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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胎毛辫

    经过几天熟悉情况之后,一天上课时赵生让同学们要树立远大的理想:古人云:志当存高远。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但一定不能先在精神上平庸。

    接着又为同学们讲了一些志向远大的事例,要以古人为榜样。刻苦学习报效祖国。今天我说了一些题外话,扯的有点远了,咱们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下面我来为大家上课。玉虎两手托腮做状沉思。赵生见他两眼发呆神不守舍的样子于是提醒道:“玉虎,你想什么呢?把心思收回来,集中思想注意听讲!”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上课时间,你瞎哼哼什么?”

    “我发现月亮对人类的贡献很大,黑暗之中给人带来光明,更有许多美丽的传说令人神往……。”

    “太阳不也给人们带来了光明吗?难道太阳的贡献就不大?”

    “白天什么东西都看的一清二楚,有没有光明无所谓,倒是漆黑的夜晚,人们更渴望看到光明。”

    “你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没有太阳,我们这个地球哪能得到这么多光明?如果没有太阳,月亮还不是黑漆漆的一片?如果没有了太阳,你想想还能有白天吗?”

    “是这样啊?这一点儿倒是我疏忽了,我原以为白天已经够亮,就无需再有多余的光明了,如此说来,没有太阳还是不行的。”

    “舍本求末,不识大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先把自然知识搞清楚不好?”

    “原本我有一个登月计划,听您这一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有朝一日我也能飞到太阳上去转一转。”

    “你飞到太阳上去干什么?这个地球还盛不下你了?”

    “这你都不懂?我到太阳上去旅游观光啊,你不觉得地球沾了太阳很大的光吗?”

    “大家想要旅游观光,在地球上就可以了,干嘛非得到太阳上去?”

    “照你的说法,大家在电视上就可以看到世界各地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四处旅游呢?地球上的观光都不算真正的观光,而我要追本溯源,寻找真正的观光发源地。”

    赵生不屑一顾道:“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有那功夫,你先把自己的功课做后再说吧。”

    玉虎不服道:“有梦想就有希望,他们外国人不是登上月球觉得很了不起吗?我想假如有一天我能飞到太阳上去,一定会让外国人大吃一惊的!”

    赵生惊诧道:“你的想法可真够远大的,别说外国人会大吃一惊,就连国人无不大感意外,太阳上面那么热你怎么上去?”

    “咱就不会等到冬至的时候再去吗?太阳上面就不下雪了吗?咱可以找一个天冷的时候再去。”

    “你别异想天开了,太阳上面能有天冷的时候吗?”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从南极出发,南极那地方零下几十度,那一块儿不热。”

    “你要到太阳上面去,这跟出发点儿有什么关系?”

    “一冷一热两下相抵,不就不那么热了吗?另外咱们还可以在飞船上多装一些太阳能空调,外面越热太阳能产生的能量越多,完全不必担心能源问题。”

    赵生听他说话不着边际于是斥责道:“简直是天方夜谭!劝你还是现实一点,不要想那些一百八十杆子也打不着的事!”

    玉虎据理力争:“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刚才您还让大家树立远大的理想,侄儿鼠目寸光实在没什么远大目标,左思右想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说来惭愧,还请在座各位切莫笑话才是。”

    赵生不耐烦了:“强词夺理!我让大家树立远大的理想,至少是经过个人的努力奋斗完全有可能实现的,岂似你这般漫无边际,信口开河?这个世界上的事都搞不懂,你还想到太阳上面去,这不是扯淡吗?劝你实际一些,把眼光从外太空收回来吧。”

    玉虎似有所思:“也是哈,我们到太阳的距离,不知有多少个十万八千里,一时半会儿还真到不了,那我就说一点儿近的吧。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还请叔叔解我疑惑。”

    “你有什么问题尽请直言,只要我能帮你,定尽全力,或可玉成。”

    “你说我将来是上美国的哈佛大学好呢,还是去上英国的牛律(津)大学好?”

    赵生一下子被气乐了:“我看你也不用去英国的什么牛律大学了,干脆回家养驴得了,还牛驴大学,你认得哪个是牛,哪个是驴吗?”

    “我当然认得啦,英国的牛律(津)大学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大学,与美国的哈佛齐名,前面那个字不是牛吗?”

    “对呀,这个字是念牛,这没错。”

    “后面这个字不是念律吗?”

    “谁教你这个字念律的?“

    “这不是你教的吗?纪律的律。”

    “我什么时候教你的?你的语文是怎么学的?”

    “你天天让同学们要遵守纪律,好好听讲,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赵生越听越糊涂:“我怎么就不承认了?我要大家遵守纪律好好听讲,这有错吗?”

    “我也没说您有错啊,这不是您刚才问我什么时候教我这个字念律的吗?”

    “你再睁大两只眼睛看看,这个字是纪律的律吗?牛津大学好不好?”

    “这个字有两个读音吧?”

    “哪有两个读音,只有一个读音,就念津。”

    玉虎仔细比较了比较,这才发觉两字的区别:“原来我看这两个字是一样的,怎么现在又不一样了呢?”

    “什么时候这两个字是一样的?我看你的俩眼也不小啊,怎么就连津和律也分不清呢?”

