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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山顶集结

    金患口中的驻扎地是一片被打扫很干净的草地。

    其中搭建了两顶帐篷,中间还有一个冒着小火苗,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堆。

    草地像是一条界线,一边是被烧成了焦土的茶园,另一边紧挨着森林,绿莹莹的亮光漂浮在树林中。

    “两位大人,请坐。”谷磨搬来树墩,当作椅子让身披翠绿色斗篷的两人坐下。

    在回驻扎地的路上,金患将自己对两人身份的猜测告诉了他,让他在一旁多多留意,别坏了大事。

    之所以说是猜测,是因为金患也想到了清明这支队伍的神秘和行事特质,不可能为了一座茶园现身。

    最让金患捉摸不透的是,就他所知,清明王朝的多支军队中,就只有清明是身着翠绿色斗篷的。

    偌大个王朝,当然不乏不为人知的秘密存在,但就像金患最初所想。

    只是一座茶园,纵使是朝师大人的心爱之物,也远不到出动那些存在的时候。

    敛起心神,金患露出微笑,坐在两人对面。

    陆子坐在他右侧,位置和他持平。

    这是斗篷人里,最先开口那人的安排。

    至于周世云和金莎杀等人,因为此事与他们无关,且只有陆子和金患知晓些关于清明的内幕,所以他们聚在四人不远处烤火。

    只见两位斗篷人摘下面具,一人面容粗犷,左脸颊上有一道斜着的疤痕,紧绷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添威严。

    另一人皮肤白净,是个留着斜刘海的年轻人,同样的,在他的左脸上有一道斜着的疤痕,与粗犷汉子的位置大小一模一样。

    不等粗犷汉子开口,年轻人迫不及待道:“呼,真是憋死我了,可算是能把这个鬼东西摘下来了。”

    开口的声音很清脆,更似女声。

    年轻人看到陆子两人脸上惊异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适,认真解释道:“我的嗓子因为某场暗杀受了伤,我不是怪人。”

    似乎是为了让他的说辞更具说服力,粗犷汉子附和一句,“他是对的。”

    “你们两人不是清明吧。”

    陆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对方并不是清明王朝里最神秘、令另外两大王朝都心有余悸的暗杀部队--清明。

    而且年轻人早就向他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有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在看到对面两人,尤其是年轻人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陆子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伪装并没有露出破绽。

    “你猜的没错。”

    粗犷汉子并没有在陆子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只当对方是在胡乱猜测自己身份。

    “我们是朝师麾下的一支侦察部队,名叫六子合。”

    “六子合?”陆子轻念一遍。

    默不作声的金患将名字记在心里。

    没想到对方来自朝师麾下,他自认金枪会的情报机构已经成熟,凡是在王朝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有所察觉。

    清明的发现就是证明。

    粗犷汉子点点头,“我名叫钟鼎,这是我弟弟钟鸣。”

    说罢,自称钟鼎的汉子观察着陆子两人。

    年轻人笑着挥挥手。

    “在下金患。”金患拱手。

    “陆子。”陆子如是。

    钟鼎点点头。

    “陆子,好奇怪的名字。”钟鸣歪着头说道。

    “咳。”

    钟鼎咳嗽一声,提醒钟鸣注意分寸。

    “知道了你们身份,不会被灭口吧。”陆子装傻充愣。

    钟鸣大笑,“要是如此,那我们不成了滥杀之辈。”

    身为大哥,在管教弟弟这方面,钟鼎还是很负责任的。

    他一巴掌拍在钟鸣的头上,向陆子解释,“我们二人此行的目的已经告知你们,在暴露身份之前,我们已经和朝师大人取得了联系。所以将名字告诉你们是朝师大人的主意,你们不用紧张。现在只需要将火灾前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即可。”

    金患和陆子面面相觑,“那就让在下先说。”

    “今晚我们正打算休息,崔宁捡到的那只狐狸却突然跑开,崔宁为了抓它离开了茶园。我们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回来。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莎莎和谷磨一同去寻她。没想到意外就此发生...”

