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师再找到我的时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天。
也真是难为了他，这段时间，我如愿升职，生活翻天覆地，跟jasper相处的时候蜜里调油，偶尔就连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还没离成婚的黄脸婆，严律师却还记挂着我的事情，到处为我奔走。
当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躺在jasper的怀里吃葡萄，他一颗我一颗，满满一大碗第葡萄，很快就下去大半。
看到严律师的电话，我慌忙起身，想擦擦手再接，jasper却按着我的肩膀不肯松开，我也只好就这样按下接听键。
“严律师，好久不见。”我刚一开口，jasper就凑上来，要吃我手中的葡萄，我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打掉他不安分的手。
“周小姐，之前您委托我的离婚案子，现在有了新进展。”严律师不愧是临江市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什么？”我颇为好奇。
“我代表您去和姜先生谈判，或许是givan公司有意招他做女婿，之前对离婚不急不缓的他，现在也有意今早和周小姐办手续。”
严律师的话如罕日甘霖，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真的？”我惊喜不已，就连手上的葡萄都忘了吃，呆呆的握着电话。
“只不过，关于债务问题，姜先生想和您面谈。”
我听到这话，表情僵了僵。跟仲天一起生活这么久，他的想法，我虽然不能一五一十地全部洞悉，但有些事，我还是可以猜个大概。
譬如他为什么要跟我面谈。
我想起他曾找人偷跑过我和jasper一同进入酒店的照片，虽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这些照片也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仲天要来找我，不外乎是想借此狮子大开口。
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肯和我离婚，单凭这一点，我就得去会一会他。
挂断严律师的电话，jasper的一只手在我脚心挠着痒痒，我将脚伸到一旁，避开他的触摸。
“你瞧你倒是悠闲，跟一个有夫之妇混在一起，若是被外界知道了，不定在小报上怎么编排你。”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
jasper微微一笑，凑上来亲吻我的发间，嘴上还带着窃笑：“那也该是你担忧，毕竟我是单身汉一个。”
我被他说的无话可驳，只好假装生气，回头又往嘴巴里塞了几个圆润饱满的大葡萄。
跟姜仲天的会面，约在了三天之后。
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身边还带着拐杖，但行走其实已经没什么不妥。
我看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健步向我走来，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他向我求婚那日。
他好像也是穿着这样的西装，脸上也是带着如此志得意满的表情。
只不过世事难料，此刻的他，志得意满的，是与我分离。
我吸了吸鼻子，尽力挤出一抹笑意。
“你来了，要喝点什么？”我将菜单往他面前推了推，尽量显得和蔼。
“不必了，那里还有人等我，我跟你说完话就走。”仲天一边说着，一边往店外望去。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卡宴，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张扬的女孩子，虽然带着墨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谁。
我太清楚她是谁。
“严律师说，你要亲自跟我见面谈财产分割的事情？”我轻挑起眉眼，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极有规律。
“对。”仲天冲我笑了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夫妻名下的共同财产，都已经被你转移走了，托你的福，我上个月查我的银行卡，只剩下三万块。你还要跟我分割什么财产？是那三万块吗？”
不知是不是我嘲讽的语气太过明显，仲天禁不住蹙起了眉。
“雨桐，你没必要跟我装穷光蛋一个，你和什么人在交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姜仲天捏着下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如果是在谈判桌上，我怕是会觉得此刻的他性感无比，但只可惜，他现在谈判的对象是我，我除了觉得恶心，再无别的感受。
“所以呢？你以为我调到了金龟婿，所以就得给你辛苦费？”我好笑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招。
“如果不是我要跟你离婚，你觉得你跟那个男人，能长久地了？”姜仲天一只手压着桌子，倒是振振有词。
我惊讶地看着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当同床共枕的夫妻翻脸，昔日的美好全部烟消云散，只给对方留下可憎的面目，对于未来种种，只怕再无遐想。
“所以呢，你要多少？”
我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在我与姜仲天会面之前，jasper曾告诉我，不管对方要多少钱，他都会替我付。
他说，只要我能摆脱姜仲天，获得自由身，他便娶我。
所以，不管姜仲天说什么价，他都不会拒绝。
姜仲天或许也是看中来这一点，所以他大咧咧一笑，毫不客气地开口道：“三千万，你我各一半。”
“你疯了？！”我惊愕地看着他，拿一千五百万离个婚？
姜仲天将两份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我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你愿意，那咱们的婚就离定了。”
我打开离婚协议书，关于财产分割那一块，他倒是真的大言不惭叫我支付他一千五百万，我气的浑身发抖，顺手拎起面前的咖啡想往他身上泼，却被他一把抓住，脸上带着笑谑：“既然你找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大家当然要有福同享。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不想离婚的话，我也奉陪到底。”
我看着姜仲天，昔日里青葱眉目，此刻只觉得可憎。
夫妻一场，最后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踩着高跟鞋离开前，我还是拿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回到酒店，jasper已经在那里等待我多时，看到我回来，立刻迎上来。
“谈的怎么样？”
他问我，我却说不出话，只是把离婚协议书往床上一扔。
“一千五百万？他要这笔钱做什么？”jasper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姜仲天为什么要借三千万的外债，我也不得而知，至于用途，我更是说不上来。
“如果这些钱能买你自由身，倒是也值得。”jasper捏着离婚协议书，若有所思。
“你疯了？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真签了这个协议，我怕是一辈子都要还债！”我算过一笔账，升职之后，加上七七八八的奖金，我的年薪最多也就五十万，一千五白万我要还上三十年，这不是绑架是什么？
jasper却摇头。
“我替你出这笔钱。”他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地肯定。
“凭什么要你出钱，离婚的是我，又不是你。”我不肯，现在的我，和jasper最多也就是情侣，离婚的这笔钱，没道理要他帮我。
“那你嫁给我，行不行？”jasper从背后抱住我，亲昵地在我脖间乱蹭，我只觉得一阵热乎乎的暖风吹过来，身体本就敏感的我，禁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那也不行。”我态度坚决，但脑子里也在不断想着办法，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筹到这笔钱。
“实在不行，你给我打个欠条，这样总行了吧？”jasper继续劝说，这一次，我有点心动。
阿弥陀佛，在这笔钱面前，我想很难有人不会心动。
再说，如果我真的跟jasper在一起，就算一年年还给他，真还上三四十年，我也是心甘情愿。
“但我还不起利息。”我很没出息地开口。
jasper紧贴着我的脸：“没关系，我算你无息。”
这一次，我是真的犹豫了。
“但为了离婚，我跟你借这么多钱……”我总觉得，这样做会有风险。
如果我和jasper分手怎么办？如果我和他翻脸怎么办？如果有一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忐忑。
“你怕我出尔反尔？”jasper亲吻着我的脖子，轻声问道。
我当然摇头，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就好了，哪里能说出来。
“如果你写了欠条，也算是把我们两个人牢牢绑在一起了，不是吗？就算是想到你欠我这么多钱，你也不舍得离开我了，对不对？”
jasper笑嘻嘻地开口，仿佛是把这笔钱当成了将我留下的一种手段。
我觉得好笑，又觉得动容。
那一刻，我真的将jasper视为自己下半生唯一的依靠。
能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赌上一把，我也愿意。
于是我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欠条。
我要离开姜仲天，与我的前半生告别。
而我和jasper的新生活，会在我和仲天离开之后，正式开启。
当我写完欠条之后，jasper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塞进钱包里。
“这样，你就不会轻易离开我了。”
他开口，灯光在他脸上打上长长地侧影，半张脸都隐在暗处。
我看着他，心里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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