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jasper看向林池池，冷声开口。林池池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却还在不住地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你叫我来问她的……”
“但我没叫你用这种方式！”jasper加大了分贝，脸上的愤怒更甚。
“对，对不起……”林池池不住打着哆嗦，我在神智朦胧中看到这一幕，不觉好笑。
怪不得我之前一直好奇，jasper究竟是用什么手段留下林池池这样傲人的美女，原来他原本就不是好相处的那种人，随便一个冷眼过去，林池池就噤若寒蝉，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拂逆他的意思。
“滚出去！”jasper再度开口，虽然林池吹眼神里不情不愿，却还是老老实实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她是依附jasper而生存的人，对于jasper的命令，她只能无条件服从。
房间里，再度只剩下我和jasper两个人。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缓缓抬头看向jasper。
“人不是我杀的。”
他看着我，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浓雾，我看着他，缓缓闭上双眼。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并不是一片冰冷的黑色，而是一片白茫茫。
我惊恐地打量着四周，不知道jasper这一次，又把我关在了什么地方。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脸上带着厚厚的口罩，手中拿着一个病历簿，他的眼睛很大，看上去很真诚。
“你醒了？”他开口，语气温柔，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语文老师，他也曾这样温柔的教我背课文。
“这是什么地方？”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总归不再是那个冰冰冷冷的黑色房间，这一点，总归让我心安。
“jasper下手够狠的。”那男人的第二句话，顿时让我毛骨悚然。
他跟jasper是一伙的。
男人转头，看到我脸上惊恐的表情，禁不住一笑，继而发觉自己带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干脆把口罩摘下来。
那是一张与jasper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我是jasper同母异父的弟弟，你叫我顾梓瑜就行。”
我不安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警惕地看着他。
“你昏迷之后，jasper把你带过来。你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顾梓瑜开口，这一次，却让我比之前更加绝望。
“孩子？”我游移着重复着他的话，心里却难过的无以复加。
我喜欢孩子，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怀上自己最不想怀上的孩子。
“我要打掉。”我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顾梓瑜轻笑了一声，他看向我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开口道：“这个孩子的命，不掌握在你的手上。”
我还以为他要对我讲述一番大道理，却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则是：“因为jasper掌握着你们俩的命运。”
我低下头，瞬间明了，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狠狠握在手中，用力捏个粉碎。
多可笑。
我，以及我的孩子，命运都掌握在一个最想让我们死的人手中。
“我给你做过全身检查，你大脑里的海绵体经受过巨大的刺激，丢失了部分记忆。想要恢复记忆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在你昏迷的过程中，也许是因为和这次所受的刺激相联系，断断续续恢复了许多。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回想一下当年的事情。”
顾梓瑜说的很含蓄，但我心里却无比明白。
他所说的“我愿意”，其实是jasper愿意，只要他开口，我就必须要将那段过往复述一遍。
即便那是我的大脑想竭力忘掉的过往。
“哒哒——”
脚步声传来，一脸阴沉的jasper站在门外，冷眼看着我。顾梓瑜立即会意，起身走出房间。
jasper走进病房，手中端着一碗汤。
“这是固胎药，喝下去。”jasper的话很简单，我看着他，禁不住一阵恍惚。
昔日里，他总会跟我说许多许多话，逗得我“咯咯”直笑。但现在，他只会跟我说短短八个字，却让我怎么都笑不出来。
“我不喝。”我抬起头，倔强地对上他的眼睛。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他拧起眉头，像是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留下他？就为了在以后向他一五一十的讲述，他的父亲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挑起眉，语气很冲，甚至忘记了jasper是如何能轻易地捏死我，宛如捏死一只蚂蚁。
“你没有害她？”这一次，jasper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犹豫，再不向上一次对我凶很开口时的歇斯底里。
我点点头，这一次，我是确定的。
顾梓瑜没有骗我，那些消失的记忆栩栩如生地在我的大脑里回放，不再是隐约的梦境，也不是断断续续的碎片。
我很确定，林珊珊的死，与我毫无关联。
我想起警方把我带到审讯室盘问时的场景，他们的专业素养很强，每个问题都尖锐地不容人犹豫，我那年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在进到审讯室的瞬间，脑子里便一片空白。
他们查看了我的手机，对比了a教顶楼的脚印足迹，确信没有我的脚印。这也是能证明我无罪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后来，我的父母带我搬离林州，远离是非，将过往紧紧藏住，生怕我会因为那段过往而痛苦，却没想到，他们费劲心思想守住的秘密，在我三十岁这一年，昭然若揭。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jasper冷冷道。
我禁不住哂笑起来，我提醒他：“你之前，也是轻信了林池池的一面之词，不是吗？”
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灼灼，快要把我盯出来一个洞，我强压着心中的不适，倔强地开口：“我帮你找出来真凶，你让我自己处理这个孩子，怎么样？”
我有点搞不明白jasper的目光，明明恨我入骨，却又为什么隐约藏着些许难过。
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好，我答应你。”他点点头，转身出去，桌上那碗固胎药依旧纹丝不动。我看着那碗药，喉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
良久，我端起那碗汤，喝了下去。
**
这几日，jasper来看我的频率越发频繁，每天来我这里坐一坐，也不说话，只是坐着，小憩一会儿。
他不与我交谈，我也省的与他浪费口舌。
我只想快些找出真凶，然后离开。
说是真凶，其实也只是赌一个不确定。
我赌林池池。
是她跟jasper说，我是杀害林珊珊的真凶，又是她歇斯底里逼我承认。我看的出来，她很着急。
但我一开始，只以为她与林珊珊姐妹情深，所以未及多想，但这几日慢慢品来，却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我让jasper透露一些风声给林池池，就说我想起来，那日看到有黑影从顶楼离开，还叫他告诉林池池，我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我一直在等，等她来。
一连一个星期过去了，林池池那里却毫无动静。
我开始有点着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或许，她与林珊珊真的是姐妹情深？
jasper仍旧日日来我这里，依旧是不说话，要么坐在沙发上看书，要么眯上眼睛小憩，睡醒之后就走，干净利落，彼此相安无事。
一周之后的某天，我睡得正熟，突然觉得有手帕捂住了我的嘴，猛烈地挣扎起来，但对方的力道很大，越发叫我喘不过来气，我奋力挣扎着，却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
眼前，开始如走马灯般回顾我的这一生，可脑子里浮现最多的画面，还是jasper。
他牵着我的手踩沙滩，他捏着樱桃往我嘴里送，他低头亲吻我的脸颊……
突然，房里灯光大亮，一直压制着我的紧迫感也骤然消失，我的眼前金星闪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jasper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门前，几个彪形大汉将一个人紧紧压住，我探了探身子，往前看了一眼。
是林池池。
她恨恨地看向我，眼睛里是毒辣辣的目光。
她果然恨我，但我却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jasper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眼里是遮掩不住地愤怒。
林池池咬着后槽牙，愤愤不满。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林珊珊！我比她更喜欢你，是她偷了我的信跟你见面，你在信里口口声声说欣赏我，可为什么会错把林珊珊当成我？！”
林池池歇斯底里地怒吼着，我虽然不明白来龙去脉，但短短几句话，就足以叫我心中惊骇不已。
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会杀掉自己的亲姐姐？！
“是你？”
jasper的眼中浮现出震惊的神采，仿佛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我看着他此刻的深情，仿佛浮生从他眼前一一掠过。
浮生掠影，这是我们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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