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跳加速
我去乔莉的办公室见她。
乔莉今天大概心情不错,见我进来,难得的和颜悦色:“世堃的方案被我们拿下了,这事你知道么?”
我低下头,“刚刚知道。”
乔莉等了一会儿,大概是看我没其他表示了,她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聂菲,你真没让我看走眼。这个方案合同过两天新加坡总部的**oss会亲自过来签,虽然你现在还没毕业证不能转正,但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我会申请给你加薪。”
有些事她没点破,大家心知肚明。
我淡淡笑笑,“谢谢师父。如果您没其他吩咐,我下去做事了。”
乔莉点点头,“嗯,下去吧。”
我回到座位上,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下办公桌。
回想刚才乔莉的话,她主动给我加薪,当然是好事。
我心里第一次感激乔莉。
但同时也清醒地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我有多重要,只是我的存在,恰好给乔莉递了一个梯子。她顺着梯子又刚好可以去赚陆鉴成的钱。
仅此而已。
夺标的消息传遍公司上下,大家都很高兴。
下周就是农历春节了。
john是个大方的顶头上司,今年公司效益连续突破,他当即表示,为答谢全体同事的努力,公司将于周六晚上举办一个庆功会。
接下来方案正式拍板的过程,就是大佬们的事了,当然轮不着我这样的虾米。
我松了口气,每天除了朝九晚五地上班,还得兼顾医院聂帆那边。
转眼就到了周六。
庆功宴的地点在市区一家星级酒店。
按照往年的习惯,这种场合公司都会递出邀请函,邀请公司重要客户莅临。
世堃如今是公司的大客户,邀请函当然少不了陆鉴成那一份。
即便已有心理准备,看到被众星捧月一样迎接进来的陆鉴成时,我心里仍旧不自在。
john过去和他握手,他从容自若地与之寒暄,然后被迎去了贵宾席那边入座。
人到齐,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种场合,无非吃吃喝喝。
我跟部门同事一起坐一桌,尽职地扮演好小透明的角色。
不知道谁起的头,号召大家尽地主之谊,过去给客户公司的领导们敬酒。
各个部门的同事都端着酒杯过去,一茬接一茬,很快就轮到我们设计部。
我端着杯子跟在乔莉身后,随着乔莉挨个跟贵宾席上的客户敬酒。
乔莉在这种场合游刃有余,几杯酒的功夫,就又敲定了一笔单子。
我在一边暗中观察,仔细思考乔莉刚才跟人谈话的套路,默默学习着。
没多会儿,乔莉已经敬到陆鉴成那边了。
这时业务部的一个男经理插了句嘴:“你们设计部的娘子军也太没诚意了,怎么杯子里还都是果汁呢?”
乔莉最要面子,唯恐被其他部门比下去,赶紧让大家都换了白酒。
女同事现在看到要动真格喝白酒,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john就道:“那这样,你们派个能喝的,代表大家喝一杯就ok。”
财务部的苏经理说:“聂菲,我记得她酒量不错的。”
我的酒量都是从前在“蓝桥”跟那些难缠的客人周旋时练出来的,今天哪料到会在这儿被人拎出来。
立马就有人上来,往我杯子里倒了白酒。
我不得已拿着酒杯,骑虎难下地被人推到了陆鉴成面前。
“陆总,这杯我敬您,谢谢您给我们oy这个机会。”我笑得很勉强,声音都陌生得不像自己。
陆鉴成这会儿正跟桌上其他几位公司老总说生意上的事。从始自终姿态闲适靠在椅背上,并不急着搭话。
旁边有人起哄:“陆总,人家小姑娘都主动到这份上了,您这什么意思呢?”
