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夫人要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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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些小事(二)

    邝毓的这位夫人,一下将窗户纸捅破,若是日后司峥出了什么状况,就不是曌王私人帮没帮她的忙这么简单了。上升到了两国国君,依势可为敌为友的高度。

    她说这话,是在人前给足了曌王面子,同时又说明在心里一点余地和情分都没留给梁以安。

    又狠又无情。

    聪明不简单。

    粱书言竟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姜玲珑的性子了。

    你当她软糯,可你要是伤了她,她却能像利剑一样刺向你的胸膛。

    这一场分席位却不分尊卑的宴会,一直到丑时才结束。

    司贤亲自送洛齐臻回去,姜玲珑和司晃仍留在中垒殿里。

    她要醒醒酒,等着小侍送醒酒汤来。不然一会儿出门冷风一吹,怕自己吐了。

    那多没面子。

    司晃没人安排他,就自己在姜玲珑身侧坐着,拿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字。

    姜玲珑抬着眼皮偷看了一眼。

    他写的是个醒字。

    “晃儿……”她有些醉意,但意识仍旧清醒,“谢谢你提醒我,我没事,这不在等醒酒汤呢吗。”

    司晃闻言,猛然抬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其实生的很漂亮,若说小葡萄是灵气可爱,他就是比较俊秀那一类型,可能是因为天生沉默,少了一些别家孩子的稚气。

    司晃望着姜玲珑,呆了片刻,肢体僵硬地去捏了捏姜玲珑的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发现他是靠写字,在提醒别人。

    那她是不是早就发现,自己之前在虎贲殿那么飞快地写着“死”字,就是想叫他们快逃?

    姜玲珑反手就攥住了他捏完要偷跑的小手。

    “你不想牵牵我吗?”她斜靠在案上,侧头朝他噙笑,“捏了就跑,算怎么回事?峥儿就很喜欢我牵着他的。”

    司晃无言。但也没再动,就任她揣着自己的手。

    “我看你和峥儿一起玩耍就挺像一个正常孩子。”她有些醉意,开口说的话就显得态度有些懒散,“怎么和大人就不会沟通了?”

    她是第一个当他面说他不正常的。在府里要是有人这么说他小话,他母妃早就将人罚了逐出府去。

    所以别人就更怵他,与他更加疏远。

    “不过没事,”她拍着司晃的小手安慰,“写字沟通也可以。以后和我们多呆呆,说不定哪天就不怕我们了。”

    她说他不正常,可她又看出了他的不正常是出于对成人的惧怕。

    “大人不是妖魔鬼怪,也是有好有坏的。”姜玲珑又说,但她现在头有些痛,没法再去看着司晃,便整个人伏案趴下,在弯起垫在脑袋下的胳膊里再转过去望他,整个人好似睡眼惺忪,“人心不是都坏的。人长大了也不是都会心肠变黑的。不是每个人……”

    都像你母亲那样。

    姜玲珑差点说漏嘴,背脊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不是每个人都可怕的。”

    她笑盈盈,摸了摸司晃的脑袋,松开了他。

    司晃点了点头。

    他见姜玲珑不动,犹豫了一下,挪去贴着她身边,被她松开的小手凑过去捏着她的食指,攥成小拳。

    司贤回来的时候,姜玲珑正喝着醒酒汤,怀里倒着睡熟了的司晃。

    他笑着惊讶。

    顺势就将司晃抱了起来。

    “怎么又回来了?”怕吵醒司晃,姜玲珑小声问他。

    司贤伸出拖着司晃屁股的手,拿食指指了指姜玲珑。

    因为你呀。

    姜玲珑就笑。

    她笑起来的模样,无论任何时候看,都有一种自内向外的感染力。似乎她快乐的时候,自己也就跟着一起莫名地爽朗,开心起来。

    像清风,像朝阳,像雨后的露水,像漫天的霞光。

    司贤打了个手势,招来一名暗卫,将司晃先送回了翠峦殿去。

    他等姜玲珑把醒酒汤喝完,从衣襟里拿出虎符,交还给她。

    “二哥,要不你就替我收着吧?”姜玲珑撒娇,她心里是不想要这东西的,兵权啊,本来就是为司家才争取的,“我又不会打仗,尽瞎指挥。”

    “怎么会。”司贤温润笑看她,将她扶起,“你做得很好。”

    姜玲珑耸了耸肩。

    怎么虎符这种好东西还送不出去呢。她倒不信了。

    “那还是二哥替我保管吧。”她换了说法,抓起虎符就往司贤手心里塞,“我不会功夫,别到时候让人抢了。”

    司贤还想推诿。

    “不怕不怕,先王信你,我也信,万一弄丢了算我的。”她就差将虎符往司贤衣襟里丢了。

    司贤一怔。脑袋转过弯来。

    “你怎么知道?”

    他手中一滞正好被姜玲珑钻了空子,虎符乖乖送回司贤手里。

    “侬语之前去霖国偷过玉玺玉诏。他算是有经验了吧?可是裹秋宫里他愣是一点线索没找到。”姜玲珑笑了,觉得被撞破秘密的司贤有一种难得的说不清的羞赧,“可你回了晋绥,既要拓印自白书,又要向父王禀报军情,能够搜寻玉玺的时间本就不多,若不是提前获悉,怎么能拿得到手呢?”她见司贤耳尖红了红,又笑,“那必然是先王早就将玉玺的藏处告知于你。我问了张启明,你这野郎官可不是摄政王推举的。早在先王在时,就是他钦定的!二哥,你就是尚方宝剑本剑!”

    司贤低头扶额,嘴角却是不禁轻微上扬。

    “玉玺啊!那可是玉玺诶!先王不告诉司峥,不告诉父王,他得多么地信任你,才会将这个秘密只告诉你一个!”姜玲珑都快鼓掌叫好了,“我二哥真是特别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司贤彻底表情管理失败,朝着姜玲珑摇头失笑,点了点她,“你啊你。”

    他向来是朝廷的影子,是先王的影子,他在暗处,歼杀邪佞,匡扶朝政,世人只知野郎官可怖,却没人真的知道他的付出。殿上的荣誉对他而言,更是遥不可及。

    珑儿也不知道那些细节。

    可她透过一些讯息,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并且毫不吝啬地夸张地赞扬。

    她眼里的钦佩和崇拜,透着年轻人的热血和朝气,闪着星光。

    满目星光,给的都是他。

    “我哥就是了不起!”姜玲珑还在说,甚至来了兴致,又端起两枚酒杯,朝他致敬,“逆光而生,逆流而上,比任何人都忠肝义胆,勇敢坚强!”

    司贤望她,接过酒杯,倒是有些别扭地冷哼一声,遂笑着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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