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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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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松山脚下停了一辆略显破旧的驴车,烈日艳阳下,通体黝黑的小毛驴兴味盈然的根头顶垂下来的胡萝卜玩儿,车厢里,少女瘪着嘴,目光阴森森的看着对面一脸无辜的俊美男子。

    “木头,说吧,去还是不去?”花凉露出一口小白牙,皮笑肉不笑的抛了抛手里的烫金请柬。

    唐次无奈的叹了口气儿,“花凉。”

    “别叫我。”花凉打断他的话,“你说,你要是跟她没关系,她成亲为什么要给你寄请柬?”

    “不知道。”

    “不知道?”

    唐次苦笑,“真不知道。”

    “那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去?”花凉挠了挠头,不解的问。

    唐次点了点头,拿回请柬,“不想。”

    “为什么?”

    唐次好笑的反问,“为什么要去?”

    花凉想了想,觉得这人是在打太极,实在可恶,“那可是传说中的绝色美人,你不打算去见一见,你们当年不是还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说书的老先生不都是这样讲的?英雄救美人,最后莫不是谱写了一场又一场的爱恨情仇,或生离死别,或横刀夺爱。

    唐次瘪了瘪嘴,实在有些不忍直视,只得佯装忙碌的整理箱笼,“你想多了。”

    花凉不服,“你不是英雄救美了么?”

    唐次实在搞不懂英雄救美与来一场爱恨情仇有什么必然的关系,“我是救了她。”

    “那然后呢?”花凉凑过来,微翘的发丝刮过他的脖颈,唐次微微一愣,耳尖渐渐发热,巧妙的避开她的靠近,淡淡的说,“送她回了夫家。”

    “啊!”花凉微愣,诧异的看着他,瘪了瘪嘴,“她刚刚克死了夫家,你又送她回去?不是让她送死了?”

    唐次皱了皱眉,“谁说她夫家要杀了她?”

    “不然她为什么跳楼?”花凉狐疑。

    唐次想了想。

    “说啊,她为什么跳楼?难道真是殉情?”花凉撩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眼看不到头的石阶,石阶像一把银色的刀锋,直直的插入云松山腹地,儿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银白上,几个黑点点正由远而近。“这次,怕是想走也不好走了。”回身放下车帘,咬牙瞪着唐次,“唐木头,你的老相好差人来迎你了。”

    唐次拿的手一顿,伸手撩开车帘,眉头皱了皱,无奈道,“当年就算我不救她,她也死不了。”他不过是手快一些,离的近一些,功夫好一些罢了,若非不是他,底下也定然会有别人相救,比如她后来的一任丈夫。

    “还有人救她?”花凉差异。唐次点了点头,“我不过是比别人离得近罢了。”

    “那后来为何又送她回去?”

    “自然要送她回去了,她丈夫怪病死去,留下了偌大的家产,她自然要去继承。”唐次理所当然的说。

    花凉咦了一声,“他丈夫没有别的家人?”

    唐次摇了摇头,“并无。”

    “哦!”花凉应了一声,“那你为何说她三任丈夫是被吃了。”

    唐次看了看她,把最后一本书塞进箱笼,墩了墩,摆在最角落,一边整理凌乱的衣摆,一边回忆说,“名字我确实记得不太清晰了,倒是对那位惨死的丈夫印象深刻。”

    “惨死?不是病死么?”

    唐次狐疑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也算是病吧,只是病得有些怪异。那****与几位大侠一同送月姬回到她的夫家。因着死者刚刚死去一天,还未来得及下葬,棺椁摆在灵堂前,月姬回到灵堂里便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我与几位大侠按照礼数给死者上了香。”说到这里,唐次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花凉连忙问道,“然后呢?”

    唐次想了想,“香还没燃进,尸体自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因着是病死的,尸体的肤色惨白,裸露再灰黑色的寿衣外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尸斑。尸体坐起来后的原因有很多,很有可能是尸僵。”说到这儿,唐次似乎颇为苦恼的皱了皱眉,想了想,继续说,“尸体坐起来后,腹部开始以右眼看见的速度膨胀,宽大的寿衣也不足以掩盖那隆起的腹部,粗略看去,就像怀胎**个月大的孕妇。当时与我同在灵堂的几位侠士中的一位惊呼一声,直接提剑冲了过去。那位侠士用的是剑,速度很快,但我可以肯定,这位侠士的剑并没有碰到尸体分毫。尸体突然爆裂开来,胀大的肚子顶破了寿衣,内脏渐得到处都是,有的在棺材里,有的溅到了外面。”他又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完全没注意到花凉已经青黑的面容,继续说,“有一块肌肉组织溅到了我的脚边,大概是心脏。它在我脚边跳了大概有三四尺的距离,然后爆裂开来,黑色的液体从心脏里喷出来,然后迅速的吃掉了剩余的。”唐泽突然一顿,侧头的看了花凉一眼,“我可以管它叫心脏么?”

