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一道闪现惊现，从乌云中仿若电蛇钻出来，直冲向紫鸢。

    “啊！”紫鸢叫得凄惨。

    她双手紧握成拳，依旧不忘继续凝结灵力于丹田，再汇散至四肢百骸。

    抽筋剥皮之痛，浑身每一处血肉都被那呲呲响着的闪电撕裂！

    痛到生不如死，却无法动弹，再无退路……

    紫鸢的脸色由白变红，再从红变白。

    额间的细汗一颗颗凝结，变成硕大的汗珠滴落。

    痛，五脏六腑都在这场雷电交加的酷刑中扭曲错位。

    紫鸢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原本直稳站立的身姿也开始摇摇晃晃。

    她好像，坚持不住了……

    “鸢儿，坚持住！这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底下，传来了亭羡焦急迫切的声音。

    紫鸢微微回了些神，在心底不断将他教过自己的所有口诀默念一遍。

    一道雷，二道雷，道雷……

    终究，她还是抵不过那雷电的烧灼。

    嘭——

    紫鸢仰头坠落，像折翼的鸟笔直朝下坠。

    但她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亭羡接住了她,再抱着她一同进了雷电相交的劫场。

    “鸢儿，鸢儿……”亭羡一声声唤着她。

    紫鸢缓缓睁开眼，看到了亭羡的剑眉星目，还有他眼中的自己。

    “我一定……要成功……”她决不能辜负这近二十年来，亭羡对自己的期盼。

    “只要我一息尚存，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亭羡说道。

    紫鸢眼底含着泪花：“师父莫要忘了，今日是我生辰，待我成功渡劫，日后我便要唤你亭羡了。”

    亭羡喉头有些发哽，但此刻不是聊那些的时候。

    “好。”

    他给了紫鸢承诺，但他也清楚，自己会失信于她……

    紫鸢抬头看天，那乌云下的窟窿，像极了恶龙的血盆大嘴。

    只是嘴中无血，只有无尽的闪电。

    “啊——！！”她怒吼道。

    在亭羡的协助下，浑身紫光尽闪，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铠甲。

    轰隆——

    雷声减弱，闪电也忽闪忽现。

    乌云散开，烈日当头。

    一股吸力将紫鸢不断往上吸，离地数万里。

    “师父，我们会这样到天界吗？”紫鸢睁开眼，看到了那蒙蒙烟雾离自己越来越近。

    “是。”亭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是异常虚脱。

    紫鸢怔住，刚要回头去看他，亭羡却抬手掰正了她的颈脖。

    “师父，你怎么了？”紫鸢心一抖，一种不详的预感悠然而生。

    亭羡没有回话，而是将手垂下，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扣。

    “师父，你不能陪我去是吗？”紫鸢意识到了什么，非要转头看过来。

    “不要看——”不要看我此刻的丑陋样子。

    不要看到我在你眼前灰飞烟灭！

    亭羡伸出一只手挡住紫鸢的眼睛。

    灼热的温度，近乎要将她的脸烫伤。

    “师父，师父……亭羡，亭羡……”紫鸢不停喊着他，将相交的手握得紧紧。

    泪水从亭羡那滚烫的掌心滑落，顺着脸颊滑落至唇角。

    异常苦涩。

    “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亭羡的声音已经弱到不能再弱。

    “答应我……别回头……”他的声音彻底消散。

    交握的大掌在自己五指间渐渐消散，覆盖在眼睛上的滚烫温度也渐渐消散。

    亭羡的声音还在耳畔回旋，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世界瞬间安静，紫鸢身体瑟瑟颤抖着始终不敢睁开眼。

    烟雾触到脸上，软绵绵的仿若棉花糖。

    紫鸢的泪水还在哗哗直淌，她想再喊出亭羡的名字，却始终开不了口。

    她僵在那里，把眼睛闭得紧紧的。

    不看，不看，无论如何都不要看。

    师父说的，叫她不要看。

    如果再睁开眼，视线里没有了师父，宁愿瞎了眼睛也不要再看……

    “紫鸢……”

    身后似乎有人在唤她，不知是谁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紫鸢没有回头，她答应了师父不要回头。

    尽管此刻的她已经心知肚明——

    她的身后，再无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