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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入眼是玉,入心是禅

    明明他们对这玉雕的感觉都不一样,为什么师父反而说是成功了?

    应轩和邹凯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地道:说明什么?

    这件玉雕的名字,叫《禅》。6子安取来一个小小的白玉盏,轻轻将玉雕放在上面。

    不足巴掌大的一小团,那娇嫩欲滴的绿意,仿佛将要漫出来。

    但这丝绿意,仅仅薄在表层,仔细看的时候,能看到它逐渐变浅,最终与玉盏完全融合。

    经过了6子安的精细雕琢,那些烧得不够好的地方都被清除。

    留下的鸡骨白被他打磨得光滑盈润,在底部以阴刻勾勒出细细的线条。

    玉身半透,却又不是完全透,俯视的时候,那些线条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明明它是玉,为什么我总感觉它是一团水呢应轩喃喃道,颇为不解。

    入眼是玉,入心是禅。6子安微微一笑,抬手倒进一小杯清水:你觉得是水么那么,这样呢?

    通体洁白的玉盏,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

    盛着的一汪碧水,悠悠荡漾,让人仿佛处于月夜下泛舟江面的奇妙境遇。

    那玉竟然无比自然地融入其中,折射出的光将所有水面都变成了柔和的碧色。

    无生有,有归无。

    心里有什么,看到的便是什么,你心思纯净,便会觉得它是水。6子安将那玉雕捞出来,用丝绸拭净:而它在月光下,放在这丝绸上的时候,绿意减浅,更多的是月华,因此邹凯便会觉得它是月。

    6子安眉眼沉静,唇角带着悠然的笑意:由赏而悟,能让你们感觉到玉的生命是流动的,我就已经成功了。

    那为什么师父你觉得它是云?应轩反应很快,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问题,问的好。

    轻轻将《禅》放回绸缎上,6子安起身:你站到我的位置,再看再想。

    应轩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心情平和了许多。

    如果是师父,他会如何看待这块玉?

    师父如何的声势地位,可以说,在业界内已经无人能及。

    但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却有一众虎视眈眈,只等着他出错就狠狠将他拽下神坛的人。

    世界是残酷的,成功者才能决定历史的走向,失败者将被踩入污泥。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师父会有怎样的心境?

    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还是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

    这得看他师父能走到哪一步。

    应轩看着那汪水,心境变化之后,感觉到它也在慢慢变化。

    思天地之浩大,虑前途之飘渺。

    仿佛在飘浮,又仿佛在俯视大地的苍茫,这,就是他师父的内心世界吗

    应轩颇感惊奇地道:这,真的像是一团浮云

    我也有这种感觉太奇妙了邹凯扭头拿了相机过来,各种拍摄:天哪,这一波成片我绝对要从我们三个的方向分别展示!

    他这么说,也就这么做了。

    奇妙的从来都不是作品,而是人的思想。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看到的自然也不同。

    他拍了几百张,最后挑出九张图片,到了微博上。

    角度不同,色泽不同,看到的实物也截然不同。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那是因为所有人都是独特的,心境也会随着时间和年龄的变化而变化。

    这幅作品的出现,遥遥与6子安之前创作的玉佛相呼应。

    但是有人才提出这个观点,便立即遭到了反驳。

    这句话被引用到了许多论坛上,人们开始对6子安的未来展产生了好奇。

    6子安这个人,真的特别有意思。

    他的每一回创作,都是一次进阶一种突破。

    ——这让许多人都在疑惑,他的创作终点会是怎么样的。

    这件《禅》的现世,终于打破了业界内表面的平静。

    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6子安的境界在逐步提升。

    如果说,之前被6子安横空出世打乱的市场,像是一汪激流暗涌的湖水。

    那么此时此刻,被他带动的浪潮,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禅》的出现,改变了玉雕师们的固定思想。

    原来玉雕,竟然还能这样做!

