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子,不当也罢!

这王子,不当也罢! > 不夜城 (十)

不夜城 (十)

    男爵夫人低头擦着眼泪:“我从来没进过这个房间,我一直以为是书房。”

    她只嘤嘤地哭,看起来十分柔弱且无辜。

    谢亭忍着想吐的冲动走进那两具尸体,发现不止脖子上有两个血洞,手腕等地方也都有刀口,显然是被放过血。

    埃西却原地转了一圈,看向四周,突然道:“这里还有个人。”

    男爵夫人正在擦眼泪的手一顿,眼底闪过震惊和慌乱,埃西则牵着谢亭走到一面墙壁前,试探性敲了两下。

    谢亭心领神会:“在里面?”

    埃西颔首:“听到声音了,就是里面还有点别的东西,你小心些。”

    埃西说罢想了想,将谢亭披在身上的外衣拉高,遮住对方的上半身,接着又将对方的脑袋摁在胸前,半抱着他:“准备。”

    谢亭窝在埃西怀里什么也看不见,这个时候听觉就变得尤为灵敏。

    比如埃西沉稳有力的心跳:唉真有安全感。

    比如埃西徒手砸墙的声音:唉真厉害,不愧是埃西。

    再比如一阵杂乱尖锐的“吱吱”的声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谢亭看不到的地方,数不清的蝙蝠因埃西这一手砸墙受到了惊吓,争先恐后地从被砸开的洞里飞了出来,在房间里乱窜。

    埃西眯着眼睛往洞口里瞧,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就见他口中吟唱起魔法咒语,挥手带起一串炽热的火,这些火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精确找到每一只蝙蝠,并且在触碰到它们的刹那火舌席卷而上,爆开形成熊熊烈焰。

    数不清的蝙蝠在火中嚎叫,翻滚。

    男爵夫人看埃西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并且她此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对方在实力上的差距。

    自己这回是碰到硬茬了,也不知道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什么来路。

    男爵夫人趁乱提起裙摆扑向窗户,在靠近窗户的那一刹那变成蝙蝠企图从窗户处离开,但是她没想到埃西早有准备,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就像撞在了悬浮在半空的透明罩子上,被弹了回来跌倒在地。

    埃西始终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蝼蚁。

    “不……”男爵夫人赶紧变回来继续讨饶,“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是无辜的。”

    埃西没有理她,拍了拍怀中的谢亭,示意他已经没事了。

    这间房间已经一片狼藉,地上落满了烧焦的蝙蝠。谢亭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抬眼瞧见了被埃西开了道口子的墙,里面有一个空间,这显然是一间密室,并且还能看见一个四肢被钉在墙上的人。

    这人垂着脑袋,样子看不大真切,但是衣着褴褛,一身的血窟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出来的,这让谢亭很容易便联想到了那一群蝙蝠。

    按理埃西既然说他听到了活人的声音,那对方应该是活着的,但很难想象被这样钉在墙上还被蝙蝠啃食的人还会有气。

    谢亭问埃西:“这人还活着吗?”

    “还活着。”

    谢亭一激灵,立刻转头去看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因为刚刚回答他的话就是这个人说的。

    对方抬起头,面如白纸,声音虽然听得出很虚弱,但是却清晰:“成了血族以后没那么容易死。”

    “我是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陌生的勇士,无论你们是谁,我祈求你们帮助我,放我出去,杀了你们面前这个恶毒女人,我愿意将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们。”

    这个自称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的人是强撑着一口气说的这句话的,说完便耗尽了力气的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说他是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谢亭疑惑,“那楼下那个头被你塞进地里的是谁?”

    埃西转而看男爵夫人:“问你呢,楼下那个是谁?”

    “我与男爵朝夕相处,那个人除了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还能是谁呢?”男爵夫人像一只受伤的白兔,瑟瑟发抖,“我并不认识那个自称是男爵的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想必这一定是男爵做的,对方知道我是男爵夫人,所以迁怒于我。你们知道的,男爵一向不允许别人进出这里。”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谢亭叹气,似乎很苦恼,“夫人什么都不知道,那留着也没用,杀了你我还能得到他的财产。”

    男爵夫人:“……”

    “不不不,我可能还是知道一点的。”男爵夫人嗫喏,“比如……比如男爵在暗中壮大血族是想夺取不夜城,将不夜城变成血族的地盘。而且不夜城来来往往的商队和旅人很多,每次丢一两个人不打紧。”

    男爵夫人继续道:“再比如男爵有个双生兄弟,只不过兄弟俩从小失散了,可能这个男人就是男爵的双生兄弟!他回来是想谋夺席尔维斯特家的爵位和家产,所以才自称是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目的就是顶替男爵。”

    谢亭:“……”

    好能编啊,居然连双生兄弟都编出来了,这实力不去戏剧团给团长编故事真是可惜了。

    “其实你不如说里面那个精神有问题。”谢亭诚恳道,“真的,比双生兄弟可信,”

    男爵夫人:“……”

    埃西没兴趣听男爵夫人胡扯:“绑了还是杀了还是打晕?”

    谢亭还真思考了一下,回答:“杀的话先放一边,等墙里那位醒了得跟他签份协议,万一我们杀了那人赖账不给钱怎么办。而且血族不好绑,要不只能像墙里那位一样钉起来,怪麻烦的,还是先打晕吧。”

    男爵夫人:“……”

    谢亭分析得一套一套的 ,男爵夫人惊声尖叫:“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这群恶魔、强盗!”

    男爵夫人的叫喊引来了律师,至于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律师大晚上还要住在男爵的古堡里,那就只有男爵头顶绿到发光的帽子知道了。

    律师一进来便抱住男爵夫人安慰,接着转而面对谢亭和埃西,怒目而视:“二位,你们闯入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的古堡,殴打斯特朗男爵,甚至恐吓夫人意图烧毁古堡,你们罪大恶极,你们……”

    律师没说完就被打晕了,谢亭默默看向罪魁祸首。

    埃西理直气壮:“他话太多了。”

    谢亭:“我的话也很多。”

    埃西“嗯”了一声,尽量用随意的语气道:“你不一样。”

    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日日想着打晕安泽尔,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小废物的叽叽喳喳,对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的例外。

    谢亭没忍住翘起了嘴角:感觉自己的柜门又开了一点点……就一点点,毕竟这话用好兄弟来解释也是行得通的,

    一旁的男爵夫人震惊地看这俩这个时候竟还能散发出恋爱的酸臭味,一时间觉得他们十分辣眼睛,刚想开口说话也被打晕。

    埃西收回手:“差点把她忘了。”

    沃兹华斯和文森回到古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两个斯特朗·席尔维斯特男爵、老管家、男爵夫人和律师全都晕着,被埃西他们并排摆放在大厅。

    沃兹华斯沉默了片刻,道:“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就把这座城堡里的人全都打晕了?”

    “或许还有可能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谢亭指了指楼上,“一屋子的烤蝙蝠,吃完一起躺板板,我早就说了野味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