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穿着裙子打怪了

只好穿着裙子打怪了 > 25(飞蛾)

25(飞蛾)

    这样紧张的情况下, 听到她这句话,钟时在黑暗中笑了下。这些小小的房间都没上锁,他压着门, 防止被那些人闯进来。

    他一手还拖着那件裙子,软趴趴的裙子散落在地, 裙摆恰好铺开在徐子规的腿上。徐子规靠在门边从门缝往外看,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摸上自己的大腿, 还在往上蹭。

    紧张的情绪一顿,她心里有点微妙地想,弟弟你这手是不是不太老实?低头一看险些骂出声――那件裙子蠕动着贴上了她的大腿, 似乎想要穿在她身上。

    钟时注意着外面, 也注意着她的动静,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正看见她黑着脸将贴在自己腿上的裙子撕下来。

    “嘶――”徐子规表情有点扭曲。这也太疼了, 比用脱毛纸脱毛可疼多了!

    她的腿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一些小小血点, 钟时立刻将那条裙子狠狠揉成一团踩在脚下,用袖子匆忙擦掉了徐子规腿上的血。

    两人就将注意力转开了片刻时间,徐子规再看向门外情况时, 从缝隙看到一片暗红色。那些走路没有声音的影子已经围到了这扇门前面。

    “为什么要拿姐妹的裙子?你想要裙子的话,姐妹们给你绣啊。”

    “为什么不好好工作, 你看看你,一针都没有绣,绣架上还是空白的。”

    “这么懒惰可不好, 出来呀, 让姐妹们教你。”

    细细的, 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与这和风细雨般的声音相对的, 是她们用力锤门的动静,徐子规死死压着门,感觉这薄薄的门都要被她们推倒了。

    开始还是柔和的女人声音,后来慢慢变成了嘈杂奇怪不似人声的嘶喊,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门一定顶不住,等外面那些东西涌进来这房间都没地方躲,得跑出去!

    在不大的房间里扫了一圈,徐子规将那有着大衣撑的木架子暂时抵着门,拉着钟时撞向旁边的墙体。

    这些小小房间都是相连的,而分隔房间的隔断都是木墙,雕花还做了镂空,看上去比门更薄。钟时几脚踹开木墙,来到隔壁的房间,又马不停蹄去踢下一面木墙隔断。徐子规则取下架衣服的木撑子,将地上那件被钟时踩过的玉兰裙子以及这间房的梅花裙子一起搅成团带走。

    “嘭――!”房间里撑着门的木架子断裂,十几条人影迫不及待地涌进最末尾的那个小房间,与此同时,钟时拉着徐子规从几米外的一个房间里闯出去。在大部分绣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已经跑进绣房,飞快跑过了织布机房,进入了竹架彩布晾晒区。

    来到这边,徐子规又嗅到那股奇特的香味,强压很久的饥饿感一下子反弹,让她有瞬间失神,脚步不由慢下来。

    从旁边的彩布后突地扑出来一个纤细的人影,力道十分大,将没有防备的徐子规撞倒在地。

    “唔!”徐子规脑后一疼,眼前黑了几秒,刚恢复视力就在极近的距离下看见了一张一言难尽的脸。一般动物剥了皮之后是什么样,这东西就什么样。

    有的人看到可怕的东西会条件反射大叫,徐子规的条件反射不是叫,是打。她举起手里的木架子戳在那东西身上把它抡开。钟时手上没拿武器,看见徐子规被扑倒,他扯过旁边晾晒的长布,扑过去勒住那人形生物的脖子,将它死死拖到一边,不让它靠近徐子规。

    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徐子规从地上爬起来,钟时一圈一圈地往那东西脖子上缠布,用力勒住往后拉。他穿着的校服外套拉起,露出青筋凸起的胳膊,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是那东西并没有死,它只是不断挣扎,哪怕脖子被钟时扭成了奇怪的姿势,还活蹦乱跳的。

    “钟时,先把它捆起来!”徐子规说道,见钟时看过来的脸上露出惊慌神色,她瞬间明白,矮身躲过脑后的攻击。

    藏在竹架子后的另一个人影扑了个空,又朝她抓来。徐子规学着钟时,扯过旁边晾晒的长布,展开试图去捆住这人影。

    她眼前有重影,并不顺利,眼看这人影就要躲开,钟时奔过来帮忙,两人一起用布将这人影缠在了竹架上。

    看一眼自己从绣娘休息室带出来的那两条裙子,徐子规喘口气道:“我们去煮茧的房子。”

    钟时点头,拉着她往前奔跑。途中又遇到数次藏在竹架后的人影,都被钟时和徐子规一起用长布裹住。她们只能暂时困住它们,而无法杀死它们。

    “我有一个猜测。”徐子规说话时一直在咽口水,靠近那个煮茧的房间,香味也愈发浓郁,她的饥饿感更重,只能依靠和钟时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如果我之前没猜错,她们去茧房吃饭,要脱掉绣花裙,脱掉它们的皮,一定是因为那里不能带着皮过去,想杀死她们,把这裙子拿过去试试就知道了!”