    金患说话的速度很慢,故事也很短。

    在他的讲解中,众人得知他们并不是水花茶园唯一的观光客。

    而故事中那个突然造访的客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放火之人的同伙。

    “等到我赶到的时候,谷磨和金莎杀都重伤倒地,而崔宁也被他掐着脖子,狐狸也倒在一边。我很快便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原以为对方是为了金柝而来。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四人的金柝都在我手里。我便提出用自己的金柝来交换他手中的崔宁,以及莎莎和谷磨的离开。可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金柝,而是狐狸。他打伤了崔宁,掩着夜色就此离开。”

    金患垂下头,满怀歉意,“我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还以为狐狸会造到毒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三人闻声向身后看去。

    陆子相信,并不只有他在观察金莎杀和谷磨身上的伤势。

    如金患所言,他们二人身上都有纱布包扎的痕迹,而且金莎杀身上的金衣有了破损。

    谷磨的肩上也有伤痕。

    “朝师大人应该可以看到我们吧。”陆子半仰着头,伸手在夜空下挥了挥,突然说道:“他难道没有看到放火的人吗?”

    这个问题倒是给金患提了个醒。

    “我记得朝师大人说整座后山都在阵法的庇护下,难道就没有办法知晓放火人的真面目?”

    钟鼎说道:“此事再议,不知道金公子可还记得今晚那人长什么样?”

    金患很是认真的思索片刻,“他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楚,而且今晚的夜色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经过他这么一提,三人也察觉到夜色的怪异之处。

    “没有月亮。”

    “没错,今晚的月亮好像消失了。”金患喃喃道。

    钟鸣轻笑一声,对此事他可是了如指掌。

    “放宽心,月亮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我们的朝师大人藏起来了。”

    “是阵法。”陆子恍然大悟。

    早在盛会开始前,朝师就曾说过,后山早已修造了与古井镜相连的阵法,所以陆子先前才会问出那个问题。

    “那...,朝师大人就没有看到放火人的样貌?”金患问道。

    蹲坐在木墩上,双拳搭放在膝盖上的钟鼎摇摇头,脸色因火光的照射而模糊不清。

    “这也是我们两人露面的原因,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放火之事太过重大,不仅仅是茶园的原因。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后山是因为物产丰富,有许多市面上很少出现的草药才被归入的丰茂山川。因此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更是为了保护那些草药,他们是王朝的东西,不允许遭到任何人的伤害。所以我们必须将放火人捉住,以免出现更大的火灾。”

    看了一眼天空,不知何时,消失的月亮又回来了。

    月牙有一半都被藏在云里。

    “你们这里的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就不多叨扰了,朝师大人那里还需要我们掌握的情报。”

    陆子和金患两人起身相送。

    “不知道放火人的下场怎样?”陆子问道。

    “如果只是烧了一个茶园,问题倒不是太过严重。”钟鼎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解释。

    陆子紧接着又问,“后山一共有多少像两位大人这样的当差人?”

    钟鼎微微一笑,“这事关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陆子和金患拱手相送。

    六子合的两位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送二人的离开的陆子和金患回到驻扎地,周世云等人围了上来。

    “情况怎么讲?”谷磨问金患。

    金患拿出扇子,轻轻扇了两下,“这个地方是呆不下去了,还不知道那人放火的原因,我们必须早做打算。明早就离开,尽量将剩余的人一网打尽,早些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刚才还和几人相谈甚欢的周世云向陆子的方向走近几步,伸手一挡,“金患,你确定能抢走我们手里的金柝?”

    很显然,金患并没有现在动手的打算。

    只见他坐在钟鼎才离开不久的位置,笑望陆子,“明天之后就是对手了。”

    陆子回应,“金大哥不现在动手?到了明天,说不准横生变故。”

    谷磨站在金患身旁,双手悄然背后。

    手指纠结在一起,只要一声令下,他可以立即动手。

    金患不愧是做过杀手的人,即使现在戒了杀心,面对威胁,只是笑笑。

    “就你们两个,恐怕不是我们四人的对手。相逢即是有缘,卖你一个人情,想要找古井镜,就去山顶。”金患合起折扇,高指身侧。

    “巧了,我们正打算去那边。”

    陆子和周世云转身离开。

    “这个人情不算。”

    目视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谷磨不解,“老大,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对啊,现在我们又多了两个对手。”

    就在前几日,周世云离开金患等人前去寻找陆子的第二天,金莎杀打开了手里的金柝。

    四人将手中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最后才勉强得出古井镜在山顶的信息。

    这个信息并不确定。

    所以金患需要有人先替他走一遭。

    “那么多光柱,结果就只引出了四个人,其中两个还没露面。你们说那些人会在什么地方?”金患反问。

    很快,谷磨便明白了金患的计划。

    他向自己的老大伸出大拇指。

    “今天都好好休息,我们越早赶到山顶,说不定还能遇到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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