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能祓除一只二级咒灵是一条令五条家感到振奋的好消息。

    虽然多少有点水分在，五条悟也没法保证自己还能应对其他的二级咒灵，但是这不妨碍他的身上又多了些谈资。

    五条家对他的管束也因此放松了一点，原本潜藏在暗处的保护者们都被撤了下去——当然也有这个夏季咒灵的数量需要更多的人手的原因在。

    总而言之，五条悟对这个结果还挺满意的。

    没了监视的人，他和加贺见清和的活动范围立刻扩大了不少。

    五条家之外是葱郁的森林，五条悟会凭借着“六眼”带着加贺见清和躲避开有人的地方翻墙出去。

    无人之处的森林深处正适合让加贺见清和来练习使用咒力和咒术。

    加贺见清和并非真的“零咒力”体质——这是在多次的模仿之下，五条悟仔细观察后得到的结论。

    这样才能解释“复制”别人的咒力时咒力的来源。

    咒术师让咒力在体内循环是一种本能，加贺见清和自然也拥有这种本能。只不过她的咒力无法以“她的咒力”的形式显现出来，所以在一般咒术师眼里就是没有咒力的样子。

    如果非要给在她体内循环的东西下个定义的话，五条悟只能称之为“咒力的本源”——即她的“负面情绪”。

    咒力是从负面情绪中提取的力量，无论是“提取”还是“持续提取”都是需要训练的，但是她不需要训练就能自然地使用咒力正是因为她直接跳过了“提取”这一步骤——在她体内循环的“负面情绪”可以被她全部地分解、转化成她想要的咒力。

    天与咒缚造成的“零咒力”准确点来说是咒术师们没有“自己的咒力”，加贺见清和成功钻了这个漏洞，成为了可以说是掌握了咒力本质的存在。

    她是个欺瞒“束缚”的骗子——五条悟这么形容加贺见清和。

    加贺见清和听了之后也没有否认。

    “天生的骗子”这个名头她并不讨厌。

    毕竟有的时候欺骗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目前为止接触过的一般咒术师的术式并不都是那种隐蔽的术式，所以加贺见清和也不能在五条家的范围内随意练习，也就是在短时间内来验证一下自己能不能复制其他人的咒力而已。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要挨个试一下，反正因为她的能力，就算使用了其他人的术式也不会留下任何会被人察觉的残秽，所有咒力的痕迹都会被她抹消掉。

    在几次偷跑出来之后，加贺见清和基本就对自己见过的术式掌握了个七七八八，需要额外练习的还是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

    没有“六眼”加上无下限术式对使用者的高要求，就算她对咒术使用的原理一清二楚也没办法一下次就把精确度提升到极致。

    在五条悟的要求下，她并没有试图去使用[苍]的术式反转。

    他想自己去领悟，而不是走捷径。

    加贺见清和选择尊重五条家小少爷的骄傲。

    利用[苍]无声地清理出的一小片空地上，加贺见清和做好了热身，在得到五条悟的示意之下向他冲了过去。

    在普通地检测完自己对咒术的使用程度之后，就是要把它们和实战结合起来，有[停止之力]保护的五条悟是她练习的最佳对象。

    一番拳脚相接之下，谁都没有讨到便宜，加贺见清和看着五条悟游刃有余的表情，小声念道——

    “[糸]。”

    正是五条薰使用过的术式。

    透明的丝线向五条悟缠去，他立刻发动[停止之力]挡下了攻击。

    五条悟的[停止之力]并不是一直处于使用状态，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才会用出来，在和加贺见清和的切磋中全看他能不能反应过来——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失误。

    “六眼”能够将咒力看得一清二楚，也能帮他分析出运行轨迹，基本上咒术的攻击都会被他提前识破。

    见五条悟顺利接下，然后用[苍]破了丝线，加贺见清和也不意外，直接发动了下一个术式。

    “[镰鼬]。”

    狂风在这一片空间内呼啸起来，卷起草屑和绿叶，连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来这一招啊。”五条悟用袖子挡住口鼻，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女孩消失在原地。

    因为她使用了咒术，所以理论上来讲五条悟是可以感知到她的动向的，但是混杂在风中的咒力味道也模糊了很多，弄得他不得不认真了几分。

    ‘上面。’

    大脑迅速做出来判断，五条悟伸手挡下了劈向他的手掌。

    [停止之力]让他免于被加贺见清和手上的风刃割伤的危险。

    一击无效，加贺见清和也就知道这种术式也不管用，干脆利落地停下了咒术。

    风沙骤停，五条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看着她一脸思考的模样，说道：“你可以用别的方法的。”

