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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分道扬镳

    “莎莎,你先退下。”

    金莎杀不甘心的退到山坡半腰,双手保持着拔刀的姿势,她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偷袭。

    金刀帮的刀诀讲究‘快’,只要手放在刀柄上,给她出手的机会,旁人就绝看不到出刀的动作。

    坡顶不大,需要为阿武腾出地方。

    黄参挥手,梅凉和李和也退到一边,前者乖巧的双手背后,眼睛止不住的向金莎杀的方向看去,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潇洒英气的女子,后者则双臂环胸,不屑的看了一眼金莎杀,然后开始警惕四周,唯恐有人如他们一般来个黄雀在后。

    桃林三杰早已远离,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站在草丛上。

    三人双臂环胸,冷眼注视坡顶战况。

    月华清辉,树梢着雾。

    浅薄的白雾铺满了众人上空。

    “怎么回事?”范巽警惕道。

    “这是遮山图的作用,每每到了晚上,在月光的作用下就会起大雾,二弟,注意四周。”曾在古书上见过遮山图记载的范忠,向自己兄弟解释雾的来历,并嘱托老二范器严防附近有人。

    兄弟三人的话并没有对坡顶上的两人造成干扰。

    此时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的存在。

    真气内力在两人体内沿着经脉如河水湍湍流转,行过一个小周天后,便依照不同的运气法门流经到四肢百骸。

    闭上眼睛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后,双臂缓缓移动,摆出各自最拿手的拳架。

    精武堂的撼地拳,一拳锄地,一拳开路,双拳如铜锤碎城门,一往无前。

    铁山门的铁山靠,拳法更像防御功法,上半身向前倾斜,以肘迎敌,手臂倾倒于头前。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两人一同闪掠而去,疾如风,衣衫猎响,迅猛有力。

    各自站在地方都被踩出一个深凹。

    阿武的拳头触碰到黄参的手臂,发出洪钟般的响声,悠悠不止。

    两人身后各自旋起狂风,卷起黄土形成了一人高的风暴。

    金莎杀冷哼一声,迈出左脚,整个人如出鞘宝刀,杀气化作锋利的刀刃竟在空中显出,灿金色的风刃直接从中破开了风暴,黄土化沙如雨落下。

    另一边,李和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大喊一声,声浪卷起另一个风暴与来者相撞。

    黄土漫天落下,在两人头顶三尺处再次被劲力冲撞飞天,不见任何人出手,再落下就要比沙子还要稀碎。

    李和挑衅的看向金莎杀,好似在炫耀,自己这边的沙子更碎,可后者根本不理会他。

    踩着草丛的桃林三杰无不赞叹金莎杀和李和的出手。

    “我们这次出世真是来对了,改天一定要写信给大族长,让族中的年轻一辈多出来见见世面。”范忠由衷道。

    桃林隐世几百年,应该出来走走了。

    不过真正的重头戏还是要看阿武和黄参的交锋。

    同为武者,要想一招定胜负,无非就是比谁的真气内力更绵长,更持久,耗到对方无力倒地。

    阿武之前已经与其他人交过手,真气内力就如干旱的庄稼地,没了水分自然种不出粮食。

    纵使黄参给了他时间休息,真气内力多少恢复了些,但也是午后小雨,浸不透土壤,解决不了根本。

    “你赢不了,认输吧。”

    冷静下来后,黄参也醒悟自己这次太冲动了,无论先辈有何恩怨,都不是他恃强凌弱的理由。

    “等你恢复到巅峰,我们再比过。”黄参提议。

    阿武嘴唇干裂,唇角和眼角都已经被罡风划开口子,渗出血。

    他把所有的真气内力全都聚集在了拳头上,无法兼顾对身体的保护,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暴露在骄阳下的小鱼。

    迟早会因为没有水分而死亡。

    如果现在收手,还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可是在青年的内心,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精武堂的骄傲。

    “我承认你很强,就算我恢复到巅峰,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身后是精武堂,我师父可没有教过我临阵投降。”阿武坚定道:“无论先辈做过什么错事,错就是错,没有就是没有,我阿武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他察觉到黄参暗中收了力,因此说出这句话来告诉对方。

    “请尊重向你全力以赴的对手。”

    说罢,阿武身体表面流动的罡风突然一滞,真气内力耗尽的他还凭靠着最后的意识,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拳头在黄参的手臂上划开,对方残留的攻势全部不留余力的倾泻在他身上。