陆鉴成抬头,淡淡瞧了我一眼,这才把手里的烟往烟灰缸里按熄了,不紧不慢端着酒杯,站起身。
四目相对,我心跳加速,低着头没敢去看他的眼神。
他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挺有风度地说:“这杯我喝完,聂小姐随意。”
我低下头,硬着头皮把杯子里的白酒喝下去。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回到座位上,我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大家继续吃吃喝喝,女人呆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八卦。
而八卦的重心,当然是今天在场最大的财神爷陆鉴成。
同事a神神秘秘地说:“陆总的父亲,就是世堃的现任董事长陆兆堃,陆兆堃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他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陆太太跟他是少年夫妻,感情很好,生了大儿子陆鉴明。结果这位陆太太福薄,没多久就去世了。
“几年后,陆董事长又娶了一位太太,这位陆太太给陆董事长生了大女儿陆荞君,二儿子陆鉴昇。”
同事b插嘴:“陆荞君啊,那可是出了名的女强人,现任世堃的财务总监。陆鉴昇好像不怎么样,据说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只挂了个独董的闲职。”
同事a点头:“陆董事长本来是拿大儿子陆鉴明当正儿八经的继承人。谁知道陆鉴明十多年前忽然离奇出了车祸,跟他老婆一起挂了。当时外面都猜是陆太太这个后妈做的,毕竟陆鉴明死了,陆家的财产自然落到她生的两个子女手里。
“但是好景不长,陆荞君和陆鉴昇这两姐弟开始窝里反,互相都把对方踹出局。陆董事长这时候坐不住了,他一声不响从外面领回了他第四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陆总。”
“原来陆总不是正室太太生的啊?”
“是啊,不知道他亲生母亲是什么人。反正陆总大学毕业后,直接空降世堃的销售总监。陆董事长这个意思,就是要平衡三个子女的势力,让他们彼此牵制。结果这位陆总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反杀他大姐和二哥,直接上位世堃的总裁。”
……
但凡豪门,总有那么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听得云里雾里,总算把陆青青的父亲,就是那个车祸去世的陆鉴明对上了。
还没消化过来陆家内部复杂的关系,那群女人又开始八卦起跟陆鉴成传过绯闻的那些女明星。
这阵子因为聂帆的手术,我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有点累。
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偏偏宴会厅里人声,音乐声……吵在耳边不胜其烦。
我起身,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宴会厅旁边是迷宫般的走廊。
走廊两边有几间小型的休息室,专供人喝醉了醒酒用。
其他几间灯亮着,显然有人。
我挑了最左边没那没亮灯的。
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没开灯。
我进去,随手关上门,一个人在沙发上呆了会儿。
只有在黑暗中一个人呆着,我才能静下心来仔细审视自己。
已经又是新的一年,我将要22岁。
22岁,日子一天天照常的过,我仍然有奔头。
忙着努力工作,忙着提升自己,忙着赚钱,30岁之前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子。
我不知道这种生活模式到底对不对,就像温度刚好的白开水,喝下去能解渴,却没有其他特别的滋味。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我把身体窝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黑暗中,对面却传来淡淡的一声轻笑。
我这才后知后觉发觉房间里原来还有跟我一样,也是来这儿图清静的人。
来不及问对方是谁,门忽然就被人推开。
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灯光漏进来。
门口的两个估计是看到里面没开灯,以为没人,直接闪身进来把门关上,而且“咔哒”一声反锁了。
关门的瞬间,我认出是行政部的吴丽娜和业务部的经理徐宏。
他俩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搂在一起拥吻起来。
徐宏低喘着问:“丽娜,这两天想不想我?”
吴丽娜轻轻哼了一声:“你说呢?”
徐宏的手往她臀上拍了拍:“是上面想?还是下面想?”
“都想。”吴丽娜说。
两人又激动万分地重新吻到了一起。
吴丽娜和徐宏互相都已婚,公司里大家都装得一本正经,我居然从没发现这两人居然有猫腻。
这种时候,我哪儿还能出声。都在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旦撞破这种丑事,以后肯定要被人恨上。
我正一筹莫展,右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握住。
是刚才房间里的另一个同好者。
我一惊,又不敢吭声,直接被那人把我拽到窗帘后面。
房间窗帘是厚厚的天鹅绒,垂在沙发后面,后面留出大概二十厘米的狭窄空间,恰好能藏人。
借着窗外模糊的月色,我这才认出了对方。
居然是陆鉴成。
什么叫阴魂不散?连这种时候都能碰到他!
