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了。”
蒲公树屋进入了雷区，上方就是黑压压的雷云，此时电光被聚集在中央，外围的雷击强度明显下降。
“劳烦各位出手。”
几人点头应下，“这点小雷丝我们老头子还是可以解决的。”
山羊胡子随手画符，蒲公树屋周围的雷电仿佛受到外力的牵引偏离开。
这种手段有别于木族长老包括邵翠芬的法术，如果说法术是动用自身储存的能量，山羊胡子的术式更像是动用世界本有的规则。
陈笙对这非常好奇，不禁多看几眼。
山羊胡子瞥了陈笙一眼，有些骄傲的说道：“我们术师和法师的确不同，但也需要极高的天赋，还需要师承。如果你有天赋，认作我弟子我教你两招也不是不行。”
天赋？
陈笙心灰意冷，他在法师上的天赋几乎为零，看来术师也不是他的归宿。
“哼！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顶用，哪有一刀下去爽快。小子，你不如跟我习武，也能教你一招半式。”老牛头不屑的说道。
他们似乎都想要收自己为弟子，陈笙疑惑，明明天赋极差，武者方面也就还过得去，为何这般招揽。
他哪里知道，两个老头子少年气性，不过因为这蒲公树屋大气有排面，想着以后能坐着环游各地。到哪去拜访老友，可不是最有面的吗？
突然，焦黑的土地上，一道疾驰的光影引起众人注意。
“哒，哒，哒。”
马蹄踢踏的声音明明相隔数百米却能清晰可闻。
倒地的余磊突然抬头，说道：“放开我。”
原本捂着嘴的藤条不知何时被挣脱开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大垚。”陈笙确定的说道。
在一望无际的黑土上，那道耀眼的身影飞速前进，大垚身上缠绕前所未见的雷电辉光。
就像一名孤行的战士，独自一人面对万千大军。它坦然的迎向宿命。
天空中那一轮被凝聚的雷球彻底成型，远远看去几乎就是一个不可直视的光点。收缩至球的大小，里面不知藏着多么可怕的毁灭之力。
“放开我！”
余磊吼声，他对大垚的马蹄声再熟悉不过。他不知为何大垚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必须去找到他的大垚。
他纵力一挣，浑身牢牢捆绑的藤条竟寸寸断裂。
陈笙惊呆，虽然他知道余磊实力不弱，但单论他束缚的这些藤条就算是四级武者也不能挣脱，更别说要使其断裂。看来余磊的实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余磊从窗洞探出头，那道疾驰的身影第一时间进入视野中。
“大垚……”
大垚是绝佳的奔雷驹，当年大垚是草原性情最烈的马驹，没人能够驾御。直到余磊和它一投即合，两者的实力皆远远超出同辈，不止如此就连要强的性格都契合无比。
但在那次三年前的雷雨中，异常的雷击根本不能被感知，仅一点失误就遭到千钧重击，落马后余磊就落下了左臂的残疾。从此告别骑手的人生。
“吁——”
大垚嘹亮的马鸣似乎在呼唤余磊，眉心的雷痕犹如地裂散开，在体表蜘蛛网般密布。浑身的裂痕中雷光透出，马蹄更是被一团雷光包裹。此时的大垚就像雷神一般驾御雷霆，四肢马蹄连踏竟凭空而起，于空中踏雷而行。
这是什么情况？
陈笙疑惑，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现象。大垚此时所展现的能力绝不是奔雷驹该有的力量。
“这是……？”
同样疑惑的还有山羊胡子几人，不过他们脸上更多的是震撼。
“是咒法封印的气息。”山羊胡子说道。
传说中，奔雷驹的能力被马身封印。这个传说是真的？
三人终归是活久见，老牛头说道：“据说百年前出现过奔雷驹突破束缚的事件，不过最后失败了。”
几人心脏一紧，尤其是余磊心头一沉，他也听说过这件事。
大垚从地面竟是往这边踏空而来，马身被体内的雷电涨开，只有双眸仍保持灵动。
大垚停立在蒲公树屋外，双眸盯着余磊，在等待骑手到来。
余磊毫无犹豫，冲上前去，也许是三年来第一次哈哈大笑，周身气势鼓起，一跃上马。
“走！大垚！”
大垚用兴奋的马鸣回应，似乎两人又回到从前的倜傥岁月。
余磊两腿夹住马身，伏低身子保持平衡。他没有缰绳，也用不到缰绳。身下的雷光毫无阻碍的穿透身体，电击刺痛全身神经。
但他毫无畏惧，比起经年的卑微，这就是九牛一毛。
“磊子，你……”老牛头皱眉，有些担忧。
“哈哈，老头子，小子我要去找自己的归宿，你就替我守着这片草原吧！”
大垚自空中旋身，脚下雷光爆闪，身影飙移，朝着地面冲刺。