    罡风在他皮肤表面割出无数细密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很快便蔓延全身。

    黄参的手肘击中阿武右胸口,让他直接倒飞出去,金莎杀急掠而出,接住浑身浴血的阿武。

    落地后,金莎杀半蹲着身子,让阿武倒在怀里,连忙拿出携带的丹丸,塞进阿武的嘴里,并且不断用灵气滋润他干枯的经脉,以放留下暗伤。

    看着脸色苍白,满脸血污,出气多进气少的阿武,金莎杀的心猛地一揪。

    他要是就这么没了,自己可就少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交给我吧。”

    黄参垂着一条手臂走到金莎杀面前,蹲下,手指顶在阿武的心口,注入自己所剩不多的真气内力。

    梅凉和李和守护在他身边,默默注视着师兄的作为。

    待到阿武脸色好转了些,他才收起手,额头渗出汗珠,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莎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腾出一手搭在黄参的手腕上,灵气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对方的经脉,如入无人之境,流转了一个小周天。

    如果金莎杀所料不差,黄参应该也是有著道天资的武者,否则在自己的灵气进入他的经脉后,对方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轻松。

    她见对方不排斥灵气,便又注入了两股灵气帮助黄参恢复。

    “怎么回事?”

    就算阿武恢复一半的真气内力,也不可能让黄参受这么重的伤。

    要说是因为黄参将真气内力分给了阿武,那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如果只是将真气内力过渡给其他人,不可能产生真气紊乱的后果。

    黄参苦笑一声,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了实情。

    方才他为了不重伤阿武,竟然向内收回了真气内力,要是平常时刻,这本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当与人对敌时,不做准备的贸然收力,会与后来者冲撞,导致真气紊乱。

    这时的真气会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刮割武者的经脉,直到平息。

    得亏黄参出手时没有使出全力,也早已有收手的打算,这才将损伤降到了最低,可即使这样,还是伤到了一条胳膊。

    内伤不严重,但这几天是不能使用真气内力了。

    梅凉站在他身后,急出了眼泪。

    要是黄参伤到了根基,那他一辈子的前程就毁在这里了。

    怎能不让未经世事的少女不心疼。

    不过黄参也就是看着惨淡,比其阿武的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就是武者不如著道者的地方,弊端太多,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危难之境。

    “这是疗伤丹药,武者也可以使用,你先拿去。”金莎杀将一整瓶丹丸都给了黄参。

    无论怎么说,阿武都承了对方的情,丹药再珍贵,也比不上阿武的性命。

    现在最要紧的是送阿武离开这里,多耽误一秒,都有可能让他陷入真正的危险。

    取下阿武脖子身上的金柝,金莎杀注入自己的灵气,金柝在掌心化作金粉,组合成两个字--手心。

    又是假的线索。

    看着这两个字,一直做旁观者的桃林三杰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一道温暖的光柱笼罩了阿武,将他带离这里。

    朝师通过古井镜观看了整个过程,广场上已经有医师待命,保证让阿武能够活蹦乱跳的。

    李和走到黄参身边,将他扶起,用身子撑着他,对金莎杀说道:“这场比赛算平局,我们会重新拿回那些金柝。”

    金莎杀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一把金柝,摊开在几人眼前,“我等着。”

    铁山门的三人离开山坡,向夜色中走去。

    他们走后,金莎杀收起金柝,闪身来到坡顶,双手摸向腰后长短刀的刀柄,锐利目光盯上了作壁上观的桃林三杰。

    “该你们了。”冰冷的声音就如同入夜的风,不夹杂一丝温度,幽幽荡荡的飘进三人的耳朵,“是一起,还是...”

    “看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范忠从草丛中飘下。

    他向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到坡顶。

    “金小姐的确是女中英豪,我等佩服,今天色已晚,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咱们约个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恢复到巅峰,我们再一决胜负。”

    这段话说的极为有水平,既给足了金莎杀颜面,也为三人的不战找足了理由。

    如若不是知道背后隐情,范器都想给自己的大哥伸出大拇指。

    可惜金莎杀根本就不吃这套。

    “我没这么矫情,对付你们三个,我现在的状态正好。”

    刀刃出鞘不足三寸。

    “这...”范忠一时犯了难,“金小姐,你这不是故意让我为难嘛。”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