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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北朝

    没了马车代步,陆子和林楚便只能步行到前面的城池休整一番。

    还好这一路上再没遇到任何杀手出现。

    说来也是怪了,那一晚过后,非但再没有任何遇到杀手,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多了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从另外两条路赶来的。

    林楚找到一位骑马而行的俊俏女子。

    那女子身披红甲,绑着高马尾,脖子处围着一条白围巾,腰部处挂着一柄长刀。

    此刀与其他人用的大刀不同,宽度和长度都和剑差不多,但要比剑厚上一些,刀尖微弯,刀柄处悬着一个红穗。

    女子英姿飒爽,身旁还跟着两个侍卫,同样是气宇不凡,虽然都戴着面具,但是林楚可以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杀气。

    “敢问这位女侠,为何要改变路线?”

    一见面,林楚便开门见山的询问,他深知和女子打交道的道理,面对女侠这样的女子,扭扭捏捏只会让对方看不起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一直在这条路上走?”

    女侠反问。

    她身后三步远的侍卫紧紧的盯着林楚,唯恐他做出一些冲动之事。

    “嘿嘿,我从三不管出来就一直走的这条路,我仔细观察过了,那些烧火痕迹多半是前面的车队所为,与女侠的气质完全不搭啊。”

    林楚嘴甜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

    没有反驳,就代表林楚猜对了。

    他可不指望在这种地方遇到佳偶天成的伴侣,但是前路漫漫,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要是能有人相随倒是不错。

    至少出手有个照应。

    “女侠说的是,小子唐突了。”

    说着,林楚就要离开。

    欲擒故纵?

    属实是林楚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等等。”

    那女侠开口挽留,“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要先知道你是谁。”

    林楚轻笑,“清齐国,林楚。”

    不远处跟着的陆子没有随林楚去凑热闹。

    他看到前面的林楚和一位骑马的女子聊的甚欢,不由得对其心生敬意。

    还没调查明白昨晚发生的事情,林楚就有闲情雅致和人撩骚,真是让人佩服。

    “这位小哥,走路多累啊,不如到我这车上歇歇?”

    陆子就听到耳边响起声音,伴随着一阵扑鼻的花香。

    他忍不住向右侧看去,马车的窗帘被从里面掀开,里面坐着一位心宽体胖的小姐。

    小姐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双眼弯成了月牙,再次邀请陆子,“公子,要上车吗?”

    马车随着小姐的声音而停下,后面经过的马车忍不住回头张望。

    林楚听到人群传来不小的骚动声,向身后看去,忍住没法发笑,“陆子的运气还不错。”

    “是她?”祖梅蹙眉道。

    刚才女侠已经和林楚互换了姓名,两人都算是短暂的得到了对方的信任。

    “你认识?”林楚问。

    “泗晨城城主的女儿张小姐,这一片没人不知道的。”

    祖梅身后的护卫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紧接着便又听到林楚问出第二个问题,“泗晨城是?”

    听到林楚的问题,祖梅和护卫们倒也没有露出半分嫌弃之意,想来林楚的身份,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咱们脚下的这条路是三不管连通外界的唯一官道,前面会经过泗晨城,小脚城,南朝阁和梅花雨落空声亭。小脚城和泗晨城都算是朝露王朝的领地范围,只不过这两座城实在是太小了,便没有被朝露王朝纳入堪舆图的版块中。这不是最近一段时间万英国就要召开群英大会,和以往一样,无论你是谁,来自何处,都可以参加群英大会。由于万英国接邻三大王朝,而国内又没有多余的客栈,所以泗晨城和小脚城便会接纳很多来参加群英大会的客人。这些都是得到朝露王朝应允的,所以我们才会从别处赶来,我想这些人都是和我们差不多的。”

    护卫指了指前面的行人,随后便又说道:“小脚城以东的南朝阁和东北方向的梅花雨落空声亭隶属于两个帮派,一个就叫南朝阁,还有一个叫梅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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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门派从建立之初就不对付,听说这段时间又因为一件法器而大动干戈,很可能会波及到我们,所以...”

