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人性本恶？

    “有什么话，今天不能说？非要等明天？”子豪的妈妈似乎不愿意等杜颖醒过来再谈这件事。

    “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颖儿还在睡着。”天音压低了嗓子，但她的语气已经明显的不悦了。

    子豪妈妈心里就更气了，似乎这个宋天音随口一句话，总是能压过自己许多，总让人不爽。

    “我说话就这么大声，你能把我怎么地吧！”子豪妈妈顿时撒泼起来。

    “请你出去！”天音低声呵斥道。

    “你凭什么赶我！凭什么！”子豪妈妈更为泼辣起来，直扑到天音面前。

    天音心中气急，一把挡住了她，省得她再往前。

    “你敢打我，你们母女俩都一个样，还敢打人了呢你！”

    “谁打你了？谁让你靠近我的？”天音更是无语了，自己不过挡住了她不让她贴上自己。想着这回是碰上无赖了。

    “哎！哎！”老师也是急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子豪妈妈一下就撒起泼来，就要冲上来打天音。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门口的小李终于看不下去，闯了进去。天音见小李忽然出现在这儿，才想起刚刚一时心急，竟然没注意到有人跟着。

    “你谁啊，有你什么事，赶紧滚蛋！”子豪妈妈吼了一声。

    “警察！”小李瞪了瞪她，把证件亮了出来。子豪妈妈一见原来是警察，瞬间不敢再说话了。

    小李瞧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天音和病床上的杜颖，问了一句:“她没事吧？”

    子豪妈妈一看，原来这警察和她认识啊，这下也有些慌了，不敢再说什么，护着子豪，闪到了一旁。

    老师见场面已经安定了下来，立刻上来打圆场:“那不如就等杜颖醒来再说吧，明天上午十点，请两位家长到学校来一躺？”

    “好，那就明天再说。”子豪妈妈把子豪带走了，老师留在那儿，看着天音一直守在杜颖身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老师也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天音转过头对着老师说了一句。

    那个老师仿佛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子豪妈妈一向脾气比较爆，您别往心里去哈。”

    “没事，明天我们再谈。”天音淡淡一笑，就转过身，坐到了杜颖的床边。

    房间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天音坐在凳子上，她想伸手摸摸杜颖的脸，可一想到自己的手冷如冰霜，就不敢贴上去，手悬在半空中，却又饭回来把杜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天音看着杜颖，她想起小时候的宋天音，她也曾被人骂过没爹没娘，她知道那种感受是什么样的，天音忽然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心疼杜颖呢？是因为杜若轩和汤宁还是因为她像小时候的那个宋天音呢？

    天音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可是看着这样的杜颖，她只想让她过得好，想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小李看着宋天音，他也有些好奇，看她之前的神态，和现在的眼神，看来她对杜颖的关心并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她真的如此大度只是想要抚养杜颖？

    “我问个问题哈。”小李忽然开口，天音本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忽然吓了一跳，她没意识到，小李还在这儿。

    天音抖了一下，抬头看着小李。小李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个宋天音也并非那么冷静沉稳。

    “其实呢，因为你毕竟和汤宁有点关系，我也查了一些。据我所知，你是曾经喜欢过杜若轩的。我其实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愿意抚养他和汤宁的孩子呢？”

    “那你觉得，我又为什么会不愿意呢？”

    天音反问道，小李一下哑口无言，本笑着的脸一下就僵住了。是啊，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地质疑她会愿意抚养杜颖的初衷呢？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她会虐待杜颖呢？

    难道自己下意识地就觉得人性本恶吗？小李想到这儿，不由得也抖了一下。

    “其实你今天来找我，你是担心我收养杜颖的目的不纯，对不对？”从小李见到自己开始，天音已经大概从他的问题之中了解到了小李的目的。

    “你是怀疑我因为记恨杜若轩和汤宁，转而把这种仇恨施加在杜颖身上，甚至去伤害杜颖，对不对？”

    天音一字一句地逼问，小李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肮脏至极，被人一层层地拨开，展示出来的时候，让自己觉得十分地可耻。

    小李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没错，我曾经暗恋过杜若轩。但我和他之间也仅仅有过单纯的暗恋关系而已，从来没有过出格的事情。我不管你从网上究竟查到些什么，但是真真假假，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这个当事人说的话而要去听那些谣言？”

    “没……没……我没相信什么谣言。你和老宋的感情深，这点我们都知道的。”小李匆忙摆手道。

    “我会收养杜颖，是因为我觉得她需要我和衍岐，我希望让她快乐地长大。你不能因为她是汤宁和杜若轩的孩子，就质疑我对她的爱。”

    小李抿了抿唇，笑了一下，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平时也审过许多犯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论他们说的什么，小李总会下意识地去分析那些话的真假。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天音一开口，他就觉得那些话真实无比，似乎连质疑它都变成一件可耻的事情。

    “我曾经爱过杜若轩。可得不到的爱情那也是爱情，并不会因此变成恨，更不会因此而施加到颖儿身上，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哎呦……”小李笑了笑，他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被她一览无余，此刻只觉得羞愧无比:“嫂子说得严重了，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第362章 融化的冰

