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司慕白一直待在这边，每天早晨在她送儿子上学的时间点准时出现在她的公寓门口。
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的。
脸色越发的厚了。
“我爸妈想来看看他们的孙子。”
司慕白在征求着沐尽欢的意见。
沐尽欢虽然对司慕白有意见，但司爸司妈对她还是极好的，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什么时候？”
司慕白：“明天？”
沐尽欢：“嗯，到时候直接去我爸妈那里。”
司慕白：“那我待会儿就给他们打电话。”
沐尽欢嗯了声，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你老跟着我做什么，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要回去了。还有，你天天在这边，公司不忙吗？”
司慕白：“忙啊，但再忙也得抽出时间追媳妇儿。”
沐尽欢白眼一翻：“别跟着我了！”
司慕白充耳不闻：“我送你回去。”
沐尽欢拒绝：“用不着，我自己有车！”
司慕白则跟在沐尽欢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她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自己快一步坐进了副驾驶。
沐尽欢无可奈何，只好驱车往家走，心想，他爱跟着就跟着吧，反正到了家，她不让他进门就是了。
车上，司慕白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开店吗？”
沐尽欢回道：“还没想好。”
即使开也是雇人当经理，她不露面了。
司慕白：“我记得，你的梦想是摘得影后的桂冠。”
影后？沐尽欢现在已经想都不敢想了。
她还能走这条路吗？
“你不是说我没演技吗？估计在你眼里，我跟沈艾，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吧。”
沐尽欢一提沈艾，司慕白就怂了。
“你没事儿老提她干嘛？”
沐尽欢反问：“怎么？不能提吗？”
司慕白解释道：“她已经结婚了。”
沐尽欢冷哼一声，讽刺道：“当年，她都生小孩了，你不照样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吗？还为了她女儿不准我生。”
司慕白眉头一皱：“咱能不提这事儿吗？都过去好几年了，该翻篇了吧。”
沐尽欢喃喃自语了声：“是啊，早该翻篇了。”
“你知道何为翻篇吗？”沐尽欢突然转头朝司慕白问道。
司慕白：“……”
沐尽欢接着说道：“翻篇就是，我已经彻底放下了，释怀了，忘记你了，不爱你了……”
司慕白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停，还是别翻了。”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沐尽欢觉得心口还是有些堵得慌。
司慕白开始认错了，态度相当之诚恳。
“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确实是我不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司慕白举起手朝沐尽欢保证道。
沐尽欢却突然问道：“她当年为什么要拒绝你啊？”
司慕白没吭声。
沐尽欢侧眸瞥了他一眼，然后猜测道。
“听说她嫁给了一个残疾人？”
司慕白纠正：“车祸，已经养好了。”
沐尽欢不解：“你那么喜欢她，怎么还让她嫁给了别的男人？”
司慕白又不吭声了。
沐尽欢有些来气：“你但凡把对我百分之十的霸道劲儿用在沈艾的身上，她如今恐怕已经是司太太了吧？”
司慕白：“……我没想过要娶她。”
沐尽欢冷嗤一声：“你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司慕白说话时竟有些委屈：“我当初也没想着跟你离婚，是你自己提的。”
沐尽欢耸眉，哼笑出声：“是，是我自己提的，但也正合你心意吧。”
司慕白感觉自己即使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收养筱筱，是因为……我以为沈艾去世了。”
“我以前是喜欢她，但当她‘死而复生’回来后，我并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然后……娶她，我……你在我心里的比重还是很大的。”
说到最后一句时，司慕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虚，可能是害怕沐尽欢不相信吧。
沐尽欢也确实不相信。
露出讥讽一笑就是她的回答。
路口等红灯时，司慕白的手机突然响了。
沐尽欢不是故意要看的，她只是随意一瞥，然后就瞥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沈艾！
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动神色地收回了目光，正好绿灯亮了，她踩下了油门。
司慕白眉头狠蹙，沈艾的来电也让他有些意外，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沐尽欢的反应。
铃声持续响着，司慕白犹豫了数秒最后还是接通了。
沈艾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忙吗？”