    说到这,那护卫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

    “所以张小姐才会邀请你那位朋友做客,想必也是认出了他著道者的身份,只要有著道者保护,南朝阁和梅玉亭便不敢对行人动手。”

    “这样啊。”林楚只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不怪他没有见识。

    实在是这些年第一次出远门,没有做那么多的准备。

    “不说这个了,前面就是南朝阁和梅玉亭交涉的地方,我们尽量不要声张,我们的目的地是群英大会,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和他们动手。”

    “女侠看的明白。”林楚跟在祖梅身边笑道。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陆子的密音传声,对方和他大致的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他静观其变,两人在南朝阁和梅玉亭的交界线会和。

    陆子受邀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没人再管问,人群在南朝阁前停下。

    南朝阁不过是一座外表古朴典雅的高楼,外带一个宽大的院子而已。

    因为脚下这条路是陆子他们前往万英国的必经之路,而南朝阁又正好堵在了道路的正中央,所以所有的行人都要先交交一笔可多可少的过路费才能过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背刀壮汉提着一个大布袋,行人交的过路费都需要扔到布袋里面,他前面还走着一位手拿罗扇半遮脸的曼妙女子。

    女子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捏着嗓子喊道,“过路费乃是我南朝阁千年前的老祖宗留下的传统规矩,我辈子孙实在是不敢违抗,更不敢擅自更改内容,所以就委屈各位英雄好汉了。不过有一说一,我南朝阁收的过路费何曾多了,不都是大家各凭心情,大家交的开心,我们收的也开心。我们可不比梅花亭的那些小崽子,说什么‘天德厚道,仁心不二’,纯属他娘的放屁狗话。”

    女子说完最后两个字,兀自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尤像一朵垂身海棠,露珠坠于身而腰不折,只是背影就将众人看痴了,一时忘了赶路的事情,就更别提面前的那些粗糙赶车汉子了。

    恰时,有人出声,“这位娘子,听声便知面貌,定是美艳不输古朝,不知可曾婚嫁否?”

    声音是从陆子他们前面的那辆紫蓝色马车上传来的,听声音像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少年。

    又见女子走到那辆马车旁,身躯靠着车厢,斜眼瞥向车窗方向,因为被紫纱遮盖,所以她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这位公子也知古朝,想来也是知情人,小女子我确实不曾嫁人,要是公子不嫌弃,我做那举案齐眉也是不差的。”

    “娘子真是性情中人。”

    声音再一次从车厢中传来,只是那人始终都不曾露面。

    见此,持扇女子梨花带雨道:“公子始终不肯露面,看来还是嫌弃奴家的遗摒之身了。”

    此话一出,着实惊动了其身后的壮汉,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见那车厢,只是打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扔出一个紫色钱袋。

    钱袋上绣有一朵白色花蕊。

    “这钱就算是彩礼了,你可要在家里好好等着哟。”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女子随手接过钱袋,不去留意钱袋上的白色花蕊,将钱袋子扔给身后的壮汉。

    手指摩擦着车身向前走去。

    壮汉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跟在女子身后,来到陆子他们的马车旁。

    推开车窗,陆子递过银两,放在布袋里面,那女子眉头一挑,伸手拦住继续收钱的壮汉,举起罗扇,轻轻敲击着车窗,挑开窗帘,笑盈盈道,“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如此俊俏的后生,只是可惜了姐姐岁数大了,要不然一定要留你过夜,好好的尽一番地主之谊。”

    将陆子向后推去,张小姐侧起身子,将手臂搭在窗边,“承蒙姐姐厚爱,可惜我们现在有公务在身,不能去家中做客,真是可惜啊。而且,你都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钱了,我们真要去,你们也要准备一些礼物才是啊。”

    “牙尖嘴利。”那女子低下头,复而抬起,“什么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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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听听,也许姐姐还可以帮到你们。”

    张小姐拿出玉佩,将其放在日光下,泗晨城三个字熠熠生辉,散发出独有的威严。

    能有此玉佩者,就只有泗晨城城主的女儿,泗晨城再小,也是朝露王朝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遗民可以相媲美的。

    那女子只看一眼,便收起目光,举起指心罗扇,重新遮盖住略施粉黛的半张脸,呢喃道:“那还真是天大的事啊。”

    女子领着壮汉去到后面,车队开始缓缓而行。

    车厢中,张小姐正襟危坐,手里把玩着扇子,自言自语,“没想到‘预言花家’都来了,这次是真的热闹了。”

    放下手中地图,陆子问道:“敢问张小姐,‘寓言花家’是什么?”

