情况。

    他已经看过阿武的伤势,现在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是真气内力耗尽了,外面看起来吓人,但其实内脏完好,经脉也都没无大碍。

    这个周世云虽然看起来不着四六,挺狂妄的,但是个有分寸的人。

    面对着身形有些颓势的周世云,陆子好心提醒道:“虽然我现在不能贸然使用灵气,但击败你绰绰有余了。正如莎莎说的,到了刻明盛会再做打算如何?”

    “不敢打你上来干什么?”周世云挑衅道:“怂了?”

    陆子深吸一口气,既然对方一定要打,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反正又不是真的有伤,大不了收着点力,重伤对方之前才挨几下。

    “来吧。”

    陆子摆出开山拳的架势。

    “你受伤更重,你先来。”周世云向身后的栏杆上一躺,胳膊伸展开,用极其慵懒的姿势说道。

    陆子轻笑一声,向前俯身而去,单手撑地,双腿滑铲而出,攻击周世云的下盘。

    周世云皱起眉头,向旁一躲。

    这还没完。

    陆子脚蹬着边缘栏杆,手掌一拍地,身体腾的一下站起来,打出两拳被周世云挡住,随即迅速向对方身下提出一脚。

    周世云连忙扭起大腿抵挡陆子的脚掌。

    看着身下很危险的位置,周世云叫苦道:“兄弟,你这都是什么烂招啊。”

    “打架还管那么多。”

    陆子一蹬周世云的大腿,双手抓着对方手腕,向下一送,身体在空中旋转后落在周世云身后。

    一脚踹向周世云后背心。

    周世云被这一脚踹的有些措不及防,向前扑去。

    陆子转过身,凝聚灵气于拳面上,周世云起身后转,手掌表面泛起白光。

    就在两人拳掌即将相碰之时,一直旁观的白烂从屋顶上落下,双手分别搭在两人手腕上。

    灵气瞬间被瓦解。

    “行啦,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白烂拍拍陆子肩膀,冲周世云笑道:“刻明盛会迫在眉睫,你要是真受了重伤,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啊。”

    “前辈教诲的是。”

    看到白烂,周世云瞬间紧张严肃起来,向后退去一大步,双手握拳弯腰道。

    “白烂,少年营的副营长。”有人认出白烂。

    “真的是他啊。”有人尖叫。

    白烂微微一笑,冲下面的人挥挥手,拉着陆子走到金莎杀面前,手指放在阿武的心口,片刻后,“只是真气内力耗尽了而已,这股灵气是谁的?”

    陆子举起手,脸色变得不正常,“我的。”

    金莎杀关切道:“没事吧。”

    这时李岚走上前,拱手道:“见过白前辈。”

    “小岚啊,好久不见了,你师父还好吧。”

    “还好,多谢前辈挂念。”

    白烂似乎很中意李岚,在他胳膊上捏个不停,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陆子。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几个家伙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前辈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前辈的朋友,理应要在我们这住上几天才行。”李岚提出挽留。

    “不了不了,真有急事,告诉你师父一声就行。”

    说罢,白烂带着陆子三人离开。

    李岚送到门外。

    他们是从后门走的。

    陆子走后,周世云也离开了东馆。

    身旁跟着家中管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

    老人在客栈为周世云包扎拳头上的伤口,“少爷真是太心急了,幸好白烂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陆子虽然手野了点,但我能感觉出来人不坏。”

    “唉,你今天打败了这么多人,难免有人怀恨在心,小心有人背后捅刀子。”

    “知道了,管家你好啰嗦啊。”周世云坐在床上埋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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