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比我还能装
看着那辆白色路虎消失在前面街道转弯处，我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清晨带着露水的晨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
我转身回楼上，一路上心里面也不知道作何感受。
浑身仍然不自在，总觉得身体哪儿都不对劲。
回到房间，精疲力尽地往床上一躺。
枕头上还残留着某人身上的气息，我用了十多分钟时间，才彻底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事实。
只觉得荒谬，又觉得刺激。
又闭着眼睛想，等会儿一定得把床单换了。
稀里糊涂睡了过去，我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冷不丁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瞬间清醒，睁开眼睛，一个激灵地从床上坐起来。
一把从床头钱包里抓了把零钱，赶紧出门去买药。
陆鉴成当天下午就去了北京出差。
连续三天，他没再联系我。
我反复揣摩他那天早上离开时说过的话，心里渐渐没底。
礼拜六那天，乔莉打电话来约我一起逛街。
马上要换季，我现在跟着陆宁川做事，着装打扮总得讲究一些，于是应邀前往。
乔莉现在对我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虽然我知道，她是看在陆鉴成的面子。
到了碰面的地方，我俩一边逛，乔莉一边跟我谈工作聊家常。
她抱怨她老家的父母偏心，总想着她妹妹，又说她自己每天忙着工作，忙着还房贷，连重新再找个男人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忽然话锋一转，叹了句:“我这样年纪的单身女人，只能说表面风光，还是你好啊，年纪轻轻，机会在手，以后的日子肯定比我过得轻松。”
我只笑笑，暂时没接话。
乔莉倒先沉不住气，“别装了，放国庆节那天，那谁直接给我打了三次电话，问我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脸上绷不住:“他说什么了？”
乔莉笑:“没怎么说，就是关心你呗！你不知道那态度，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哎唷喂，霸道牛叉得不得了。”
我只得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莉一点没信:“少来，大白天找你三次。那天晚上我深夜送同事去机场，回来不是路过你住的那块儿了吗？一眼就瞧到他那车停在楼下，闪瞎了我的眼了都。你可别告诉我，他大晚上跑你那儿，你俩就是为了盖棉被纯聊天？”
我脸上发热，没再做声。
乔莉又说:“人家都直接追上门了，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啊？”
我含糊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男人无非就那样，没吃到的时候心心念念惦记着，吃到后，又觉得不过如此，新鲜一阵就忘了。”
乔莉没好气批评我:“什么叫新鲜一阵就忘了？那你也不能白叫他睡了啊？对付这种男人，你姿态绝对不能放得太低。得拿捏着分寸，钓着他，不能让他吃得太饱，也不能把他饿着，要让他时刻知道你的好。”
我无奈:“他怎么想，我说了也不算。”
乔莉轻哼:“怎么不算？你铁了心不跟他睡，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还会死缠烂打对你用强？”
我面上窘迫，不说话了。
乔莉见我这样，又随和地笑笑:“其实这有什么呢，你别不好意思，你现在的奋斗决定你今后几十年过什么样的生活。这时候遇到个能帮衬你的男人，带着你上更高的平台，看到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是多好的事。将来就算你俩不成，他给你车子房子你都收着，怎么也能卖个几百万。要我说，你图着他的钱就好，其他那些名份什么都是虚的。”
我听她越扯越远，只得说:“师父你想的真够远的，你说的这些，我压根就没指望过，以后别再说了。”
乔莉说了半天，见我不为所动，耸耸肩说起她的歪理:“也是啊，像那谁那样的男人，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他出去玩女人，也不知道是他玩女人，还是人家女人在玩他，要是碰上个洒脱点又不图钱的，指不定人家就拿他当鸭子嫖了。”
国庆长假最后两天，本地电视台播出了一则新闻:
蒋家的明远实业被爆一批经他们出售的建材，存在严重质量问题。
现在相关部门的领导非常重视，已经开会专门研究，准备联合工商、质监部门展开调查。
蒋家在政府有些人脉关系，以前就算出这种事，也最多小打小闹，很快就被公关下去了。
这次毫无征兆地闹这么大，还被官方点名批评，实在出人意料。
至于到底是谁的手笔，那就是蒋意珊和林彻要操心的事了。