司慕白扭头去看沐尽欢：“嗯。”
沈艾直接道：“那我长话短说，我跟赵宇离婚了。”
司慕白微微皱眉：“因为什么？”
沈艾叹气：“说来话长，我打算带着筱筱回国发展了，明天晚上的飞机，后天上午到。”
司慕白：“那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司慕白话音刚落，沐尽欢已经将车靠边停了。
“下车。”
司慕白扭头看她，刚想解释，手机那头又传来了沈艾的声音。
“你那边正忙？”
司慕白嗯了声：“我这边有点儿急事，先挂了。”
司慕白刚挂了电话，沐尽欢就又重复道：“下车。”
“你听我解释……”
司慕白刚开口就又被沐尽欢给打断了话。
“不用跟我解释！”
司慕白：“我跟沈艾现在已经……”
沐尽欢再次打断他的话。
“以前我还是你妻子的时候，我都没让你跟我解释什么，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了，你更不需要跟我解释了。”
“跟谁交往那是你的自由，但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跟沈艾结婚的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跟宝宝的生活。”
“你既然绝育手术没做成功，那你若再想要一个自己的，我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当然，就冲你对司筱筱那宠爱劲儿，我觉得是不是亲生的，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吧，只要是她生的，你肯定都喜欢，爱屋及乌嘛。”
司慕白想要多次打断，却发现根本插不进话。
最后这句实在是‘过分’了，他才不得不打断。
“我错了！”
司慕白想要去拉沐尽欢的手却被她给躲开了。
“我承认，我以前是喜欢她，可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沐尽欢转头看他，冷声道：“下车！”
司慕白解释：“我现在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沐尽欢讽刺道：“没什么关系，她会给你打电话？”
司慕白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就普通朋友。”
沐尽欢笑了，是被气笑的：“下车！立刻，马上！”
司慕白被沐尽欢陡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你在生气？”
沐尽欢觉得这个无赖可能是不会下车了，于是重新开车上路。
司慕白：“你如果不在乎我又怎么会生气？”
一路上，司慕白不住地说话，沐尽欢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他。
等将车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她直接下了车，司慕白则紧跟在她身后。
“欢欢。”
“你别不理我。”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因为沈艾？”
“那以后，我见她的时候都带上你行吗？”
沐尽欢走到楼下门口，刷卡前看了司慕白一眼，威胁道。
“你若再不走，我可就要叫保安了！”
司慕白何时跟人如此委曲求全过，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就连沈艾他也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她。
“你不生气，我就走。”
沐尽欢面无表情地回道：“我没有生气！”
司慕白：“我眼睛又没瞎，你不高兴！”
沐尽欢没好气地怼道：“我高不高兴，跟你没关系！赶紧走！”
司慕白站在原地不动。
沐尽欢只好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我这里碰到一个跟踪狂，你们派几个人过来一趟。”
司慕白的眼睛瞬间瞪至极大。
沐尽欢：“还不走是吧？”
司慕白咬牙：“你狠。”
待司慕白刚迈下两个台阶，沐尽欢便刷卡进了楼道。
司慕白脚步一顿，因为身后传来了一道用力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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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沐尽欢接到了司母的电话。
“欢欢啊，我跟你叔叔已经到你家这边了，我们打算直接去你爸妈那里，你带着孩子一起过去吧。”
沐尽欢：“好，我马上过去。”
沐尽欢昨天就给儿子请好了假，昨晚儿子问她：“妈妈，爸爸是叔叔，叔叔是……爸爸。”
对于儿子突然一下子能蹦出五个字这件事，沐尽欢激动了一晚上，以至于司慕白白天惹怒她的事儿她也不计较了。
而儿子的问题，她听懂了。
儿子聪明着呢，也可能是从她跟司慕白之间的对话里听懂了什么，亦或是在爸妈那里听说了什么，他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世了。
这事儿，瞒也瞒不了多久，就司慕白那张嘴，能坚持到现在她都算高看他了。
所以，她思索了片刻，这样告诉儿子。
“那位司叔叔确实是你爸爸，你现在有两个爸爸了。”
幸好儿子还不懂一个人只能有一对亲生父母，她说他有两个爸爸，他就信了，还为此开心的不得了，说他比别的小朋友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