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傅礼坐着，秦路站着。
坐着的那个在抽烟，站着的则是老老实实大气不敢出。
秦路此时脑子里正飞速回忆着自己刚刚在咖啡馆里说的话，有没有哪句太ooc崩人设了，同时愤怒谴责系统：“傅礼来的时候你又没有提醒我，这是第二次了！”
系统：“我早说过了咖啡味会让我代码错乱！烟味也是！就像现在在在在在*&％）……￥”
秦路：“……”
我靠，你们系统这么脆弱的吗？
傅礼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掀起目光朝秦路看过来。他面色十分沉静，叫秦路猜不出这人现下情绪如何。
嗯……秦路看了一眼好感度条，没掉，但也可能是系统死机没法更新了。
突然，傅礼站起身来，缓步走向秦路，高大的身躯一下就遮蔽了他面前的日光。秦路心里一个咯噔，就见傅礼低头，轻轻朝着他鼻尖吐出一口浓浓烟雾。
“咳咳咳！”
秦路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起来，第一个想法是在心里为系统抹了把泪。
他之前从没见过傅礼抽烟，更没想到看上去严肃沉稳的傅礼会对着自己吐烟……
隔着升腾的烟雾他看不清楚傅礼面容，只听见对方低沉悦耳的嗓音：“没想到你还挺牙尖嘴利？”
秦路缩了缩脖子。
完蛋了，忧郁美少年的人设可能要调整一下了，哎，有点愁。
这时，就见傅礼把手机屏幕举在他面前，淡声说：“这是什么，解释一下吧。”
秦路怔了怔，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傅礼给他看的是什么。
等他凑近了看清楚手机屏幕，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屏幕上是一个熟悉的论坛界面，而傅礼手机停留在的这个帖子，标题是《不可言说组——不为人知的闷骚总裁与苦情替身小秘书》。
赫然就是他先前在论坛里面激情创作的那篇纪实小作文……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背后一股寒气沿着脊椎往上直冒——为什么，这个论坛不是很小心地专门把傅总屏蔽在外了么？怎么会被他发现！而且还偏偏被看见了自己的这篇吐苦水小作文！
他在里面写的关于傅礼变态的爱好、自己被迫跟傅礼签订合约的事情，这下全部曝光。
秦路：草。
请让我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
傅礼修长手指一握收起手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他：“今天看到财务部部长玩手机开会走神，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这东西，是你写的吧？”
秦路强颜欢笑：“……怎么可能，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上思考自己跟陈见月的那场仓促会面，满心都想着该如何能让傅礼当场失忆。
开玩笑，被金主爸爸当场抓包激情辱骂他的小作文……简直比小时候被校长撞见自己跟人议论他的地中海秃头还要令人窒息！这已经不是崩人设的问题了，怕不是要被原地解雇！
秦路紧张地盯着好感度条，生怕它突然跳楼把自己一起带走。
然而，就在他的注视下……
【傅礼好感度：+5】
秦路：？
发生了啥？
秦路很是震惊，难不成，傅总他真的相信了这不是我写的？这么轻易吗？
但很明显傅礼并没有这么傻白甜。只听他慢悠悠说：“沈在青，你知道论坛可以查ip吗？”
秦路：……
傅礼继续道：“你还记得合同中的保密条款吧。”
秦路当然记得，那合同他可是抄了好多遍。
傅礼冷笑一声：“看来是明知故犯，心中怨气很大啊。”
他双手插兜，靠着办公桌开口：“念在初犯，罚你把合同再抄十遍，明天晚上给我。另外，明晚提前从衣橱里挑一件衣服穿上，在我房间等着。”
秦路表情扭曲了一瞬，倒不是穿女装为难，实在是抄十遍合同，他的手怕不是会断掉。
傅礼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傅礼好感度：+2】
秦路：……
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领导心，海底针，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摸不透傅礼的好感标准了。
傅礼：“这也是看在你还有自知之明的份上。你不需要对除了我之外的人解释什么，只要记住我们之间的合约，记住自己的身份。”他伸手捏住了秦路的后脖子，迫使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秦路老老实实站近了，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清冽、干爽，有些像是大雪后的森林。
“只用听我的，知道了么？小替身。”
傅礼的声音和吐息似乎都在耳边，有轻盈气流碰撞上秦路颈侧的小片皮肤，让那里微微一麻。视线里能看见的只有傅礼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西装衬衫下紧实的身体轮廓。
秦路胡乱点了点头。
幸好他不是声控，否则刚刚那一瞬间真的要心动。
傅礼这才放开了他。