在昏暗中,我的手还被陆鉴成握着。
我窘迫地跟他对视了一眼,慌忙把手缩回去,然后和他稍微挪开一点点的距离。
窗帘后的房间里,长达十几秒的喘息后,传来更加不堪的声音。
一开始,他们还比较收敛,后来索性放纵起来。
我再傻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
在我最不愿意面对的陆鉴成面前,还要被迫做听壁角这种事。。
第51章 脸上唇印
安静密闭的空间,外面走廊上的人声,音乐声变得模糊。
房间里的动静却变得无比清楚。
我窘迫得要死,整张脸在昏暗中涨得通红。
浑浑噩噩,又鬼使神差想起两年前的事。
偏偏旁边还站着陆鉴成——这个曾经跟我……过的男人。
他倒仍是分寸不乱的气势,若无其事扫了眼我。
察觉到他的注视,我心里突突乱跳,慌忙低下头,努力装出淡定的模样。
心里度秒如年地捱着,只希望那对野鸳鸯赶紧结束走人。
陆鉴成却稍微靠近,嘴唇贴在我耳边,用着只有我跟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在怕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躯靠过来,把我困在酒店窗帘和玻璃窗之间。
他身上夹杂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的烟味,令我后背立刻一阵发麻。
想推开他,又顾忌着这里空间狭窄,稍微有动静就能被外面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发觉。
“刺激么?”
他把我往他怀里使劲一带,才压低声说:“等会儿更刺激。”
我抬头怒视着他,敢怒不敢言。
下一秒,他薄唇直接就碾上来,狠狠压在我唇上。
我咬紧齿关,偏不让他得逞。
他手掌按住我的后背,却并不急于进攻,只用嘴唇轻轻摩挲着我。
窗帘那边的动静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清晰无比地传到这边。
我躲不开,只好拿手指甲去掐他。
他丝毫不为所动,指腹摩挲我的下巴,“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姓感到叫人心颤的男性嗓音,随着他纠缠上来的气息,让我双腿渐渐发软,无力招架。
我承认,自己竟然可耻地有了感觉。
“不要……”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低声哀求他。
他低笑,张嘴含住我的唇。
昏暗的空间里,他掌心里的温度,仿佛顺着他的动作,一点点从皮肤,渗透进我的血肉骨骼。
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抽走,我整个人几乎在黑暗里飘荡沉浮。
大脑有刹那空白,我没忍住,却直接被他捂住嘴唇。
“别出声。”他低头亲我的眼睛。
两只手软得没有力气,我又推不开他,只能任由羞耻又紧张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
终于,窗帘那边,徐宏和吴丽娜在一声闷哼中结束。
他们没在这里久留,抱在一起打情骂俏两句,就匆匆穿好衣服,一前一后分别离开。
等吴丽娜一走,我立刻积攒所有力气,豁出去一个巴掌扇过去。
“你……疯子,流氓!”
清清脆脆的巴掌声,陆鉴成睁着眼,幽深的视线看着我。
我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擦嘴。
这才察觉嘴唇又肿又痛,唇齿间都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不由气道:“恶心!”
他胸膛起伏,好整以暇地看了我两秒,点头道:“我恶心?那在你眼里,谁比较不恶心一点?”
我恨透他这副不讲道理的霸道模样。
又清楚,再跟他辩论下去,吃亏的还是我。
忍了又忍,气得只好掉头就走。
哪知道余光恰好扫到,月光下他左边脸上除了刚才被我打出来的巴掌印。
还有一枚淡淡的西柚橘的唇印。
是我今天的唇膏色。
外面宴会厅里都是办公室人精,稍微一点细节就能引得他们浮想联翩。
这种东西我哪敢让陆鉴成带着出去招摇过市。
迟疑两秒,我又折回去,犹豫道:“你脸上有东西。”
陆鉴成不语,看了我一眼。
我只好伸出手指,往他脸上指了指。
他似有所悟,不咸不淡道:“帮我擦了。”
我气闷,只得忍着强烈的自厌情绪从衣兜里拿了纸巾。
踮起脚,草草替他把脸上的唇膏印擦掉。
做完这一切,我掉头就走。
经过门口的纸篓,“啪”的一声把纸巾团扔了进去。
我推开休息室的门出去。
外面的人声、音乐声重新灌入听觉,一切热闹,喜庆依旧。
只有肿痛的嘴唇,在提醒我,刚刚休息室里发生的事,不是是我的错觉。
洗手间里,我把自己稍微整理了下。
对着镜子再三查看,确定看不出任何痕迹了,才做贼心虚地回到座位上。
宴会厅里热闹依旧,席间一群女同事仍在继续八卦,话题已经变成最近正热门的某女明星出轨事件。
旁边的同事问我:“聂菲,刚才抽奖环节呢,你去哪儿啦?”
