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
关野吓得腿都软了，跪下来，抱住倒下的边牧，颤声道，“老师，你怎么样……”
边牧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紧着牙关，整个人都在发抖。
赵清风也停了下来，冲着旁边劝架的人大吼一声，“看什么看！快救人啊！他前不久才做过胃部手术！”
周围的医生看赵清风的态度，都知道这人身份非同一般，赶紧动了起来，有医生上前查看边牧腹部的手术伤口……
赵清风还是着急，对程峰道，“你快去楼下，把他的主诊医生叫上来！”
程峰皱着眉看了看他的脸，没动。
“我没事，皮外伤！”赵清风推了一下他，“快去！”
程峰咬咬牙，跑了出去。
医生检查完了，外部刀口大致没事，但里面就不好说了，还是要等做了b超才知道。
“没事……让我歇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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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牧脸色苍白地靠在关野身上，浑身都在冒冷汗。
关野悔得肠子都青了，“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
“没事……”边牧突然皱着眉，抿紧了嘴，“我……扶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想吐……”
关野赶紧扶着他起来，但边牧根本就直不起腰，关野直接抱起他就跑。
赵清风赶紧跟上去，“你小心点，别压到他的胃……”
“要你管！”关野看见他就来气，忍不住吼了一声，但手上还是暗暗放轻了许多。
他冲进洗手间，才把人小心地放了下来。
边牧来不及去隔间，扑在洗手池就剧烈地呕吐起来……
他连站都站不稳，一边呕吐，一边浑身发抖……关野眼睛都红了，搂住他的腰，架着他不要往下滑。
赵清风站在门口看着，想上去又停住了，攥紧了拳头。
“小牧怎么样”程峰从外面跑进来。
赵清风摇头，“不太好，何医生呢”
“他不在办公室，说是去开会了，我让护士去喊了。”程峰皱眉看着还在呕吐的边牧，“我担心里面的伤口会裂开……”
赵清风咬牙，恶狠狠道，“还不是怪那个傻叉！要不是他，小牧能受伤吗”
关野一直都在自责又担心，听到这话直接就爆了，怒吼道，“赵清风！要不是你给他下/药，他现在会这样”
他真是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这王八蛋，边牧那时也不会昏迷不醒，路谦不会死，边牧也不会一直失眠到现在，遭那么多罪！
程峰见他情绪太激动，怕他扶不住边牧，赶紧上前接手扶了过来。
关野见程峰扶稳了，转身就冲过去，抓住了赵清风的衣领，“你他妈现在还有脸出现”
“你他妈再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赵清风气得咬牙，他当年也是个混世魔王，只是这一年收敛了许多。
如今他这脾气是被关野硬生生给逼出来了，再也忍不住了，把人狠狠地往后一推。
关野被直接推到了隔间的门板上，撞出了很大一声响，他咬牙切齿地挽袖子，“来呀，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看看……”
“出去！”边牧吐得整个人都发虚，忍着胃疼勉强出声。
两人都是一顿，转头看着边牧没动。
“你们……都出去，让我安静会儿。”边牧推开程峰的手，自己扶住了洗手池的边缘。
三人没办法，都走出了门，站在门口杵着。
里面还隐隐传来呕吐声和水声，断断续续……
赵清风听得不忍，脸色难看至极，恶狠狠地盯着关野。
关野怕边牧生气，吵是不敢吵了，但也瞪着他，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依旧很浓。
程峰站在了他们中间，看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人，头都疼了，“行了，你们有什么以后再说行吗我看小牧状态不太好，等会你们在他面前，可别再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洗手间里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三个人都一愣，一起冲了进去……
边牧倒在地上，晕迷不醒，他的脸色煞白，连嘴唇的颜色都褪了，苍白的下唇却有些很明显的红色血丝……
“老师！”关野吼了一声。
“小牧！”
“小牧……”
三个人顿时都乱了，关野赶紧抱起边牧就往外跑……
边牧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躺在病床上，旁边挂着点滴。
关野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发呆。
赵清风和程峰两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墙边，一声不吭。
胃很疼，拧着疼……他不想说话，又闭上眼。
“老师你醒了！”关野握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微动，赶紧凑前来。
赵清风和程峰也跑了过来，“小牧……”
边牧没动，也没睁开眼睛。
关野第一次见边牧不理他，急得红了眼，“老师，你感觉怎么样你看看我好不好别不理我啊！我……”
“等等……”程峰拉住他，皱起了眉头，“小牧，是不是胃疼”
关野这才发现边牧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也紧紧地抿着，他赶紧按了床铃。
