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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甘雨太香了55555……斯哈斯哈昆卡昆卡

    “啊!!!”

    从老枯的身体中泛起的声音,如同拽扯着粗木的朽锯。

    男人弓着身子,仿佛背驼千斤。

    但他的眼始终盯向前方,那片神恩十字之下的战场。

    身体在痉挛着,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在挣扎着要跳出躯壳。

    0.07秒。

    哪怕在迷茫之中荒废了数年,属于战士的那一根神经依旧没有彻底松懈,他很快地就把握住了那转瞬之间的时闪。

    但也正是这0.07秒,给了即墨一个反攻的机会。

    可代价,却是生命的流逝。

    齐格飞·卡斯兰娜斜在这栋废楼的天台,夜雨如此冻寒,鞭挞着他燃烧着的枯躯。

    他止不住地颤抖,如一只被燃剩的蜡烛。

    视野中是那柄燃烧的大剑,他死死地盯着,如一头病痨的虎。

    他当然能看到战斗的全部,甚至可以用“残暴”来形容,这让这位老朽的勇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童年记忆,那个“凯文·卡斯兰娜”真如传说中一般的伟光正?是否真是照破黑暗的明灯?

    那更像是一头狂兽。暴力,血腥。

    即墨也同样如此,这完全就是疯狂的血斗,双方都是角斗场上的祭品。

    齐格飞无法,也不可能加入到这场战斗中。

    但他还是有着唯一可能做到的事情。

    【天火圣裁】

    毫无疑问,这柄【神之键】是威力最为恐怖的存在,但不论是怎样的武器,它都需要一个“使用者”。

    诚然,凯文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可以说是第一顺位的使用者。

    但是,这柄武器从来都不属于其个人。

    而是浸透了“卡斯兰娜”这个家族的血。

    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也包括自己的祖父,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鲜血泼洒在了“守护”的道路上。

    但驱使他们的却只是一个一种飘渺的理想,将人类从崩坏的灾难中拯救出来。

    这是种悲哀,又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高尚,一代代的卡斯兰娜都是最为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可是,当这一切的源头支柱塌陷时,这会成为一种绝望。

    每一个卡斯兰娜都是听着同一个故事长大的,属于“英雄”的故事。

    凯文·卡斯兰娜,这个人物已经成为了卡斯兰娜家族这一悲愿的代名词。

    可现在,这位“偶像”做了什么?

    看看这座城市!

    听听这四处的哀嚎!

    如果是年轻时的齐格飞,恐怕已经被愤怒所冲垮。

    信仰崩塌的愤怒,对于家族悲命的愤怒,以及被欺骗的愤怒。

    当然,现在的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能力,但是,比起这样的愤怒,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无力。

    但是,总有他还能做到的事情。

    总有这一身血液还能发挥余热的地方。

    他再一次伸出手,弓伏着身子,手指枯黄而褶皱。

    一点,又一点地,触向了那【破坏】的权柄。

    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世世代代,牺牲战场的理想者们!

    这些血,这些人,这些悲愿,能值多少?!

    小时?分钟?还是毫秒?

    不!老迈的勇者不会再去思考这悲剧的内核了!

    他只思考一件事,如何尽全部之力缩小【天火圣裁】带来的战力差距。

    不论只能创造多久的时间!

    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打倒他!干碎那个欺骗了卡斯兰娜家族,带来了千年悲剧的混账!

    霹雳!

    细微的爆鸣,从齐格飞仅剩的手掌中亮起,却在这黑夜中,刺破了他眼中最后的迷茫。

    火很小,如同一颗晨星。

    黑暗之中的一点细微的光,总能带来一种朦胧的希望。

    他看到了前赴后继的赴死者,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珍爱的妻子,也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但这一切终究汇聚为了一渺朦胧的光,从天顶刺下,在那场雪原的战斗之后,他终于再一次发现了,世界如此温暖。

    咔啪!

    这是手臂在碳化与冰雨相撞时发出的锐响。

    嘎啦!

    这是半身骨骼畸形的奏鸣,大量的兽化躯骨刺出了他的皮囊。

    “哈哈!——”

    他笑了,笑得和年轻时一样,畅快淋漓。

    “给我——停下来!!!”

    叮!——

    响。

    如同餐厅的桌铃般,悦耳,轻盈,与狂兽的战场格格不入。

    但又如此清晰。

    那是一道裂痕。

    从拳与剑相撞的锋刃开始,绽了出来。

    “不可能……”

    凯文终于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色,这情有可原,从前文明与律者的对抗开始,【破坏之键】就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攻击力。

    它很可靠,哪怕是面对上个世代的【终焉】也没有出现伤筋动骨的损坏。

    自然,久经沙场的【天火圣裁】可以抗衡近乎于这个世界全部的外部攻击,可内部呢?

    当指挥权出现了分歧,哪怕只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分裂,都会让这精密而暴虐的武器出现致命的故障!

    更何况,挤开这百分之一的缺口的,是整个“卡斯兰娜”在其上流淌了千年的血!

    傲慢!

    孤高!

    自以为是!

    这样的凯文不愿意,也不可能察觉到着一代代人的血泪!而现在!则是反噬之时!

    嘭!

    碎响。

    火红的碎片。

    在雨中散起一片片蒸腾的汽!

