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看着黎倾城离去，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她这才缓缓转过身，结了账，拿起包，准备离开。
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时，她犹豫了片刻，就在电话要自动挂断时，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接听，语气平淡：“喂，楚杨。”
“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呢，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才能找你啊，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每次找你你不是没空，就是在睡觉，想见你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呢？”楚杨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嘻嘻哈哈的说道。
林沫沫握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咬了咬下嘴唇，最后语气严肃又坚定的说道：“楚杨，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吧，对不起——”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林沫沫的话音还未落，楚杨就连忙开口，虽然语气听上去很淡定，可是声线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在HugoCoffee。”无奈之下，她报了自己的位置。
“等我。”楚杨匆忙撂下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林沫沫身体里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头痛欲裂，无力的瘫坐了椅子上，捂着脸，连连叹息。
跟楚杨交往的这些日子，她每一天都很煎熬。
克制不住对程枫的喜欢，也控制不住对楚杨的内疚。
事到如今，她真的装不下去了，本来就不是以爱的名义跟他交往，越是拖下去就越是对他不公平。
分了手，她也好过一点。
一直都处于发呆状态，直到楚杨坐在了她的面前，她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她不出声，楚杨也不出声，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等着她发现他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沫沫这才缓缓动了动，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掀起眼皮，看到楚杨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幽深灼灼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她的身躯下意识的一僵。
眼神闪躲，底气不足的低下头来。
“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她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楚杨答非所问，言简意赅的问道。
林沫沫其实有一大堆话想跟楚杨说，可是组织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沉重的”对不起。“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就问你为什么。”楚杨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林沫沫依旧保持着沉默，一副难以开口的纠结模样。
楚杨突然间沉沉的笑了一声，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疯子，对吧？”
林沫沫有些错愕的盯着楚杨，他居然知道？
楚杨依旧面不改色，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淡漠弧度，可语气却又泛滥着苦涩：“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跟我在一起，毕竟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在暗恋他的，我是看在眼里的。”
喜欢一个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林沫沫看程枫的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跟他看她时，一模一样。
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从高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可是他选择装傻，不想让程枫知晓，可程枫又不是傻子，估计人家早就知道了吧。
“我。。。”林沫沫哑口无言，只能不停的重复一句，“对不起，楚杨，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你明明那么不情愿。”
她一口一个对不起，楚杨心里难受极了，可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从她跟他说，楚杨，我们要不然交往吧。
他就很好奇，林沫沫难不成吃错药了？
可当时，欣喜若狂超过了好奇不解，他依旧选择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本以为，时间长了，或许她会稍微喜欢他一点点。
可他真的低估了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人对爱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
“对不起，我不能说。”林沫沫小声的说道。
楚杨心中的委屈憋屈还有酸涩全都演变成了恼怒，“能不能别来来回回就他妈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是吗？”
“我他妈被你耍的团团转，向你要一句解释，一个答案，这不为过吧？”
“楚杨，我真的不能说，你要打要骂，我都毫无怨言，只要你解气。”
楚杨也算是明白了，她林沫沫跟他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不情愿的，或者说，是有目的的。
“好啊你林沫沫，算你狠，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一句。”楚杨的态度激动了起来，“想分手是吧？我不同意！你以为我这是酒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楚杨没那么好对付。”
“楚杨，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你想要什么你就说，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补偿你。”林沫沫简直快被满满的愧疚给淹死了。
“呵——”楚杨不屑又蔑视的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换来这么一句，补偿？屁的补偿！
“我要什么你都给是吗？”楚杨突然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微笑着问道。
林沫沫点头如捣蒜，面色认真：“是。”
“我要你，你给吗？”
林沫沫的表情一僵，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就是要睡你的意思。”楚杨痞里痞气的说道。
林沫沫愣神了几秒钟，最后尴尬的笑了一声，“别开这种玩笑。”
楚杨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她，虽然一张俊朗的面庞上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眼神中的严肃认真已经掩盖不住，泛滥开来。
“这个不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林沫沫有些坐不住了，仓皇的说道。
“我只要这个。”楚杨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给不了，我就一直缠着你，想分手？门儿都没有，正好这几天我准备去你家提亲呢！我们的父母从小就看好我们，你爸妈肯定会很高兴的。”
“楚杨！”林沫沫瞪大了眼睛，激动的低吼了一声。
要是让林父林母知道了她和楚杨在一起的事情，那么就彻底成定局了。
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甚至呼吸都开始凌乱急促了起来。
“不是说对不起我吗？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条件，都不答应？难不成你还准备用钱打发我吗？你觉得我缺钱吗？”楚杨讽刺道。
林沫沫的胸膛起伏得厉害，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死死的咬着唇瓣。
突然间觉得好压抑，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她觉得脑子开始缺氧，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随后站起身，慌乱的抓起自己的手机和包，敷衍似的扔下一句：“让我想想。”
然后就跑了出去。
林沫沫走了，连她的气息都随着她的离开，消散殆尽了。
楚杨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眼睛呆滞的盯着林沫沫坐过的椅子。
是死一般的寂静，静的能听到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前一秒还安静得像木偶一样的他，下一秒直接站起身，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玻璃桌瞬间摔地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吓坏了店内的工作人员。
店长忍着恐惧上前说道：“先生，您冷静一点。”
“滚！”楚杨憋忍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
咖啡厅的其他客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楚杨。
“可先生，您损坏了——”
“我赔，行不行？！”店长还没说完，楚杨一边掏出钱包一边低吼道，他将包里的所有现金全都拿了出来，往收银台的方向一扔，“够了吗？”
店长一个劲的点头。
楚杨这才气冲冲的离开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
可唯独买不到林沫沫的心。
楚杨想起刚才他说要睡她时，林沫沫那一副排斥的模样他就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难不成她打算一直为程枫守身如玉吗？
放他娘的狗屁！
“草！”楚杨走到路边，破口大骂着。
他跟林沫沫从小一起长大，从出生到会走路到会说话，他们彼此早已经存在彼此的世界里，可这一切的一切却比不上当初程枫对林沫沫的一句“同学，你书掉了。”
他楚杨输给了程枫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
*
林沫沫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一直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没有力气跑下去，她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坐在路边大喘气，额头起了一层层细汗。
楚杨给了她一个难题，一个天大的难题。
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如果不答应，楚杨就不会同意分手，可是答应的话，她就要把自己献给楚杨。
前方是峭壁，后面又是悬崖。
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她乱了方寸，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程枫，她拿起手机，给程枫打了电话，通了过后，程枫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连忙说道：“我刚刚跟楚杨提分手，他说要我跟他发生关系才会同意，我该怎么办啊？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劝劝他行不行？”
“那你就答应他好了。”程枫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林沫沫如雷轰顶一般，“你说什么？”
“楚杨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他想跟你做个爱，这也不过分吧？不就是上个床吗？你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