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半夜尖叫
天音打开门的时候，只见杜颖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首发』一见天音出现，杜颖迅速缩到床头，她用被子死死地裹着自己，眼中的恐惧和不安一览无余。
天音看了衍岐一眼，又往里走了两步，杜颖更是缩在床头，惊恐万分地看着天音，瑟瑟发抖地攥着被子。
她明明记得天音拿着一把扇子，她悬在空中，整个房子都渐渐结了冰。她往自己走进一步，杜颖就感到又冷了几分。
“嗯……”杜颖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怕极了，天音对她来说，就像鬼一般。
天音似乎意识到了杜颖的害怕，想必之前那一幕在她幼小的心里留下不小的冲击吧。
“你别害怕……”天音开口道。
“啊！”天音还没说完，杜颖忽然尖叫了起来，小孩子高亢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沉静的夜，似乎整栋楼都可以听得见。
天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尖叫，她刚想说什么，杜颖却又忽然歇斯底里地继续尖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音，一边尖叫一边攥着被子瑟瑟发抖。
“啊！啊！”
“你别害怕……”天音忽然乱了手脚，她回头朝衍岐看了一眼。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衍岐也试图安稳杜颖。
“啊！啊！妈！妈！”杜颖一边尖叫一边撕扯着哭了起来。
“妈！妈！”杜颖喊得嗓子都快劈了。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儿，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全是汗，脸上满是泪和汗。
“妈妈！妈妈！”
“咳咳咳！”杜颖喊着喊着又咳了起来，天音和衍岐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别害怕……”衍岐刚想安慰她，杜颖的尖叫声更上了一个八度，衍岐和天音更是无可奈何了。
“怎么办？”天音双手攒着，对待小孩子，她没有一点经验。她焦急地看着衍岐，可似乎衍岐也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妈妈！”杜颖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隔壁上下好几户都惊动了。
衍岐心中一沉，他从天音身边匆匆闪过，一道光亮闪过，杜颖双眼一黑，又倒了下去，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这才停了下来。
杜颖倒在床上又晕了过去，她的脸上头上满满的全都是汗，额头细细的绒毛贴在上头，就像刚刚洗过头一般。
“她怎么样了？”
“没事，只是让她暂时昏迷一阵。”
衍岐也长喘了一口气，他们都没有想到，杜颖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
过不了多久，敲门声也响了起来，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很难让人不疑心。
衍岐和天音互看一眼，这已经是深夜了，不知道是谁会找上门来。
衍岐一打开门，看见的却是他在警局的同事小李，小李见开门的竟然是衍岐，也吃了一惊。
“怎么是你啊！”小李一脸震惊地看着衍岐。
“这是我家啊。”
衍岐看对面看去，只见对面的门缝似乎开了一点，紧接着马上又给关上了，想必是对面报的警吧，毕竟平时没有小孩的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小孩的尖叫声，谁都会起疑心的吧。
天音和衍岐见状，也大概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你家啊。”小李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哦，是这样的，有人报警，说你这儿有小孩的哭闹声和尖叫声，没事，我就来看看。”小李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天音往侧边闪了闪，上次吃饭的时候，天音和小李也是见过的。
小李见到天音，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毕竟天音对他来说，比那些明星都要美上千倍万倍，小李不自觉地就觉得有些不敢直视。
“哦，是我以前的侄女儿，到这儿来玩几天，没想到她半夜想妈妈了，死活非要找妈妈，这不，我们安慰了半天，这才又睡着了。”
“哦……”小李释怀地笑了笑:“我就说嘛，你们又没有孩子，怎么会有小孩的哭闹声呢，原来是侄女儿啊，已经睡了吗？”
“嗯，已经睡了。”天音说道，她见小李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完全信任，便引着他走到杜颖的房门口，轻轻地打开了一丝门缝，透过门缝，小李看到确实有个小女孩，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安稳。
小李又朝房间内的四周迅速瞥了一眼，似乎没有一点点挣扎或者抵抗过的痕迹，小女孩躺在床上，也睡得很踏实。
“睡了啊。睡着了就好。小孩儿，都爱闹。”小李一边说一边笑，转身又面向了衍岐。
“你这小侄女儿挺乖的，改天带到队里来玩玩呗。”
“好啊，明天我就带她到队里去玩会儿。”衍岐说道。
小李见衍岐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也放心下去。
“既然这样，夜也深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赶紧睡吧。”小李拍了拍衍岐的胳膊，就往外走了出去。
衍岐和天音把小李送走，这才长舒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天音问道。
“我们把她昨天的记忆擦掉吧。”衍岐开口道。
“她还小，或许这一切对她来说太过痛苦了，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
“那怎么交待汤宁的去处？”
“就告诉她说，她妈妈去了别的地方，让我们来照顾她，等她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
“她会相信吗？”
“我们可以给她编制一场梦，让汤宁在梦里给她一个交待。”
天音和衍岐靠在门后，天音咬了咬唇，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嗯……”
天音和衍岐又走进杜颖屋内，天音坐在她身边，她用毛巾擦掉她脸上和头上的汗，天音恍惚之间觉得有些错乱，似乎对着的这个小女孩，是小时候的那个宋天音。
