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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卖身契归昭,前世缘终续

    项景昭挑挑眉,示意钱枫把手里的纸交到自己手上,左右看了半天,笑着说:“原来云起原名叫苗姜,恩……不如云起好听!妙音馆的老板能起这样的名字,看来是个风雅之人!”

    对其余的事,绝口不提。

    钱枫也不知该把这话当做童颜笑语,还是其他。

    再过三日,云起的风寒彻底好了,项景昭看着手里的卖身契倒犯了难。他无意把云起收在项府做下人活计,总觉得是污了那个高洁的身影,可又打不定主意如何安置他。

    闲养在府中必然不妥。自己还没有当家主事,莫名带回来一个吃白饭的,主子们或许不会说什么,下人们肯定会起一些闲言碎语。而且云起的品行,怕也不会接受这等安排。

    卖身契上除写了买卖双方姓名,交易年月,还写了成交金额,不多不少整十两。

    若这卖身契还压在妙音馆班主手里,自然不能原价赎回,可云起如今开不了嗓,赖以生存的本事都没了,若说他一文不值都说得通。

    项景昭却不想这边贬低他人,便交代钱枫,让他嘱咐云起在后院教小厮识字,也没多少规矩,每月五百文月钱,逢年过节还有打赏。

    这样的待遇,可比一般下人好太多了,甚至外面铺子自由身的伙计拿的钱都不够这些的一半。

    钱枫还犹豫着想要不要劝一劝,毕竟少爷年幼,又从未了解过底下人是何种日子,不知道该给多少月钱才合适。

    项景昭却像看出了他的顾虑,无所谓地摆摆手:“他的月钱从我的例银里出,他的床褥衣物,也是我出,这件事不用烦劳到长辈那里去。但若有人问起,你只如实相告就好……”

    “……每月也不用给到他手上,只等攒到了十两银子,便将这卖身契还给他,送他出府。”

    钱枫也不再劝,左右主家已定了主意,没他说话的道理了。

    如此云起就在下人房中住了下来,项景昭偶尔想起,总觉得那样美的男子住在后罩房总是不妥,说不出的怪异,可实在想不出从哪里能给他寻个去处,久思无果,也不纠结,慢慢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除夕那夜老太太还问起云起,听到项景昭对他的安置,点头赞了一句心善,又念叨了几句可惜,这事也就揭过了。

    不过老太太这一提醒,倒让项景昭又想起云起这个人了。想着今日除夕,他又才来项府几日,身边没个亲人,这边的下人怕还没认全,难免孤单得很。没来由地眼前就浮现出一个人影,对影独酌,分外寂寥。

    那人影是云起?本该是的,瞧着却不像……

    项景昭摇摇头,将脑海中的身影赶走。

    除夕守岁,老太太怕项景昭熬不住,特允了他早早回房。途中他念叨了几句云起,小雀儿心思玲珑,提议项景昭去看一看——好歹是自己带来的人,关照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项景昭朝着前院的方向看了一会,小雀儿都已经准备掌灯往前院去了,他却叫住了她:“不去,我去那里不定会帮了他,反倒会害了他。”

    又唤来自己院里的一个三等洒扫小童,嘱咐他去跟厨房要些好酒好菜,招待后罩房的一众值班,多给钱枫带了副护肘,他师傅是习武之人,身上多有些伤病。

    顿了顿,还是给云起带了他前几日才得的一个饮水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只是那机关做的甚是巧妙,饶是项景昭自称见多识广,也瞧不破其中关窍。

    权当给他解闷罢!失了好嗓音,难免低落,有个小玩意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古时人讲究初一初二不劳作,项景昭却从不管这些,依然起了个大早。学里正放假,他就把在傍晚练的武功提到了早上。

    早饭还没吃,项景昭便蹦哒着跑到前院去了,进院正对上往外走的钱枫媳妇。夫妻俩住在离项府后院的一个小巷子里,离得倒不远,但一大早的钱家媳妇过来是要干啥?

    钱枫媳妇不认得项景昭,但见他穿着不俗,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项景昭还想问两句,又不知如何起这话头,只得摆摆手放人走了。

    进了院,钱枫正在打水,头发也没绾好,用细绳绑了垂在背上。听到身后动静,他才回过身来。待看清来人是项景昭时,明显一愣:“东家咋过来这么早?”

    “今儿起得早了点,左右没课,就先过来练武,松活松活筋骨。”

    “今天?”钱枫诧异,“今儿可才初一呢!”

    “初一怎么了,总不能老找理由断了练习吧!”

    钱枫又愣,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心里也止不住地怪异,低声嘟囔着:“可这也太早了,天还没亮呢。”

    又说:“怕是得委屈少东家了,我这还没洗漱,得等一会呢。”

    项景昭点头:“你洗去吧,我等着就是。”

    这时珠玉在院外小门处喊:“少爷可不能磨蹭,等会还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呢,还要去见老夫人呢!”

    项景昭忙跳起来:“倒把这事忘了,今儿可是初一!”

    但是已经来了一趟,总不能直接回去吧!难为自己起这么早,却什么事都没办成。

    正纠结着,从西边一间矮屋里走出一人,正拿了洗脸的盆往墙边树根处泼水,项景昭定睛一看,这不是云起嘛!

    不由乐了,喊道:“云起!过来给爷压腿!”

    自称“爷”这种事,他原做的不多,但遇着云起,就下意识地爱摆谱,一副活泼模样。

    云起抬头看是他,愣了愣,把盆放到一旁,一边在身上蹭干湿手,一边走过来,嘴里还问:“少爷这么早就来了。”

    项景昭直觉不爱他叫自己少爷,可又想到若让他改了称呼未免太扎眼了些,便忍了,挑眉说:“我一直这么早,爷勤快地很呢!”

    云起那淡然的性子都被逗乐了,不追究这话真假,走上前来问要怎么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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