    “呕!”花凉白着脸干呕几声,“木头,你,呕,你,呕,大可,大可不必这么详细的。”

    唐次抿了抿唇,“你觉得怎么样?”他当时便觉得怪异,想要查一查,可惜死者家眷第一时间以诈尸为由,草草就把尸体淋上桐油烧得一干二净,再也无从验证了。

    花凉皱着眉头在脑中勾勒一番,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惊惧的事儿了,难怪他说被吃了。还欲再说什么,石阶上的人已经走了过来,站在驴车外,左琴一躬身,“不知二位可是月姬的友人?”

    花凉一愣,连忙撩开车帘跳下马车,见对面是个冷美人,身后跟着的可不正是昨天夜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司马翎么,不由得一笑,“正是。”

    司马翎没想到月姬请的客人竟然是昨天夜里遇见的两个怪人,不由得心中打鼓,却笑着说,“原来是花姑娘,唐公子可是在车里?”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车厢,突然想到昨夜遇见的事儿,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

    “在的。”花凉一回头,朝车里喊,“木头,快出来。”

    黑色印花棉布的车帘被撩开,唐次探头出来,见了司马翎,木木的点了点头。

    唐次已经换掉了了昨天的衣衫,穿了件素白的袍子,袖口滚着梅花骨朵的绣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俊秀清冷。

    司马翎不由得上下打量他,问了一句,“唐公子,没事吧!”

    唐次微微皱眉,低头看花凉。

    唐次醒来时,浑身湿漉漉的,弄得车厢里到处都是水,花凉抱怨了许久才算作罢,指着唐次的鼻子说,“木头,都是你干得好事。下次要是在这样,我把你拖驴车歪头。”

    唐次眨眨眼,浑然不觉此前发生了何事,很好,又失忆了。

    “没事没事,好吃好喝好的很。”花凉连忙抬手瞧了瞧唐次的胸口,“看,健朗得很。”

    司马翎抿了抿唇,站到左琴后面不在说话。

    “唐公子请随我上山。”左琴客气道,花凉看了眼驴车,不舍道,“那驴车可怎么办?”

    左琴朝身后跟着的家丁摆了摆手,两个年纪不大的家丁立马走过去牵起驴车的缰绳,笑眯着眼睛对花凉说,“姑娘不必担忧,山庄下有专门伺候车马的庄子,凡事来客,车马都会拉到庄子上饲养,等若是想要启用时,在山上往山下传个信号,庄子里的伙计自会把车马备好的。”

    花凉一听,乐了,遂又看了眼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只觉得两条腿的腿肚子直打颤。

    “两位随我来吧!”

    左琴带头,一行人拾阶而上。向上走了大概不到三百阶台阶,花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拽着唐次的手说什么也不走了。“不行了,累死了,唐木头,你上去吧,我还是在下头等着你吧。”按这位左姑娘的话说,石阶一共有一千阶,等她爬上去了,半条命也去了,不妥,不妥。

    唐次低头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儿,躬身蹲下身子,“上来。”

    花凉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左琴和司马翎,耳根子一阵阵发热,“那个,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唐次蹲着没动,扭头看她,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你不是说要去看看月姬?”

    花凉剜了他一眼,个木头,没看到她是不好意思了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可不好意思往他背上爬。

    许是看出花凉不好意思,左琴轻咳了一声,“姑娘并非习武之人,上这石阶委实不妥,不若就劳烦唐公子了。”

    花凉哪里是真的不想去,不过是脸皮子薄,听左琴这么一说,心里一乐,故作勉强的说,“这,也罢,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木头,你就背我一小会儿,等我缓过来了,我就下来。”

    一旁的司马翎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花凉脸一红,恶狠狠的瞪过去,“你笑什么?”

    司马翎止住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心胸坦荡,不是拘泥于小结之人,实在是难得。这一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真是极好。”

    花凉嘴角抽了抽,“呵呵,司马公子过奖了。”

    “哪里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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