第351章 梦一场
杜颖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妈妈离开了，她说她要去找一样东西，等自己长大了，她就找到了，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汤宁朝杜颖身后看了一眼，有一男一女走了上来，杜颖一边哭一边回头看，这两个人她好像都见过。
“妈妈，你不要走。”杜颖又立刻回了头，她看着汤宁，泪流满面。可汤宁没有再说话，她朝着杜颖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杜颖只听得见咚咚咚的高跟鞋的声音。
杜颖哭着追着汤宁，可是汤宁却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直到后来，消失无踪。
杜颖坐在地上一直哭，可是汤宁却消失无踪了。
“妈妈！”杜颖最后一声嘶吼的哭声似乎要撕破天际，可是汤宁再也没有出现。杜颖瘫坐在地上，她连哭喊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本能的抽泣。
天音和衍岐走上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天音伸手摸了摸杜颖的脑袋，可杜颖看了她一眼，就粗暴地把她的手给打开了。
她记得这个女人，她是自己的新舞蹈老师，就好像在昨天，她和自己的妈妈在咖啡厅里聊了很久很久，听不见她们在聊什么，可似乎那之后，妈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杜颖瞪着天音，她讨厌她，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连原本那努力生活而争取的那点幸福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天音看着杜颖，杜颖如今的处境，不就像当初的宋天音那样吗？天音抿了抿唇，心中不自觉地对杜颖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衍岐看了天音一眼，似乎她是搞不定这个小女孩儿了。衍岐伸手摸了摸杜颖的头发，这一瞬间他也有些恍惚，似乎似乎这个小女孩真的就是当初的宋天音。
“颖儿，你不要怕。”衍岐说得很温柔。
杜颖又转过头看着衍岐，这个叔叔她也见过，他曾在自己家门口等了妈妈一夜。虽然不认识这个叔叔是谁，可他毕竟曾陪了自己一夜，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我妈妈还会回来吗？”杜颖一边哽咽，一边说道。
她望着衍岐，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又似乎在寻找一个安慰，或许她心里知道，汤宁再也不会回来了。
“会，她只是去找一样东西，所以让我们暂时照顾你一段时间。就像你在午托班的时候一样，也只是暂时让别人照顾你一下。等你妈妈办完了事，就会回来找你，只是这段时间会比午托班长一点而已。”
衍岐轻声细语，他蹲在杜颖身边，一手摸着她的脑袋，显得格外地平和。
天音看着看着，恍惚之间忽然回到了宋天音小时候，不知不觉间只觉得眼眶温热。对于那时候的宋天音来说，衍岐的陪伴是最珍贵的东西。
自己活得太长了，宋天音短短的二十来年记忆对自己来说太过短暂，可偏偏是这短暂的二十多年，天音得到了她渴望的东西，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肆无忌惮地笑，就如倪飒所说的那样，当初的宋天音有多青春骄傲啊。
她也曾像杜颖一样，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儿而已。看着杜颖的样子，天音忽然想起当初那短短的一段记忆，那种恐惧和无助。可幸好有衍岐，他陪着宋天音慢慢长大，慢慢变得越来越好。这一切，都是幸好有他。
天音不知不觉间双眼朦胧，衍岐看了她的样子，也愣了一瞬，他不知道天音怎么忽然之间又哭了起来。
衍岐朝着她笑了笑，天音心中既快乐又难过，快乐的是自己曾经有过那段单纯的陪伴，那些纯粹的快乐，仿佛生命中只有你我，那样简单而可贵。难过的是，天音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拥有。在这一瞬间，天音忽然在想，如果自己永远都是宋天音，那又会怎样？
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宋天音的二十多年，终究只是一场美梦而已。
“那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杜颖问道。
“等你长大的时候。”衍岐安慰道:“所以颖儿啊，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快快长大，等到妈妈回来的那一天，你就是个大姑娘，可以照顾她，保护她。”
杜颖眼里含着泪，可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坚定，她忍住让自己不再哭，只是拼命地点头。
“所以，这段时间，就让我们照顾你。好吗？”
衍岐伸出手，他和天音都看着杜颖，不知她究竟会如何。
杜颖似乎还有些犹豫，她看着汤宁消失的方向，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杜颖的眼神，完全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快乐，那样充满着好奇，她的眼中有她本不该有的落寞。
杜颖终于伸出手，搭在衍岐的手上，衍岐握着她的手，和天音相视一笑。
从杜颖的梦境中出来，天音和衍岐坐在她床边，天音摸了摸杜颖的脸颊，额头处全都是汗。天音出去拧了个毛巾，又坐在她身边，细心地把她额头上的汗擦干，她俯下身看着杜颖额头上细细的绒毛，不知道当年的宋天音是否也是这个模样。
“你怎么了？”衍岐看得出来，天音似乎也有些反常，对待杜颖，她似乎格外的温柔，格外地感性。
“其实刚刚在颖儿梦里的时候，我就在想，宋天音和你一起成长的那段时光，或许也是属于我的一段美梦吧。虽然如昙花一现般短暂，但至少那时候，我是真真切切地快乐。”天音抬起头，她看着衍岐，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那时候我曾经自私地想过，如果你永远不要回到天音公主的身份，如果你永远想不起来过去的一切，那该有多好。”想起从前，衍岐也叹了一声。
只是不管过去有多美好，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场梦。”
天音想起来，在很多很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任性骄纵的天音公主的时候，就在期待着那样的日子，终于以宋天音的身份给了她，即便是一场梦，那也是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