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诺跟着盛飞来到了教学楼的教务处。

    盛飞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后。

    他压低了嗓门提醒周心诺，“一会儿那老头问你什么，你就直说，他就是脸看着严肃，其实人挺善良的。”

    周心诺：“……哪个老头？”

    “咳，没事了，进去吧。”

    盛飞推门，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

    是这家大学的教务处主任盛洪业。

    他年过五十，身材精瘦，蓄着一个小撇胡子，脸上不苟一笑的，看起来就有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周心诺进门就认出了这个被盛飞称为老头子的人。

    “盛主任。”

    她一脸笑容，“我是周心诺。”

    盛洪业拧了拧眉，“来面试的？”

    周心诺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些纳闷儿，学校招聘老师的话，是教务处面试么？

    可现在已经坐在这里，周心诺也不再去多想了。

    盛洪业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她，“你考过教师资格证？”

    她摇头。

    “你是博士生学历？”

    她继续摇头。

    “那你来这儿当什么老师？”

    盛洪业的话令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周心诺还没说什么，盛飞就着急了。

    他站在周心诺身后，给盛洪业使眼色，“盛主任，这些问题之前您不是了解过？”

    盛洪业板着脸对他说道，“你先出去。”

    盛飞皱眉，“我为什么出去，人是我带来的。”

    盛洪业重复道，“你先出去！盛老师，我让你出去，你听不见？”

    “听见了，听见了。”盛飞掏了掏耳朵，“我又没聋。”

    “盛主任，适可而止啊，人家周老师可是我请过来的。”

    盛洪业摆手，“你先出去。”说着他抄起一个烟灰缸作势就要扔过去。

    盛飞嬉皮笑脸地伸开手，打算去接。

    “滚滚滚！”

    盛洪业拍着桌子高喝了一声。

    盛飞知道自己把老头子惹毛了，赶紧往外走。

    关上门之前还抻着脖子朝里面的人说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啊盛主任。”

    盛洪业：……这小子皮痒了，等回家的。

    周心诺见两人互动的模式是这样的，一时间有些走神儿。

    她好像听说过盛飞的什么亲戚是在学校工作的，还是领导，难道是眼前这位？

    “周老师。”

    盛洪业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周心诺回过神来，就见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个人资料我看过，有些方面不太确定，想再问问你。”

    周心诺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您说。”

    “你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我知道，但当年考上了巴黎的美术学院，为什么不去？”

    “盛主任，是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那个机会的，当时我要照顾爷爷奶奶，还要将我爷爷手里的剪纸艺术中心接过来。

    我刚收到通知书时，我爷爷就瘫痪在床，我是我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不能离开他们，尤其是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

    盛洪业点头，“那是可惜的，周心诺，你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盛主任面试还要问这些？

    周心诺心中虽然充满了疑问，但这也不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就说，“我和我奶奶，我奶奶住在安心疗养院，每周末回到家住两天。”

    “其余的时间？”

    “之前是去给南开区第一中心小学的孩子们上剪纸课，一周的课程都很满，下了课以后，晚上去夜市摆摊卖剪纸，周末的时候，剪纸艺术中心举办活动，也会去老年人社会组织大家来剪纸……”

    既然已经提到了这些，周心诺也没打算藏事情，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盛洪业问了非常多关于私人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谈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

    周心诺真觉得这个盛主任太操心了些。

    问到后面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周老师，你是如何看待徐州剪纸？”

    提到这个问题，周心诺弯了弯眼角，“盛老师，徐州剪纸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我家里是从我太爷爷一带就开始继承宣传徐州剪纸，我爷爷致力于推广徐州剪纸，到了我这里，使命感更浓重，如今21世纪，剪纸已经不是家家户户的刚需，现在过年过节，已经不像是我小时候那样，家家户户地去买剪纸当窗花……虽然道路艰难，但我不怕，所以盛老师提议我来这边给大家普及推广剪纸艺术，我是非常荣幸的。”

    “OK，那暂时没有别的问题，周老师，你的个人能力很强，希望你在这里工作愉快。”

    “问句题外话，我听说盛飞老师一直在追求你？”

    周心诺实在没想到盛洪业还会问到这个。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就听到盛洪业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盛老师不错，就给他一个机会，他的家庭感很强，跟你在一起以后也会帮到你。”

    周心诺：这是啥情况，盛主任是要当婚介了？

    她不是来面试的？

    周心诺都不知道如何回应盛主任，正在信中措辞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盛飞冷着一张脸进来，“我追女孩儿还用得着您给求情？”

    盛洪业见正主不敲门就过来，板起了脸，“出去。”

    盛飞绕到了盛主任的办公桌前，脸色也怪不好看的，“我要是跟我妈说你这么对我，你说她会怎么想？”

    盛洪业脸上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叹了一声，“还不都是替你着急，你妈要是知道你追了一个女孩子好几年，都没有进一步，估计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是奇怪了，这么优秀的男孩儿，怎么就得不到女方的青睐。

    周心诺实在是有些无语。

    真是尴尬他妈找尴尬，尴尬到家了。

    她还在这儿呢，这两人就这么聊，她真是想找个地缝子先钻进去待一会儿，等他们聊完了她再出来。

    这会让盛飞和盛洪业已经开始唇枪舌战了。

    他越是不想让盛洪业提起以前的事情，盛洪业越是挑衅的说着。

    这可把盛飞弄急眼了。

    他绷着脸高声喊道，“爸，您适可而止就行了，别没完啊，晚上回去我就告诉我妈，你看着办。”

    周心诺：爸？

    盛主任和盛飞……亲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