“他不会出事吧？”邵翠芬说道。
“这小子……”老牛头同样爆射而出，“走。”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能放任他步入险境。
山羊胡子与邵翠芬紧随他身形消失，似乎是某种特殊的移动法术。
陈笙还在震惊余磊的实力没反应过来，人呢？都走了那我呢？
是我带你们来的耶，是我！
无奈只能收起蒲公树屋，没有山羊胡子的术式护航，他可舍不得蒲公树屋被雷轰击。
偌大的蒲公树屋像漏气的气球，飞速缩小，被古书纳进书页中。
乱藤则在身体两侧构筑了滑翔翼的形态，幸亏前世见识广，对这些多少还有印象。
滑翔翼通过上下的气压差提供升力，陈笙调控细节来控制方向。
力场的潮汐很强，几乎每次都打乱滑翔的平稳。不过陈笙都及时调整，保持向下的速度。
这几个老头过河拆桥，真不是东西！
“嗞——”
电弧声在耳边响起，陈笙有种不祥的预感。
抬头，一道雷柱迎头落下！
“轰——”
乱藤在瞬间生长，头顶组织一顶藤盾，险之又险的挡住雷击，但强大的冲击力仍使陈笙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荡下坠。
陈笙猛地咬舌，使自己从麻痹的眩晕中清醒。意念驱使乱藤向下生长支撑自己的重量。
大地与天空在视野中旋转，乱藤的生长也乱了分寸。
那就——
藤曼朝所有角度窜出，瞬间便形成一团充满空隙的藤球将陈笙包裹。留有空隙是为了缓震，避免落地的冲击力伤害。
“嘭——”
落地，冲击力扬起黑色烟尘将陈笙的身影掩埋。
“咳咳。”
陈笙费劲起身，虽然藤曼已经缓冲了大部分的冲击但还是够呛。
远处，大垚与余磊驰骋，真犹如闪电一般。
突然古书上的记载浮现在脑海中——
追逐雷电是奔雷驹的宿命。
临到雷乱中心，一个黑洞洞的深坑出现在眼前。而天空中的雷日凝聚在正上方，随时可能会降落。
那一股股力场的冲击正来自其中。余磊此时承受着大垚释放的雷电，身体似乎也绽放雷光，他用右手拍了拍老友，眼帘垂下，轻声说道：“大垚，我们等太久了。”
下一秒双目睁开，雷光竟爆射而出，与大垚同样的形态。
“走吧！”
“吁——”
如果这是生与死的抉择，对余磊而言，只有这样才叫活着。
老牛头等人在余磊离开后现身，几人面面相觑。比起先前的感知，此刻他们更清晰的感到深坑下埋藏的庞大力量。
山羊胡子说道：“你们都感觉到了吗？”
“从未见过这种形态的能量。精纯到极点。”邵翠芬说道。
“废话真多！”老牛头拎着巨斧一跃而下。
山羊胡子和邵翠芬紧跟着跳下，黑暗中山羊胡子说道：“像是稳定的结构开始崩塌，从一小点破坏链接到整个结构。然后整个结构轰然倒坍。”
黑暗中大垚与余磊身上的雷光格外显眼，他们追踪光芒落下。
格外的深，几人许久才触碰到地面。
邵翠芬法杖轻点虚空，头顶一道辉光亮起，整个坑底的情形显现。
坑底仍是岩石，众人将目光投向力场的来源——
一块浑浊的晶体，被力场支撑在坑洞中央。
那是什么？
余磊此时在近处费劲的抵抗力场的冲击，他毕竟只是四级武者的实力，虽说天赋异禀但还需要时间成长。
晶体中某种灰质正不稳定的流转，力场随着灰质的流转一收一放。
看来力场就源自这其中，而雷云也是受到它的牵引聚集而来。
陈笙姗姗来迟，借着辉光看着那块晶体，面带疑惑的看着几人。
山羊胡子摇摇头，他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现在得拿个容器隔绝它对外界的影响。”
陈笙控制藤曼朝晶体生长，但力场强大藤曼根本不能靠近。
“我来吧。”
山羊胡子和邵翠芬同时施法，邵翠芬令力场削弱，山羊胡子的符印落在藤曼上，陈笙明显感觉藤曼的力量变得强悍。
那晶体像是有生命一般，而力场的变化就是它的呼吸。
即便有山羊胡子和邵翠芬的加持藤曼仍旧难以接近。
“哼！还得看老夫的。”老牛头身形暴涨，眨眼间壮硕的身体撑爆衣裳。
足有正常人腰身粗细的胳膊挥动巨斧迎向汹涌而来的力场。
“破！”
瞬间力场被撕裂出一个口子，藤曼迅速侵入，触及晶体。
无数藤曼飞速涌上将晶体层层裹住，严丝合缝不留余地。
“成了！”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中，层层包裹的藤曼中力场强度骤然增强。
藤球微微收缩又直接破开。
“不好！”
一时间巨浪席卷般的力场冲击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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