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姜酒拽着顾延霆大步往前走。
她的脚步虚浮,一步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似的,好几次步子太大险些摔出去?,内心焦急不已, 又恨自已没有那腾云驾雾的本事, 将男人迅速送到医院里去?。
顾延霆的反应倒很平淡,甚至还有空余时?间来安慰她:“阿酒, 你慢些走, 小?心摔了。”
他臂上的伤口?血迹不停的往出涌, 刺目的红色扎的姜酒眼眶通红。
曾经无数次遇到困难,她没有哭,被人指着鼻子骂‘老赖之女?’, 身上泼上污渍时?, 她也没有哭。
她一直以为自已是个很坚强的人, 此时?眼前却雾蒙蒙一片:“快别说?话了, 小?心失血过?多!”
到了车前时?,刚刚吓到六魂无主的小?助理才小?跑着过?来。
姜酒偏巧又没带驾驶证, 看向那助理道:“你还能开车吗?”
小?助理颤颤巍巍晃了晃双手, 看着 就?软弱无力?的样?子:“姜总,我?…”
“算了, 我?自已来。”姜酒咬咬牙。
她刚要自已上驾驶座,才看见前头大步走过?来一个男人。
“跟我?来, 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顾延礼说?完后,才把目光转向她身旁:“你没事吧?”
兄弟两个难得没有一见面 就?斗嘴, 顾延霆点?点?头:“还好,手臂破了口?子,只是阿酒吓坏了, 你扶着她些。”
三个人一起上了顾延礼的车子,姜酒和顾延霆坐在后座上,司机得了吩咐便快速将车子开了出去?,遇到前方的减速带时?,难免颠簸。
男人只是稍微皱了下眉头,姜酒的心也跟着揪起:“很疼吗?”
“没事。”顾延霆脸色有些苍白,抽出一只手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脑袋顶:“只是小?伤口?罢了,我?哪有那么?柔弱?”
那把刀子的长度姜酒是看到了的,怎么?可能是小?伤口??
她摇摇头,不愿在这?时?候和他争辩,红着眼睛替男人按紧伤口?,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减缓血液的流失。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黑色的车子飞一般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
…
伤口?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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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都是绽开的状态,长约十厘米,几乎贯穿了半个小?臂,差一点? 就?要划到脉搏那里,医生一共缝了两层,加起来一共二十几针。
姜酒一直陪着顾延霆治疗完,等到他斜躺在病床上休息时?,这?才起身走到外面,顾延礼拿着缴费单子正好走过?来。
“警察来过?没有?”顾延礼问?道。
“刚刚来做了笔录,明天还要去?警局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姜酒眼睛酸涩,仰头用力?眨了几下,才看见顾延礼递了张湿巾过?来,他用眼神示意她擦一下手上的血迹,又让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我?之前在活动现场的后台看到有人在雇佣粉丝围堵你,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红色上衣,你让人查一下监控 就?能看到。”
顾延礼的话让姜酒精神一振,她迅速抬起头:“具体在哪个时?间段?”
“十点?钟左右。”
女?人起身去?一旁打电话,顾延礼靠在墙边默默看着她,虽然表面平静,但如今他心中只剩后悔,如果当时?他机警一些的话,根本 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捅刀子的人是借着人群的包围才有机会下手,或许那个组织粉丝拥堵的中年男人 就?是凶手。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 就?很难有挽回的余地?,顾延礼有一瞬间甚至想,自已身强力?壮,对疼痛并不敏感,挨上那么?一刀也没什么?,至少可以得到这?女?人真心实意的关怀。
只可恨造化弄人,他偏偏迟到了那几秒钟。
但下一秒,他又深深的鄙视自已,为什么?会有如此狭隘的思想冒出,是不是天生 就?是这?样?一个卑鄙自私的人?