    他也是外地人,对朝露王朝的风水人情一概不知。

    张小姐思索片刻,似乎是在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如实说了,“一个专门编纂预言的家族,这个家族有些类似于编写故事的小说家,只是地位要比他们更尊崇。听闻,从这个家族中诞生出的每一代的子嗣之中,都会出现一个可‘一语成谶’的长子,但也正是因为这种预言的能力,这个长子只能活到三十岁。”

    “真是祸福相依啊。”陆子感慨。

    “话是没错,因为这种能力,花家都是少有族人出世,以免给旁人带去祸端。这次出山,不管是不是因为群英大会,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张小姐说出自己的猜想。

    经过刚才发生的那件事,她和陆子的关系倒是好上了一些。

    两人也放得开了。

    梅花亭就只是一个亭子,只能容纳两三人的小亭子。

    梅花亭收取过路费的方式更直接,直接在路中央竖起一块铜牌,将道路一分为二,铜牌两边各有一根横木,铜牌上面坐着一位抱着粗木大箱子的精瘦汉子,汉子估摸涌气境,身后背着两柄大刀,大刀没有刀鞘,刀刃闪着寒光,每当有人从精瘦汉子身旁走过,刀刃就会闪烁一次,甚是骇人。

    过往行人和车队只有将过路费放进粗木箱子里,才会被精瘦汉子单手抬起五百斤的横木放行,一人五十两银子。

    在以前交过路费的过程中,不乏有行人提出质疑和反抗,而提出质疑的代价往往是被精瘦汉子打个半死,其中也不乏被直接锤杀当场的可怜虫。

    可是每当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是泗晨城还是朝露王朝都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尸体会被小脚城处理,然后再由泗晨城给受害者家属寄去赔偿金。

    这样发生的事情多了,也就没有人再提出质疑,也就没有再发生这种事情。

    走出梅玉亭地界,陆子问道:“为何会放任他们在此摆放路障,朝露王朝就不怕受人诟病?”

    张小姐将脑袋倚在窗边,不停的打哈气,“不是不敢管,而是不想管,或者说不愿意管,你也可以理解成不能管。”

    陆子眼皮一挑,做好洗耳恭听的姿势,静等下文。

    张小姐无精打采道:“看来需要对你科普一下有关于这里的旧尘往事了。三大王朝成立之前,其实以前这里曾有两座王朝呈对峙之姿,龙虎之态,因相互对敌多年,未曾分出高低,且王朝位于南北之向,世人便将它们称作南北朝。两朝之间时常发生摩擦,战火连绵,导致流民失所,百姓苦不堪言,三大王朝便应承民心,遵循天理,将两座王朝顷刻覆灭,才让战争消失。为了秉承好德之心,朝露王朝收留了这两座王朝的遗留子民安定在泗晨城附近,也就是这里。南朝阁就是南朝,梅花亭是北朝。朝露王朝之所以这样,其实也是在弥补过去的错误。”

    听闻,陆子问道:“过错?不是顺应民心的事吗,怎么还会有错?”

    张小姐叹气道:“即使这两座王朝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但至少还是那些流民的家,当战争结束了,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桥洞,破房,哪里都可以。可是当南北朝覆灭之后,两大王朝的领地被各个门派瓜分,所有的地方都被拆除,重新建造起高楼,挂上新的匾额,那些流民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家乡,对于有些人来说,没了安身之所,就等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你说这个责任该谁来担?”

    陆子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