    还有部分绣娘在煮茧的房子里没有出来,徐子规两人来到竹架子边缘,隔着一个水池看着那边大敞的门,等待着那些剩下的绣娘进完食离开。

    蹲在黑暗里,徐子规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紧盯着冒出热气和香气的门,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满心只有那萦绕在四周的香味,数次想要站起来走过去,都被钟时按住了。

    将她的脑袋转向自己,按在怀里,钟时用校服外套蒙住她的脑袋,一手牢牢按着她不让她乱动,一手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勺。

    刚才她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推到在地,脑袋在地上磕了一下,所以她爬起来的时候晕了一会儿,他注意到了。

    钟时衣服上老肥皂的气味有点熟悉,让徐子规清醒了一点。她的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画面,破旧的小院子,一棵老树,穿着背心的少年坐在树下洗衣服,夏天阳光热烈,空气里都飘着老肥皂的气味。

    这画面一闪而逝,徐子规也不甚清醒,只有那点老肥皂的气味像是引子一样勾着她的思绪。

    脑后剧烈疼痛起来,徐子规忍不住低低□□了两声,逃避一般将身体在这个怀抱里压低,钟时低头在脑后亲了亲,像小时候那样把她藏起来。

    这么多年,她长大了,但又好像没有长大多少,还是能这样把她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钟时将怀里的人放开,又脱下外套拢在她的头上,拉着她往煮茧房走。那边的人影已经全部散去,只有门还敞开着。

    徐子规将罩在头上的校服袖子捂住鼻子,想用这衣服上的气味去冲淡那股诱惑着她的香味,艰难保持着清醒。

    钟时拿上那两条裙子,两人走进煮茧的房子。

    里面的大锅日日夜夜在沸腾,徐子规想将这两条裙子在这里烧掉,但这些锅都镶嵌在台子上,而这些台子四面连接着地面,上方与锅连接得严严实实,没有烧火放柴的开口。

    没能找到地方将裙子放进去烧,钟时只得掀开一个盖子,将那两条裙子扔进沸腾大锅里煮。

    裙子一落进锅内就蜷缩成一团,徐子规在一旁摇摇晃晃地看着,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被放进火锅里的肥牛卷,也是这样迅速缩水。

    ――在这样的情况下联想到食物,她实在饿得有些神志不清。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用校服袖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锅里的绣花裙子变了颜色,上面华丽的绣花皱在一处,再看不出原来的美丽。钟时将锅盖盖上,身后忽然吹来一阵风。

    耳朵捕捉到一阵细微的振翅声,钟时感到脖子刺痛。几乎同时他摸向自己的后脑,摸到坚硬的昆虫肢体轮廓,手指扣进缝隙里往外拔。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但那东西牢牢扣住他的后脖子,他这个动作不好发力,一时竟然拔不开。

    他弯下腰,耳边听到一声怒骂,背后骤然轻松了。钟时捂着脖子,看见披着校服的徐子规双手死抓着一只大飞蛾按在地上锤了两下,又骂骂咧咧将那东西塞进了旁边一个沸腾的大锅。

    她看上去还是不太清醒,不停喘着气,将被顶起的锅盖往下砸。钟时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摸到一点血迹。后脖子应该有个伤口,但是并不严重,刚才小鸟反应很快,在那只飞蛾的口器还没戳进脖子就把它拔了。

    扑扇翅膀的声音在里面的茧房里逐渐响亮,钟时看一眼那门,抓着徐子规离开这里。他们有计划在晚上去茧房查看,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两人坐在外面的水池边,躲藏在大缸后,看见里面的茧房变得明亮,好像点亮了灯,连她们脚下都被照亮。

    有许多体型巨大的白色飞蛾从屋檐下的缝隙空洞里飞出来,这些飞蛾距离她们比较远,据徐子规目测,它们的身体大约有一米长,和这些飞蛾比起来,她先前在煮茧房弄死的那只就像是发育没完成。

    飞蛾围绕着光,在屋顶和屋子周围盘旋。

    这些奇怪世界的黑夜与白天都格外短暂,此时已经快要到天亮时分,天边隐隐出现一条白线,一行穿着绣花长裙的绣娘排着队穿过那些竹架彩布,进入茧房。

    一直冒出热气的煮茧房此时不再冒出热气,显得清清冷冷,那股搅得徐子规神志不清的诱人香味也消失了。

    徐子规终于放松了捂着鼻子和嘴的校服袖子,她们坐在缸边的阴影里休息片刻,见那些绣娘进入房子,有心想跟上去,可是刚靠近门边,天上飞着的巨大飞蛾就发现了她们,俯冲而下。

    白色巨型飞蛾两只两只飞在一起,一对飞蛾有了动静,其余飞蛾纷纷有围拢过来的趋势,那铺天盖地的架势逼得两人奔逃离开。

    “可以停下了、它们、好像不会离开那里。”靠坐在竹架边,徐子规说道。

    她们停在这里,眼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片刻后太阳升起,白色的飞蛾们飞回去,那座高耸的茧房又恢复了安静。

    “怎么办呢……”徐子规按着额头低声道。

    钟时靠坐在一边,闻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徐子规回神看他,又振作精神,安慰他:“没事,总会有办法的。”

    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下,钟时看见她身上的蕾丝裙子破了一个大口子,大概是昨晚上在哪不小心弄破的。

    徐子规注意到他的视线,拉起裙摆看一眼:“没事,里面还有内衬。”

    钟时伸手将她弄破的裙摆拢了拢,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小小的线,线的纸卷上还插着针。

    “你在绣房那边拿的针线?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都没发现。”徐子规惊讶。

    钟时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将她裙子上那道大口子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