“好了，也该下班了。”他起身拿起外套，一瞬间仿佛又恢复成了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不苟言笑的那个傅总，“司机在楼下接你，今天你自己回去。”
***
回别墅的路上。
秦路此时还有些回不过神，不敢相信在听到自己对陈见月口出狂言、又看见自己的小作文之后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好吧，也不是，还要抄合同十遍。
但他一开始还以为会被直接解雇来着。
系统：“可能是你说自己只对他服务、不会纠缠会认真履行合同的表态感动了傅礼吧。”
秦路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他肯定觉得我很识时务。”
突然又反应过来：“系统你没事啦？”
系统：“还行吧，傅礼那口烟后劲太大了。”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我们系统对成瘾性的有害物质比较敏感，感知力是你们人类的几倍。”
……所以刚刚系统是醉烟了吗？
秦路：“那我要是直接抽烟或者喝咖啡你会怎么样？”
系统：“……那我就会挂机，等你完事了再回来。”
秦路：还有这种操作。
而此时，傅礼已经回到了陈见月家。
陈见月见到他回来，很高兴地走过来：“难得回来一次，我让刘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
傅礼把脱下的衣服放在沙发背上，淡淡开口：“妈。”
陈见月有些心疼地看着儿子的脸：“看着怎么又瘦了。唉，还是得找个人照顾你……”
傅礼皱了皱眉，却只是说：“先吃饭吧。”
陈见月也有自己的生意，又不与傅家人同住，这房子里只住着陈见月和从小照顾母子俩的刘姨，此时多了一个人，也多了几分温馨。刘姨的手艺一如既往美味，浓浓的菜香弥漫在餐厅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傅礼吃饭一贯遵守食不言的规矩，此时却意外地在餐桌上开了口：“妈，以后你别再去找那个小孩了。”
说的自然就是秦路。
陈见月愣了愣，随即有些伤心：“小礼，你是在怪妈妈多管闲事了吗？”
傅礼：“没有。他只是我暂时留在身边，人也不坏，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陈月见忍不住生气：“怎么不坏？一张嘴半点不饶人，顶撞起长辈来一套一套的！还说什么轮不到我来管，我是你妈，怎么就管不着了？”
说到这里，她又自觉有些失言，不由心虚地看了眼傅礼。
傅礼神色不动，给陈见月夹了一筷子鱼肉，说：“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他垂了眼眸，“而且我也知道，那人不是叶沐言。”
这个名字出现在两人之间，气氛顿时沉默起来。
曾经年少时的那些记忆，始终是陈见月和傅礼之间一根埋下的刺。一旦牵扯到叶沐言，那些不怎么愉快的往事就难免会被挑起，像是一道无法弥合的伤疤。
陈月见嘴唇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十分疲惫：“小礼，妈妈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高兴一点……唉，好吧，我不会再管那个小孩的事了。你也是大人了，你自己决定吧……”
其中一方做出让步，气氛就又缓和下来。母子两人继续吃饭，心照不宣地再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
第二天晚上，秦路捧着自己抄了厚厚一沓的合同站在傅礼房间里。为了完成傅总的“惩罚”，他昨天晚上几乎是一边哭一边抄的。
秦路：“呜呜呜，让我穿十次女装都比让我抄合同来得好！”
系统：……这个宿主没救了，现在女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惩罚了。
秦路哭唧唧着在衣橱里挑衣服，一边挑一边评价：“哎，这件的剪裁好丑哦。这一条裙子版型不错，我来试一试。”
已经十分熟练了呢。
最后秦路找了一件看上去天使一样纯洁的白色纱裙，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福利回来。
他在心中感叹：“为什么这么像要被皇上临幸的妃子。”
系统：“我觉得你玩的还挺高兴的。”
秦路：“还行吧，一般高兴。”
系统：“……”妈的智障。
傅礼回来的不算早，他今天似乎是出差有什么事，到家时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回来后先是看了一眼秦路的打扮，说了一句“不错”，接着就进了浴室。
秦路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有点疑惑：“他洗澡干嘛？”
系统：“emmm这个不好说。”
过了一会，当傅礼随意拢着浴袍、水汽氤氲从浴室里走出来时，秦路第一反应是看向对方壁垒分明的肌肉，第二反应就是——
等等，说好了是不会有限制级剧情的对吧？
傅礼从衣橱里拿出一条睡裙扔给秦路，淡淡说：“换上这个，过来睡觉。”
秦路：“……”
他看着傅礼径直走到大床边坐下，瑟瑟发抖地问系统：“系统啊，任务里有菊花保护机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