晚上，我在电脑前心无旁鹫地做图时，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失联多日的某人。
电话接通，他估计刚从什么应酬上下来，嗓音里有几分酒后的薄醉:“在哪儿？回家了么？”
我闭着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他这时是不是已经皱起了眉:“哑巴了，说话。”
我平静地开口:“说什么？”
他顿了顿，不觉一笑:“看到新闻了么？”
“嗯，看到了。”
“这下开心了？”
我不免羞恼，嘴里问他:“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气定神闲:“有人那天早上走的时候都还在跟我摆脸色，要是不开心，就不会接我电话。”
“……”我脸红，抿着嘴不语。
他又道:“替你做成了这事，就不打算有个表示么？”
“你想要什么表示？”我还在装傻。
“等我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他顿了顿，低沉磁性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想欢迎我？”
言语间满是某种暗示。
我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没好气回他:“你想得美。”
“哦？那说说，对我还有什么意见？”他在电话里低笑，心情大好的样子，
我想了想:“蒋家又不是这一件事就能打击到的，我还得以观后效。”
他说:“这就不厚道了吧？这事我帮过你没？就跟牵驴子一样，你总得挂根萝卜在它跟前面吊着，时不时让它吃一口，它才会听话的跟着你走对不对？”
我哪里听过这种歪理:“又想哄我。”
“我的确是在哄你，可也是在教你。我帮过你，难道不应该考虑让我讨回点利息？”
“讨你个头！”我知道这人脑子里又开始耍流氓了。
他嗓音压低了些，“你说的哪个头，上头？还是下头？”
我无语:“你能正经一点吗？”
想了想，又补了句:“不对，是老不正经。”
他果然问:“我老么？”
这么在意？
真难得，我一直以为他是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呢。
我存心膈应他:“你的确是比我老很多。我出生的时候，你已经上小学了，等我上小学的时候，你已经开始长胡子了；等我上高中的时候，你早就毕业工作。都说三岁一代沟，在我心里，一直都觉得你和我差不多就是三辈人，别忘了，我跟你侄女是同学，以前都跟青青一起，管你叫陆叔叔的。”
不用想都知道，现在电话那边，某人的脸肯定越来越黑，我赶紧见好就收把电话飞快挂了。
国庆收假，我回去上班。
公司里一片风平浪静，陆鉴成也已从北京回来。
下午，我奉陆宁川的命去42层送追加投资申请。
42层总经办，秘书小姐又换了新面孔，引我进陆鉴成的办公室。
陆鉴成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个总部的高管在。
一群男人在里面吞云吐雾。
我目不斜视地进去，对着大班椅后的男人中规中矩地说:“陆总，这是我们世堃地产关于xx项目的追加投资申请，小陆总让我送过来，等您批复。”
陆鉴成靠在那儿翻文件，听完抬头看了我一眼。
这人现在脸上正经得不得了，一脸严肃认真，端得是领导的权威。
他淡淡颔首，示意我把东西递过去。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人不耍流氓时，看起来还是挺人模狗样的。
虽然私底下很无耻很禽兽，但是在公司里，他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大老板。
他把东西接过去，翻了几页，一边公事公办问我几个相关问题。
我也跟着装和他不熟，一板一眼回答。
脑袋里却想起这人那晚在床上逞凶的样子，只觉得他比我还能装。
陆鉴成把申请书翻完，确定无误后，唰唰签上他的大名，从桌上递过来。
我低眉顺眼接过，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他借着递文件的空隙，有意无意捏了一下手。
温度从他掌心传来，我不由得心跳加快。
飞快瞄了眼那边沙发上，那几个高管的角度，压根不可能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唯恐被人察觉，赶紧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若无其事地转身，低着头出去了。
回到25层，我把陆鉴成签过字的文件送陆宁川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手机上进来一条新短信:
下班后等我，今晚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我一眼看完，心脏还砰砰跳得厉害，也不知道刚才办公室那一幕，有没有被人看出什么猫腻。
这边电话又响，行政部打过来催问工作上的事。
我赶紧回过神，把信息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