    小李又搓了搓手，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天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低头看着杜颖，没有再说话。

    小李就那样看着她，忽然好像陷进了一种奇怪的氛围里去。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像一个很大的谜团，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围绕着她，可是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切入点。

    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难道真的只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李沉默了片刻，天音忽然又抬起头，她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嘿……”小李笑了笑，反而拉了一把凳子过来，坐在天音身边，然而，他刚做下去，立刻感到一股寒气袭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其实呢，我还有一个疑问。关于许小东的。”

    天音的眼神瞟了他一下，又转过去看着杜颖。

    “许小东的案子，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凶手是凤子恩，但是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却没有任何有关于凤子恩的消息。凤子恩当年不过一个大学生，她能去哪儿呢？”

    小李看着天音，他想知道她究竟会怎么答。

    “这不是你们警察该查的事情吗？”

    小李一下子就语塞了，除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他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宋天音的疑点。

    就在小李左右为难的时候，宋天音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嗯……颖儿没事，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带她回去就行。”天音说了一句。小李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很快天音就挂断了电话。

    “是老宋么？”

    “嗯……”

    “他一会儿过来？”

    “嗯……”

    “那……那既然汤宁的东西我也都已经给你了，那……那我就先走了哈。”

    “嗯……”

    天音点了点头，小李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觉得失落，笑了笑，转身就往外走去。

    小李走后，天音仔细回想小李的问题，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小李似乎对自己颇有怀疑，然而见过面之后，天音却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之前她总害怕小李会追查汤宁的死因，会把杜颖从自己身边带走。

    然而现在看来，小李的疑心并不是在汤宁一案，或许是自己之前牵扯进去的那些案子让小李不得不心生怀疑吧，然而这样一来，天音却又觉得放心许多。

    这些事情，都不是能凭小李的能力查出来的，就算他会觉得怀疑，他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只是会麻烦些而已。

    天音撕开杜颖额头上的纱布，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沾着血的手指轻轻地擦在杜颖的伤口上，那道伤口就已消失无踪，她知道这样很冒险，会被人发现，但是她不能让杜颖感受到疼痛。

    天音抹平了那道伤口，又把纱布给贴了回去。又反复确认了几遍，像是和刚刚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

    “你醒啦？”天音弯下腰，想贴近杜颖一些，然而她明显感到杜颖打了个冷颤，又不敢靠她太近。

    杜颖一眼就见到了天音，小时候生病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那时候，汤宁也是像她这样守在自己床边。等自己一睁开眼的时候，就能看见她。

    即便所有人都说，自己的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杜颖只要一想起在孤独的夜里她会抱着自己，在生病的时候她会陪着自己，杜颖就知道她是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杜颖看着天音，眼中忽然就流了泪，滑到病床上。

    “怎……怎么了？”天音一下就慌了，她不知道杜颖为什么哭，或者说为什么看着自己哭。

    杜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哭泣。

    “是哪里还疼吗？还是不舒服？”天音坐在那儿，她想看看她身上的伤，却又不敢，她往后头看去，想出去把护士叫进来。

    然而，她还没转身，就发现杜颖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天音一回头，就在这一回头之间，鼻头酸涩，恍惚之间，像是要哭出来。

    “你陪我……”杜颖的声音软软糯糯。天音只觉得这一瞬间，心都要化了。

    “嗯……”天音又坐回位子上，她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出来是感动还是快乐，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让她感到不那么冷了。仿佛本来心里有一块冰，开始慢慢融化。

    “你觉得难受吗？”

    杜颖摇了摇头，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她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那里全都是血，还有火辣辣的疼痛。可现在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别摸。”天音匆忙阻止了她。

    “医生已经帮你处理好伤口了，现在是不是不会痛？颖儿放心，等过个几天，就能把纱布摘掉，到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会有任何伤疤的，所以这几天，颖儿不要把纱布撕掉，好不好？”

    “如果纱布被撕掉了，额头上就会留下伤疤的，所以绝对不要撕下来，也不要让别人撕下来。好不好？”

    天音温柔地说道，她这副心思都在杜颖身上，完全没意识到，这时候衍岐正站在门边。

    衍岐看着天音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满足。

    “洗脸的时候也不能摘吗？”杜颖奶声奶气地又问了一句。

    “不能。”天音微微地摇了摇头:“等七天之后，我帮你撕掉，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像以前一样漂亮的。”

    杜颖没有说话，似乎在判断天音说的是真是假。

    “你要相信医生，相信我，现在就一点儿都不痛了，是不是？”

    “嗯……”杜颖看着天音，微微点了点头。

    衍岐走上前去，天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衍岐的那一眼，心中顿时觉得一阵温热。衍岐把手搭在她肩头，天音笑着将手覆了上去盖在他手上。衍岐惊觉，天音的手，已经不再那么冷如寒冰了。

    衍岐不知道这点小小的变化是因为什么，或许就像自己刚刚感受到的那样，是一点点小小的满足吧。

    “颖儿乖，等打完点滴，我们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