    这样的作品,在整个玉雕界里,都是百年难遇的精品之作。

    已经有不少博物院蠢蠢欲动,想将这件玉雕作品借来展览。

    而许多玉雕师更注意的,却是这玉料的特殊和奇妙之处。

    他们千方百计地打听着6子安收购的玉料出处,想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玉。

    许多人都认为,6子安根本没有太多精细的雕琢,这件作品出彩之处,在于玉,而不是在技艺!

    只要找到这样的玉,他们一定也能做出这样的作品

    但是

    最终的消息,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6子安的玉石来源竟然是他自己买下的矿产。

    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无数人在内心咆哮怒骂,但也不得不艳羡,6子安竟然已经有如此丰厚的财富,能够买得下几处矿产。

    要知道,他出名才不过短短半年多!

    马家大宅里,再次迎来了一群不之客。

    春日阳光正好,马征坐在后院里休息。

    明明听到了他们到来的声音,但是马征依然没有起身。

    藤椅摇摇晃晃,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无比惬意。

    师弟,客人来了竟连一盏茶水都喝不上,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纪延颇为不悦地道。

    不请自来的,也能叫客人吗?马征掀起眼帘,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这么气势汹汹的,明明关了门还强行推开。

    不像是客,倒像是匪。

    纪延皱了皱眉,脸色更难看了。

    师弟,你明知道你二师兄经不起激,你又何必惹怒他。古茂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倒是很是心平气和,自顾自地给自己和纪延都倒了杯茶:纪师弟,过来坐吧。

    这便算是给了纪延台阶下了,纪延虽然不忿,但也不愿在徒弟面前丢人,只能顺坡下驴地落座。

    马师弟,你也过来吧,咱们师兄弟三个,好久没有一起品茶了。古茂微笑着递出橄榄枝。

    马征瞥了他们一眼,笑了:不了,我不渴。

    原来古师兄也能有如此忍气吞声的时候,他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呢。

    想起从前无论谁和古茂对上,最终都是对方认错,古茂维持他良好形象的同时还能得到对方的感激,马征有些失神。

    马师弟,马师弟?

    马征回过神,下意识啊了一声。

    一看他这样子,纪延就有些来火,但还是按捺着好声好气地道:师兄问你话呢,你这阵子,有没有和6大师联系过?

    没有。这种问题没什么好撒谎的。

    真没有?

    马征扯了扯嘴角,斜睨着他:6大师忙着呢,我都马上要死的人了,我联系他做什么?邀请他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说完他觉得自己很是幽默,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于是满满当当的院子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笑声。

    要多孤独有多孤独。

    这时他们才现,与上一次见面相比,马征好像又苍老了许多。

    看着这样的他,纪延的声音也软了下来:马师弟,师兄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看这6大师,之前放出来的豪言壮语,说是要突破要创新,结果也不怎么样嘛,你看他如今都没再碰金银错了,师弟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他的话刚落音,马征脚尖抵在地上,摇晃的藤椅停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纪延,冷冽中还含着冰碴。

    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的纪延有些难堪,看了眼古茂,定了定神才道:那到底是个外人,哪有我们同根同脉来得

    哈!马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嗤笑道:我姓马,你姓纪,屁的同根。

    在他们面前,他已经无所谓假装。

    纪延被噎得脸色铁青。

    这就生气啦?有什么好气的?马征又笑了起来,脚尖一抬,藤椅嘎吱嘎吱地响:如果你们真的想由6大师突破金银错的极限,我可以满足你们,我相信,6大师如今绝对可以做到。

    这一下,连古茂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沉着脸,低声喝道:马征!你说话之前最好在脑子里过一遍!

    我过了很多遍。马征眯起眼睛看着太阳,神情惬意无比:我听说,6大师又出新作品了,叫《禅》是吧?师兄你以前好像也创作过类似的作品,你觉得,6大师的作品比之你的又如何?

    古茂神情不改,按在膝盖上的手却暗暗用力,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声音低哑地道:6大师的作品非常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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