…
姜酒打完电话后返身回来,本来是想跟顾延礼道谢的,结果却看见男人表情阴晴不定,忽然又出现羞愧的神情,转身大步离开。
姜酒觉得惊奇,但也没有空闲时?间去?追他,只好回到病房去?找顾延霆,男人已经缠好了纱布,受伤的右臂缩在宽大的衣摆内,并不能看出异常来。
“可以出院了吗?”姜酒仍旧不放心。
“按时?来换药 就?行。”一旁的护士笑道。
外头顾延礼的司机还等在那里,小?跑着下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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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后车门:“顾总有事先走了,特?地?交待我?把二位送回家…”
顾延霆挑挑眉,显得有些惊奇:“这?小?子难得有为他哥着想的时?候,到底比以前懂事了。”
姜酒的心一直都紧绷着,这?会儿看他还有闲心去?想别的事儿,才放松了些,笑道:“人家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能用‘懂事’来形容?”
顾延霆摇摇头,也笑了:“你不懂,我?从小?把他带大,在心目中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儿。”
二人闲谈了几句,彼此目光交融,都觉得这?危险过?后的温馨时?光太过?珍贵,只是有司机在场,并不能多说?什么?表露感情的话语。
已经是凌晨十分了,沿途的街道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光芒。
姜酒不知怎么?,眼睛又有些酸,捉着身侧男人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指尖用力?:“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 就?别救我?了吧?”
话说?完后,又觉得他必定不会答应,于是换了个说?法:“或者你只替我?挡一半,咱俩各挨一刀,好歹都是轻伤。”
“好啦,不要再胡思乱想。”顾延霆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发。
她便沉默下来,默默抓紧他的大手。
如果两个人可以一起分担伤痛的话,她是愿意的,至少身体上的疼痛可以暂时?麻痹内心的酸楚。
归根结底,这?次还是因为她才连累了顾延霆。
…
两个人回家后,正好流在活动现场的小?助理传了监控视频过?来。
看着里面那个正在人群中发红包的中年男人,顾延霆转头看看姜酒:“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感觉这?应该是郑国渠那边的人。”
”这?人身上痞气很重,看着像是有前科的样?子,明天咱们把证据提交给警方,看看能查出些什么?来。”顾延霆点?头。
虽这?么?说?着,但两人心中也都明白,估计很难查出什么?来。
姜酒摇摇头,故作轻松道:“先别提这?个了,你饿不饿,我?替你做些…”
她说?了半截话,自已都有些犹豫:“柜子里有泡面,要不先凑合凑合?”
“算了,晚上吃太多睡不好。”顾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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霆看了她一眼,果断摇头。
他说?不吃 就?不吃,姜酒也不勉强,反正泡面不怎么?健康,别的菜她又不会做,大半夜去?哪里点?外卖?
“那我?帮你…洗澡?”她紧接着提出下一个建议。
这?次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顾延霆脸色变了变,张张嘴,略有些艰难的问?道:“阿酒,你是不是看我?受伤了,没力?气做些什么?,这?才明目张胆的故意撩拨?”
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姜酒撇撇嘴:“不用 就?算了,我?还懒得帮你呢。”
两个人各自上楼回房间洗漱,姜酒穿着浴袍出来,对着镜子用吹风机吹头发,短发凌乱的堆在脸颊上,她仔细用手指拢顺。
房间的地?暖已经修好,暖洋洋的温度适宜,她站在那儿寻思了好一会儿,过?去?把自已的枕头抱了起来。
…
顾延霆是用举着一只手臂的姿势洗澡的,怕水浸湿纱布,所以动作慢了些,等走出浴室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房间里开了盏暖灯,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女?人 就?等在门边。
看到他时?,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亮,抱着枕头蹭蹭蹭走到他的大床边,掀开被子爬进去?,蛮大方的拍拍旁边的位置:“等什么?,快过?来啊?”
女?人的样?子活像个归巢的小?松鼠,窸窸窣窣拍软了枕头后舒服的躺下,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顾延霆的眉头却跳了跳,喉头滚动了几下,周身热潮翻涌,他吊着只胳膊伤员似的站在那儿,第?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罕见的沉默了几秒钟。
“你怎么?了?”姜酒欠起身,奇怪道。
“没什么?。”男人嗓音微发哑:“…我?只是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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