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望着桑小恬捧在掌心里类似于猪油的淡黄色食物，浓郁的奶香里裹挟着清淡的姜味，他从来没有见过姜撞奶。
在桑小恬期待的目光下，裴砚顺势低头尝了一口。
浓郁的香味在味蕾绽放，裴砚俊眉一挑，看桑小恬的眼神多了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意味。
竟然进步得这么快，还记得当初教她生火足足教了一上午。
他惊诧的神情无异于是对她手艺的肯定，桑小恬心花怒放，直接用裴砚尝过的勺子给自己舀了一口。
味道比预想中还要香！
如果拿出去卖的话，简直赚翻了！
少女的笑意清甜可爱，像春日淌过浅草的清溪，应该是又想到什么新奇的点子，眼角微微下压，笑意深了几分。
裴砚下颌线紧绷，可耻的咽了咽口水，一抹绯红悄悄攀上他的耳垂，隐蔽于昏暗的光线中。
桑小恬将剩下的姜撞奶全部捧给裴砚，说：“大冷天的，你喝点暖暖身子。”
裴砚心想，他的妻子对他真好。
下一秒，听见她说：“看来我试验成功，再给子遇做一份。”
裴砚：“……”
试验品竟是我自己。
幸好话没有说出口。
裴砚慢斯条理的把姜撞奶吃得干干净净，不时帮桑小恬搭把手，还是忍不住问：“刚才笑得那么开心，想到什么了？”
桑小恬一边把奶倒进碗里一边说：“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就是它！”
她指了指盖上碗盖的姜撞奶半成品，“我拿出去卖，一定能大爆！”
裴砚对她的想法表示同意，说真的，这道姜撞奶目前只有桑小恬做出来，而且味道不错，喝完后身体暖和和的，像塞了个大暖炉，驱散一身的寒意。
他相信姜撞奶一旦问世，一定会受人喜欢。
相对于桑小恬的眉飞色舞，裴砚表现得要平静许多，以至于她误会他不相信她说的话。
桑小恬不满的锤了一下他的胳膊，“诶，你表个态支持支持嘛！”
裴砚这才说：“好好好，我支持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桑小恬问：“什么问题？”
裴砚拉着她进卧房，关上门窗将风雪阻拦在外，“一斤姜的成本多少？一桶牛奶的成本又是多少？每天最多能做多少份姜撞奶出来？还有，卖的价格又是多少？”
“这……”桑小恬没有他想的那么多。
市场上姜和牛奶都有卖的，肯定不会缺货，结点在于不同的商户卖出的价格也不同，如何把利益做到最大化。
裴砚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傻瓜，没有想到吧？”
桑小恬不服气，“我只是放纵自己沉浸在喜悦中一小会儿，哪里会想那么多，再说了，等我实际行动起来，肯定能把你说的问题想到的！”
裴砚问：“你手上有多少成本？”
桑小恬每次赚到钱都会和他打一声招呼，只要留心一些，总会算出她手上大概有多少。
她以为他知道的。
桑小恬问：“你不知道？”
裴砚说：“知道我还问你啊。”
桑小恬说：“可是我每回都跟你说过呀，你是不是视金钱如粪土。”
“谁视金钱如粪土，我就把他视为粪土。”裴砚神情平淡，“你说是说了，可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天，他怎么可以把不放在心上说得理直气壮。
桑小恬今天心情不错，不跟他斗嘴计较，满是自豪的说：“实话告诉你吧，十五两！”
十五两相当于有些人家一年的口粮，然而桑小恬才来两个月不到。
裴砚真的惊讶了。
桑小恬一笔一笔的跟他算，“我打算用这些银两修缮一下我们的家，给子遇找一个好学堂，然后再用一部分做为制作姜撞奶的成本。”
暖黄的烛光下，桑小恬向裴砚畅谈美好的未来。
“我一定会努力赚银子，赚很多很多银子，让你过上好日子，裴砚，只要你开心，我就很满足啦！”
开心开心，越开心越好，她就能早点回去。
桑小恬仿佛看见胜利的曙光在向她招手。
裴砚的眉眼温柔下来，很多年了，没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即使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师，对他的期望更是在考取功名之上。
“桑小恬，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桑小恬转头看他，肯定不能说出真实的答案呀，于是她说：“因为你是我丈夫嘛，我们是一体的。”
“哦……”裴砚竟然有一点点失落，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失落。
桑小恬老干部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未来的状元早点休息，我去看看子遇。”
桑小恬把做好的姜撞奶端到子遇的房间，小家伙正在房间里练拳，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与其说是练拳，不如说是乱挥手臂，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姐姐！”徐子遇正自我陶醉，桑小恬的出现下了他一跳，忽然觉得自己的样子有点窘迫，瓷白的脸蛋顿时烧红了。
桑小恬觉得他有些可爱，“不好意思，手里端着东西直接进来了，下次我敲门。”
徐子遇挠挠头，“姐姐手里端的什么？”
“姜撞奶，你尝尝。”
徐子遇好奇的尝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呼哧呼哧把剩下一大碗全部干完。
桑小恬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眯眯的问：“你喜欢武术？”
徐子遇握紧小拳头，义正言辞的说：“不是，我是为了保护姐姐！还有哥哥。”
小小一个团子，别弄丢了就不错。桑小恬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给我看看你的伤。”
徐子遇乖乖的把手搭在她温热的掌心上，袖口撸起来，光滑的手臂洁白一片，一点受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多归功于桑小恬回来路上给他抹的药膏，系统虽然贪财了点，坑爹了点，狗了点，但给的东西还蛮有效。
徐子遇也惊愣了，他一点也没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乍一看，青青紫紫的伤痕竟然不经意的好了。
徐子遇想了想，还是认错道：“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和别人打架。”
预想中的责备并没有扑面而来，来的是桑小恬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