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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策问

    孔子删诗书,定礼乐,撰周易,作春秋,这个也是有典故的。

    晚年圣人未实现政治抱负,便将精力放在了教育上,删减和制作六经就是其中一项。

    这两题都是关于圣人的,题出地中规中矩,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答过。

    然而,这就显现出了答题的难度。有人答过,那就难以出彩了。

    可苏轶昭忘了,大多数参加童生考试的学子还未学到这个深度呢!

    他们仅仅是要下场童生试,是去考秀才的,而非乡试下场,这完全是越级啊!

    苏轶昭之前虽未答过这两题,但她此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需写下之后稍稍润色一番,再誊抄一遍即可。

    苏轶昭将题目抄下之后,东升客栈的掌柜再次命人摆下香炉。

    “一共一个时辰,这就开始吧!”温纪杰一声令下,答题的六人便开始了。

    苏轶昭心无旁骛,这是一次切磋学习的好机会。

    之前一直都在书院内比试,可书院内只有这么多学生,那几位总是名列前茅的,其实大家都已经了解对方秉性,实在没什么挑战。

    庭院内鸦雀无声,众人自发闭了嘴,唯恐打乱答题之人的思路。

    虽说不是比试了,但他们也有机会看看其他优异之人的佳作。

    同时他们心中也在想着答案,打算待会儿等苏轶昭他们答题完毕之后,他们再比较一番,找出自身的不足之处。

    苏轶梁心绪复杂地看向前方那削瘦的身影,难怪父亲说此子是个读书的料子,也是个天生的政客。

    之前他还不服,自己身为嫡子,也是父亲所生,难道比苏轶昭差到哪里去不成?

    可今日苏轶昭的表现,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云泥之别。

    也难怪父亲一直悉心栽培苏轶昭,只怕早就看出苏轶昭天资过人了。

    他握紧了双拳,那自己呢?父亲是要放弃自己吗?

    虽说父亲一直不着调,可他总觉得父亲其实心中有成算,只是不屑与旁人说罢了!

    还有祖父,祖父对苏轶昭的态度,也绝对不是对待庶房庶子的态度。

    不管是父亲,还是祖父,这是对苏轶昭十分期许的表现。

    他的心沉入了谷底,自己要如何?天赋比不上,计谋也比不过。

    苏轶昭才十二岁,读了两年多的书,就已经是这般超凡的存在了。

    自己呢?五岁开始启蒙,即便没得父亲亲自教导,但母亲给他单独请的西席可是一名大儒。

    苏轶梁心中一片茫然,又转头看了一眼苏轶珏,就连五哥,他都相差甚远。

    苏轶昭不知自己今日的表现,已经让嫡兄自惭形秽,一身都被割地体无完肤。

    她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腹稿,此刻文思如泉涌,因此也下笔如有神助。

    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苏轶昭已经将第一篇策论的答案写了大半。

    对面的孟令溪看了过去,发现苏轶昭执笔流畅,一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父亲说过,天大物博,世上能人千千万,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如何脱颖而出,让世人都不能忘记他的存在,那就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鞭笞自己,而非患得患失,从而意志消沉。

    孟令溪重新振作了起来,今儿是受了些许打击,日后他必定更加进取,这些都将化为他进取的动力。

    不得不说,性格决定命运。

    有人受到打击,便会意志消沉,茫然无措,更甚至会选择逃避。

    而有人受到一时的打击,却反而会激起他的好胜心,不断提高自己,来超越对方。

    一个时辰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上首几位大儒也开始正襟危坐起来。

    苏轶昭早就搁下了笔,此刻正在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请诸位停笔吧!”

    还有的学子并未写完,一听此言,便皱眉叹了口气。

    原本是想好好表现自己,只可惜,到了关键时刻,竟然江郎才尽了似的,怎么也写不出来。

    到底还是不能保持心静,难免受了影响。

    反观苏轶昭和孟令溪,则一脸淡然。

    可见天之骄子的过人之处,并不仅仅是才华横溢,还得有处事不惊的态度。

    掌柜的立刻命人将这些人的墨宝并排放置在一张长桌上,有的学子尚未写完,自觉惭愧,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便主动放弃了。

    苏轶昭和孟令溪的文章自然是备受关注,等文章全部放在长桌上时,众人眼中也只看得见那两篇了。

    毕竟练得一手好字,十分抓人眼球。一眼就能看到的存在,眼中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

    苏轶昭不由得暗自庆幸,苏文卿对于她习字管得非常严厉,甚至比做文章都要严格。

    用苏文卿的话说,见字如见人,这是一个人的颜面。

    就算是阅卷官员,一见这般好字也是心情舒畅,要求不免宽松一些。

    苏文卿说过做学问也要看天赋,可练得一手好字,除了天赋,还有勤奋。

    若是天赋不够,那就更得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不过苏文卿的原话可不是这般,这都是她从苏文卿的话中悟出来的。

    他只说字太丑,懒得看。

    刚开始苏轶昭在温阳阁向他请教之时,因为所写的字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苏文卿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圣门立教,必先于仁孝之言;圣朝为治,必本于仁孝之道蓋;仁孝之言,备于纪述......”

    温纪杰朗声诵读起了苏轶昭的文章,众人立刻禁声,专心听了起来。

    这一片文章,洋洋洒洒,大概写了千字,这已经超过了目前大多数考生所学的范畴。

    童生试考的是策论,都是时事论题,答案也只需简单回答三百字左右。

    而苏轶昭答题,完全是以乡试的标准来的。

    用句通俗的话来说,你回答了一个朝纲的题目,但依旧能答出来,且解答地还不错。

    这千字文章,让在场的学子都缄默无言。

    这还是人吗?今儿被打击地真是够够的。

    “不错!很是老练。”

    温纪杰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想起家中的小辈,他有种要立刻回去将他们打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