    “不好意思,这两个字乍一看差不多,一时间错把李四当张三。”

    “你还会不好意思?可也真是难为你了,你的国语水平已经达到'国际水准'了,你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天下知道牛律大学者唯君一人尔,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佩服你才好!”

    玉虎听出对方讥讽自己,忍不住辩驳道:“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偶尔间张冠李戴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说差了咱们重来。”

    “这不是失手不失手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个人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你连小学课本里的汉字还认不全呢,就想着去上什么英国的牛律大学?亏你也说的出口!还是想想明天的考试能不能及格吧!”

    “你不是说:志当存高远吗?有理想总比没理想强吧?”

    “可你的理想太也远大了,别人谁能上的了大学,我也不相信你能考的上大学,我宁肯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信你上的了英国的牛津大学。”

    “得嘞,我不跟你抬杠,管它牛津大学还是牛律大学,让我去我还不去了,咱们国内的名牌大学也不少,何必把钱给他们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就委屈一下,北京的清华大学如果愿意录取的话,我还可以勉强接受。”

    赵生纵使涵养极深,终究是忍俊不禁:“大言不惭!你的脸皮是怎么长的呢?我真就纳了闷儿了,你还委屈一下勉强可以接受,说的你那脸还真不小呢!”

    “要不然去上海的夏(复)旦大学凑合两年也行。”

    “我看你就不用那么费事去上海夏旦大学了,你不如干脆去咱们村那谁的养鸡场学下蛋得了!”

    “什么话嘛!我的理想是要去上海的夏旦大学进修,你让我学下蛋干什么?简直是乱弹琴!”

    “越说你越逞强了,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你还打算去进修?我呸!你还知不知羞啊?”

    “我说叔啊,今儿个您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呢?我怎么惹到您老人家了,怎么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面对如此学生赵生真是哭笑不得,有子若此,如之奈何?

    赵生无可奈何道:“不是为师与你为难,实在是你的国语水平太不一般了,放眼天下真可谓旷世奇才,无出其右,只是公子才识非凡,只怕当今世上,没有人教的了你。据我看来你的夏旦梦只怕是实现不了。”

    “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不是下蛋梦,而是夏旦大学梦。”

    “我真是服了你了,真不知道你那几年是怎么混过来的,也就是前几年管的松,才让你侥幸过关,要搁现在,你别说上夏旦大学了,就是在咱们村小学能不能毕业都是一个问号。现在给你一本三年级的语文书,书里面的那些汉字你能认得全不?”

    “小瞧人不是?我这么跟你说吧,别说三年级的语文书,就算四年级的课本,我也看个差不离儿,除了不认识的,剩下的我全认识。”

    “可不是除了不认识的全都认识吗?搁谁也是这么个理儿,问题是除了那些不认识的,还能剩下几个是你认识的。”

    “那些字我认是认得,只是有时候我看的马虎,常常把它们和邻家搞混,就比如夏天的夏,和复习的复,本来呢我和这两个字也不认生,但是夏旦大学这个词比较冷僻,日常生活中接触的不多,因此猛眼一看,还真就分不出来。”

    “这么冷僻的词你都知道,也真是难得哈,迄今为止,咱们村还没有一个人考上过(复)夏旦大学,万没有想到贤侄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当真是精神可嘉,令人佩服之至。”

    玉虎引经据典毫不示弱:“古语说得好: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即便我真的上不了夏旦大学,难道我连想一想也不可以吗?”

    “你不要在这儿丢人了,到现在你连复旦大学和夏旦大学都整不明白,你还想着上大学?这话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趁早你还是省省吧!”

    玉虎疑惑道:“上海那所著名的大学不是夏旦大学吗?”

    “不用让我说了,你让同学们说说究竟是什么大学。”

    经过别人指点,玉虎方知又是自己搞误会了,不过这小子一向是倒驴不倒架,于是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这一节不赖我啦,谁让他们俩长的这么象呢?你看它们高矮胖瘦都是一般头脚,若不细加分辨还真就难分彼此。侄儿一时仓促,情急之下看走了眼,也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赵生没好气道:“不怨自己脸儿麻,反怪镜子质量差。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要找其它客观理由,你到后面墙角站着去!”

    玉虎狡辩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怪我,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典故,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来决定罚与不罚也不为迟。”

    赵生:“我今天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新鲜故事来,说的清楚还则罢了,如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便问你个二罪归一!”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呢,复和夏是一对双生儿,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连它们爹妈也往往搞混。别人一时分辨不清自然也不为怪。。后来它们爹妈就为两个孩子认了一个老伯,这个老伯帮它们父母想了一个腔儿:到了孩子周岁时,找人帮两个孩子剃了个光头,每个孩子头上留着一个胎毛辫,为了加以区分,复字的胎毛辫留在前脑门的位置,夏字的胎毛辫留在脖子后面的位置。”

    赵生忍不住感叹道:“你小子还真是能瞎编,没影的事儿,听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儿,差一点儿我都要被你忽悠了。”

    玉虎如释重负:“不管怎么说吧,反正能解释通就得。其实吧,能忽悠也是一种本事,没有一定的功底,拿什么去忽悠人对不对?”

    赵生细细一想,觉得他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自己打算在辩驳中占的上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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