我说:“去外面透透气,顺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没多会儿,那边贵宾席上,陆鉴成也回来了。
他一出现,自然而然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立刻就有人大声问:“哟,陆总,脸上怎么挂彩了?”
陆鉴成语气平淡,“被只野猫咬了一口。”
那群男人坏笑:“哪个小野猫这么凶悍?”
一桌女同事都好奇地瞧过去,议论纷纷。
我低着头,心脏一阵突突乱跳,伪装出镇定的模样拿杯子喝水。
晚上将近10点,庆功宴结束。
宾客开始陆续离场,我和同事都得忙着善后。
我跟部门同事从酒店出来时,乔莉恰好开车从地库出来。
她把车停在我们面前,问我俩需不需要坐顺风车。
另一位同事也挺怕乔莉的,客气道:“乔经理,我家离这么挺近的。”
我也实话实说,“谢谢师父,我朋友等下来接我。”
这是实话。
今晚姜炜恰好发微信过来,听说我们公司在这边开庆功宴,说结束后来接我。
见我拒绝,乔莉淡淡耸耸肩,直接踩了油门,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跟同事道别,然后才给姜炜打电话。
姜炜已经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时,下车绅士地替我拉开车门。
“谢谢。”我坐进副驾。
话音刚落,旁边开过来的一辆黑色宾利疾驰而过。
离得近,这次我看清楚了车牌。
确定,是陆鉴成的车。
口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我有些心虚,低头心不在焉地系上安全带。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姜炜发现我精神恍惚。
我回过神,勉强点点头:“有一点。”
他问:“那今晚是去医院,还是回住的地方?”
我说:“去医院吧,舅舅已经照顾两晚上我哥了,今晚去换他。”
姜炜把车开去了医院。
路上,我心情很差。
整个过程里,都没拿出一个合适的状态面对姜炜。
姜炜比较会说,一直说些他们银行里有趣的事给我听。
我心不在焉地勉强符合着他,心里却乱得很。
临近春节,好些公司都陆续放假了。
沿路街道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夫妻。
男男女女手挽手走在一起,平淡又随意。
我不禁想象:如果将来我和姜炜真能走到一起,大概也就是这样,过着平凡又简单的生活。
夜里10点50分,车子停靠在医院住院部楼下。
姜炜停车时问我:“你上了一天班,晚上又要熬夜,不如你回家休息,我替你看着你哥哥。”
“不用,他换肾之前也隔三差五住院,我都习惯了。”我捋了下垂下来的头发,去解安全带。
“我帮你。”姜炜伸手过来,说。
两只手毫无征兆碰到一起。
我愣住,想要缩回手,却被姜炜轻轻握住。
顷刻间,车里的气氛变得略微微妙暧昧起来。
这阵子,为了聂帆的手术,姜炜每天风雨无阻来医院。
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不止舅舅舅妈,连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看在眼里。
只是男女关系里,没有感觉实在是件苦恼的事。
每次跟姜炜独处,我心里都很别扭,甚至有点微妙的排斥。
更不提牵手,这样更亲密的肢体接触。
这使我很自责,觉得自己太矫情,而且还十分不厚道。
手被姜炜越紧,而我脑子转得飞快,拼命想着现在该怎么不伤和气地化解掉这个尴尬。
姜炜目光专注地看着我,忽然低下头。
我明白他要做什么,忽然紧张起来。
那一刹那,脑海里鬼使神差闪现今晚酒店休息室里,陆鉴成带着淡淡酒味的嘴唇——
“对不起。”
下一秒,几乎是本能驱使,我抗拒地偏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