    【天火圣裁】,这柄传奇的杀器,终于碎了。

    先是断做两截,又在余力和内部混乱的夹杂下再度撕裂,散成了一片火焰的碎星,只剩下乌黑的剑脊!

    这不可能再挡住即墨的拳!

    panggggggg!!!

    这一响如同揍爆了一个西瓜!焦黑而赤红的右拳狠狠嵌进了凯文的胸腹!

    “嘎!——”

    全无优雅,极其狼狈的哀嗽喷出了凯文的喉口,但更多的是腥臭的血!

    不好!

    即使此刻,这位“最强的战士”依旧没有停下思考,哪怕剧痛已经贯穿了横膈膜,刺破了心脏,震透了脊髓,他也没有停下思考!

    必须激发崩坏能!以冰雪的能力制造隔热的保护层!再借由这一拳的威力拉开距离!

    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扔开了武器的遗骸,抬向了即墨的肩膀!

    就借这一击!立刻离开【疾疫宝石】的攻击范围!

    即墨!现在的你就是战斗的疯狗!就让你好好看看战斗真正的智慧!

    哪怕没有了【天火圣裁】,凯文也依旧是“最强”!

    很好!拳劲已散!接下来!只要我借势——

    他的蓝眼依旧锁在了即墨的肩上,乃至于到右肺,他不光光要借力后撤,还要再给即墨留下一道重伤!

    他看到了即墨的右臂已经开始回收,他忍不住想要笑。

    没有想到吧,即墨!这才是——

    焦黑的右拳忽然摊开。

    扣住了凯文已经生出冰甲的脖。

    “唉?”

    凯文只来得及发出这一疑问的闷哼。

    轰!!!

    “哧!!!————”

    如同气阀般从即墨全身喷出了血汽,但他死死扣着凯文的喉,狠狠砸进了一旁楼房的废墟里!

    渊黑的眼中燃烧着【疾疫】的颜色,凶狠,但依旧清明!

    他,早,就,不,是,兵,器,了!

    喀!

    饱经摧残的地面再一次炸出了石花!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墨怒吼着,抓着凯文的喉咙,已经被【炎化】的手指一层层融开那冰甲,刺向喉管!

    他奔跑!将凯文的头嵌在钢筋水泥的废墟之中,拽出了一条冰火相残的血径!

    焦枯的右臂居然鼓胀了起来!那是即墨的血!骨骼从即墨的肘部刺出!拉起了一亮血红的焰路!

    他在咆哮!他在奔行!他在进行这无情的蹂躏!

    凯文的头已经埋在了火与石的交响之中!他的两腿狂舞,想要勾住,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他的双手已经盖上了崩坏的冰甲!却在即墨炽焰的暴力中全部报废!

    只有嚎叫,淹没在赤炎与铁水泥流中的嚎叫!

    “aaaaaaaaahhhhhhh!——”

    终于,废墟也到了尽头,这一整条街都画上了即墨蹂躏的炎痕!凯文已经近乎黑焦的脑袋被拔了出来,但即墨没有停!

    旋腰!扭身!再一次,一个大回旋!就像是扣篮,但却绝不放下手中的篮球,目标也不是篮筐,而是地面一般,将凯文重重砸回了废墟之中!

    废墟再一次塌了,这次甚至连五米的高度都无法维持了,一整条街道的残垣断壁全部垮塌为了熔锻的废料,在震天的响动中落陷!

    慢慢地,烟尘随雨停散,能看到一缕火。

    那是即墨的手臂,它已经变得黑红,不再是先前的网状赤血,而是整个熔连在一起,红得发黑。

    可他的手指,依旧嵌在凯文的脖颈上,感觉不到一丝鼓跳。

    嗤——

    冷雨浇在即墨身上,发出了浇锻般的泡响。

    他紧咬着牙,看着凯文的头颅。

    焦黑却肿胀的头颅,已经碳化的双肩,崩坏能的冰痕仅仅只能蔓延在双臂与胸腹,那里还留着一个近乎融穿的洞。

    赢了吗?

    即墨的脑子里闪过这个词,可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动弹不得。

    而那颗好似被碳化的大头中,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冰蓝的眼睛!

    焦皮之中忽然裂出了一道热气!随后,两条腿从即墨的身下扫了上来!

    一腿直指即墨的右腋,另一腿直砸即墨的胸口!

    嘭!

    这是仿佛剪刀一般的应力!比起胸腔的碎裂,更糟糕的是即墨的右手!

    断裂!

    在已经附着冰甲的腿上,又被嵌结住了手指,终于,这只手臂被凶狠地撕剪了下来!

    即墨直砸进另一旁的废墟,倒塌,而凯文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焦黑的头颅不正常地胀大,如同带了个头盔,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株畸形的蒲公英!可他却还是站了起来!即墨的右臂断在他的喉前,却像是嗦面条一般,一寸寸地吸进了他的身体!

    喀!喀!喀!

    有如岩浆胀裂!他的上身一层层褪下焦壳,露出的却是没有皮肤的肌肉!

    血管在蠕动,撑着一双可怖的眼球!

    崩坏能却已经爬了上去,它们混合,扭曲,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爆响!

    那真的是人么……

    不!那真的是……“生命”么?

    娇小的学院长趴在地上,苦苦支撑着结界。

    芽衣也停了下来,哪怕是“律者”也不由得因为那场景而胆寒。

    不,那已经不是能够“理解”的存在了,哪怕是“崩坏”也难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