    在加贺见清和所掌握的术式里，无疑是[苍]以及其他几个近距离瞬发型术式最适合用来对付五条悟，但是她觉得这种无预警性的招式又不太适合在这种普通的对战练习中使用，万一五条悟真的受伤就不好了。

    “怎么能对悟用那种咒术呢，”加贺见清和有点无奈：“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分出胜负来才行。”

    “那下次我去‘借’两只咒灵来好了。”

    说的好听，实际上肯定是偷偷摸摸去拿。

    “被发现就不好了。”加贺见清和摇摇头表示拒绝。

    被捕捉的咒灵都是登记在册的，要是少了难免会被追究。

    在她能够自保之前，关于她的情况自然是能瞒多久瞒多久。

    “啧。”

    五条悟有的时候真的想快点长大，直接接管五条家，这样子就不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该回去了。”

    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加贺见清和说道。

    虽然是能偷溜出来，但也不是什么时间都可以。五条悟能够不被关注行踪的时间也就是中午和夜晚的休憩时段，而夜色下使用咒术可比白天的痕迹明显得多，再加上要保证第二天活动的精神状态，所以即使晚上的时间更多，他们也还是选择了午休那段能名正言顺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的一小时。

    “好麻烦。”五条悟一边走近她一边说道：“果然还是早点去出任务比较好。”

    当然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让他去祓除咒灵，也一定会有人跟随。

    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得快点变强，才能不被那些人“关心”。

    已经变得熟门熟路的两人翻过院墙，蹑手蹑脚地避开路过的侍从、暗中防卫的眼线还有其他五条家人员，回到了自己的底盘。

    轻轻地合上窗户，加贺见清和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条悟，指着他的衣角：“悟，这里好像破了。”

    五条悟揪起自己的衣摆看了看，是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裂口。

    加贺见清和使用术式的时候也就是想起到一点干扰作用，所以五条悟也就没想着防范这种对他没有攻击意识的招数，拦下她的攻击时也就是在胸口以上的部分使用了[停止之力]，大概是溢出的风划了过去，他也没怎么在意。

    要说是训练的时候弄的还有点假，毕竟对他的要求就是用术式挡下所有攻击，基本上每次训练结束之后他都是干干净净的一身，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而平时，他的身边更不可能有利器出现。

    “我去换下来，然后处理掉就行了。”

    懒得去想借口的五条悟很快做出了决定，反正他也不差这一件衣服。

    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是[苍]在毁尸灭迹这方面绝对好用。

    五条悟无声地走向衣柜，拉开柜门把他们应该穿的衣服拿了出来。

    加贺见清和接过他递来的衣服，拉开了些距离，背对着五条悟开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

    她和五条悟虽然睡在一个房间，然而一般情况下都是侍女带她到隔壁的房间去换衣服，完全没有小孩子不用太在意性别这种观念。

    她也就很奢侈地拥有了隔壁一整个房间来作为她的衣帽间——当然衣服什么的也都是放在没占太多空间的柜子里，更多的地方还是空着的。

    上午是不用怎么活动的理论知识课程，所以他们也都会穿着宽松的和服，脱了外面一层之后就也不用为了午睡特意换寝衣，等到下午的实训课才会再换上适合的运动服。为了能像这样偷溜出去，加贺见清和在五条悟的掩饰下偷偷拿了几套衣服和两双鞋塞在他的衣柜里最底层，等到只有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就会立刻开始换衣服，然后翻窗离开，最后以同样的路线回来再换回去。

    很麻烦，但是没有别的选择。

    一开始安排的时候他们两个还都没有在意，直到五条悟将白色的襦袢扯下，露出他单薄的胸膛的时候，加贺见清和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五条悟也是听了她阻止的声音才想到他们两个好像是应该分开来换衣服的，不过小少爷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为了效率着想提出了他俩背对着换衣服就行了的建议。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有没有换好，他们两个也不是那种会出于好奇回头看的人，这个提议立刻被通过。

    加贺见清和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觉得五条悟可能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真的很想过自由的生活。

    没人会一直喜欢做要瞒着所有人的事。

    将脱下来的衣服仔细叠好，加贺见清和转过身。

    “悟。”

    “怎么了？”五条悟拍了拍领口，抬眸看她。

    “谢谢。”加贺见清和笑弯了眼：“最喜欢你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五条悟也不用这么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五条悟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