护士急匆匆跑过来，之前医生已经嘱咐过了，护士就直接给他的针水里加了止痛药。
过了一会儿，边牧才慢慢缓过劲来。
关野握着他的手，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狗，“老师，医生说你的胃被外力撞击，胃里面的伤口又裂开了，b超检查了有轻微流血，要留院观察……”
他忍不住眼睛红了，“边老师，对不起！是我不好，伤到了你……”
边牧没说话，看着床边的两个五颜六色的高大男人。
赵清风的半边脸肿起来了，青紫一片，嘴角也破了，明天估计会惨不忍睹。
关野稍微好一点，但嘴角也是肿的，手关节的皮肤也破了，之前受过伤的左手垂着，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边牧直接就不想说话了……
关野也不敢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
边牧缓了一会儿，也没理他，转向赵清风，“赵哥，对不起……”
赵清风吓了一跳，赶紧道，“不不！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我和他打起来，也不会误伤了你，是我的错……”
“赵哥。”边牧打断他的话，“这次是关野的错，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停了一下，“但你也看到了，你不太适合再出现在我身边，过去发生的事，我不会追究，也不需要你的道歉，都忘了吧，到此为止！”
忘了！
怎么能忘了！
关野气得要站起来，被边牧用力摁住了他的手，“坐下！”
关野一顿，看了看他，咬牙切齿又坐下了。
赵清风没有说话，僵硬地站着没动。
程峰走上前，拉了一下他，“赵哥，我们先出去，让小牧休息一下吧！”
赵清风没有走，看着边牧，“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但我该做的，还是会做……”
“你丫有病吧……”关野火冒三丈。
边牧依旧牢牢地按着关野的手，也不说话。
赵清风停了一下，转身就出去了，程峰也赶紧追了出去。
……
关野一声不吭，气鼓鼓地坐在一旁。
赵清风一走，边牧明显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问道，“你的左手怎么样了”
“去照过了，没事。”关野硬邦邦道。
边牧看他还是不服不忿的样子，道，“说说，你怎么知道赵哥在这里的办公室”
关野没说话。
边牧语气重了些，“关野。”
关野烦躁地挠挠头，“没什么可解释的，反正是我先动手的，你要骂就骂吧。”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关野看了看边牧压迫的目光，咬了咬牙，索性算都说了，“你之前住院的时候，不愿意理他，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矛盾，所以我……偷偷跟踪过他，才知道他就在这医院上班，是股东代表……”
边牧看着他，“你今天早上叫程哥跟过来，就已经打算动手了”
关野低着头，犟了半天，才低低嗯了一声。
边牧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和你说这事，是为了让你了解我的过去，进而了解我这个人，不是为了让你帮我报仇，你懂不懂”
“我……”关野顿了一下，还是不服不忿，“我就是看不过去，你都被折磨了这么久，他凭什么过得好好的！”
边牧没有说话了，关野只是看着人高马大，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还小，就是一个暴躁冲动的小孩。他是会疼人，但也满身都是年轻人的缺点，冲动，做事不经大脑，凡事只看表面……
“关野。”边牧揉了揉眉心“不是我过得不好，别人也不能好过，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抿了抿嘴，“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就过得好呢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日日夜夜被良心谴责你以为他为什么愿意受我冷眼，不停围着我转”
关野忍不住道，“那是他活该！”
边牧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任何人是活该的！他家里多有钱你知道吗他一个堂堂太子爷，为了我的病特意跑来医院上班，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还不够吗”
“他也在后悔，但是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回不到过去了，我们不能改变过去的事情，只能去承受，去弥补……这些都不是靠拳头就能解决的。”
关野没说话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边牧真正发火，虽然不是骂人，但语气很重。
他其实不太能听明白边牧的话，却看懂了他失望的眼神。
他突然就感觉心里有点发堵，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和边牧在某些方面似乎差得很远，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怎么都追不上……
“老师，我不明白，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满意那我该怎么做”关野整个人都焦躁了。
“你……”
边牧叹了口气，“算了，没事了，你就……快点长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