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戏精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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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月悄悄吻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这个近乎讨好的动作,顿时击中他原本刚硬的神经,呼吸一窒,心律瞬间有些不齐。

    她是他这些年,认识的所有女人里面,最适合安一对天使翅膀的,或者她一直都有一对隐形的翅膀,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再也不忍心折断她美丽炫目的羽翼,坠入尘世。

    半晌,她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沿着来时的方向一排排浏览书架,看到感兴趣的,随手抄起一本,随便翻翻,再放回去。

    就这样信步走到书架的尽头,翻过的书,一本比一本严肃。

    往常见他盯着一堆图表、数字目不转睛,没想到平常看的书也都是些这么严肃怕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休闲活动?

    阚东成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

    “当然有,就是你嘛。”

    明月不满地嘟起嘴,“那个不算!”

    “那就是健身了,还有游泳。”

    “那个……也不算吧?”

    纯粹为了保持肌肉的张力,他甚至还请了私人教练,催促她没事也练练舞蹈,既保持体形,又方便将来生宝宝,不准整天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装土豆……

    明月随手又抽起一本架上的书,一看之下,立刻头晕眼花——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好沉重的名字,深奥艰涩,媲美天书,完全看不懂,比她的那些医学杂志还烦闷。

    她情愿无聊的时候,翻翻本城第一娱乐八卦《莫愁》。

    想到《莫愁》,明月旋即想到上次在西餐厅看到的水晶美女,那次惹毛了燕西来,不知道被他怎么恶整。

    明月转过身来,蓦然发现阚东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她骄悍地看回去,也只能看见无尽的幽深,如同一口古井,只有他吞噬别人,容不得人探索他。

    她看不透,也经不住他再这么看下去,有些不甘心地扬眉,将目光避开,心慌意乱地继续看手里的书。

    窗外,夜半无人,流年抛却,清风不问人间,兀自在青竹翠色间穿绕流连。

    月光不知何时黯淡下去,天际星光点点,泼溅了漫山遍野,明月悄悄推开隐蔽的暗门,重新来到院子里,温泉依旧袅袅汩汩,温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醉人心神。

    风摇翠竹的轻响,衬得四周愈发寂静,叫人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以免扰了此刻良辰美景。

    虽然在马背上颠簸十几里,她仍是精神亢奋到睡不着。

    看看身畔微微轻鼾的阚东成,明月索性披衣起床,抱膝坐到门外吊栏下的秋千架,一片晃晃悠悠里抬起头,细细去数天上的繁星。

    不知何时,璀璨星光在广袤的夜色里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幽深,漫无边际。

    忍不住就想起聂蒹葭,想起秦岭。

    身世曝光,现在的聂家,大约闹得天翻地覆了吧?

    明月几乎没怎么见过聂显农,跟秦岭也只在东华医院有过交集,说起“母女情深”便夸张了,跟聂蒹葭,更是从始到终都是针对。

    因为阚东成的存在,聂蒹葭对她的恨,别山高比海深,距离不共戴天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阚东成带着她躲在马场,不失为给彼此一个台阶,给聂家好好考虑的时间。

    摆在聂家面前的第一件事,是承不承认明月亲生女儿的身份,私底下承认不叫承认,在亲友圈、交际圈广而告之才算。

    不管是说“抱错了”,还是“掉包了”,对聂蒹葭都是致命打击。

    她黄金变黄铜,“千金大小姐”的身价暴跌,围在她身边的名利之徒一哄而散,再怎么心高气傲,挽救不了一败涂地的颓势。

    撕开遮蔽在名利之间最后一层面纱,她从云端跌落地面。

    一旦聂家不可继续给她笼罩一个光环,势必需要面对林林总总的脸色。

    阴沟里容易翻船,天知道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明月想起项大海,想起他至今未能昭告的命案,心微微一酸。

    不管现在比过去更好,抑或更坏,都已经回不去了,就像甫一出生的雏鸟,心有不甘地徘徊在破碎的壳片周围,无计可施。

    夜凉如水,身上裹着的蚕丝睡袍有些淡薄,山风轻轻拂动,带着飘然出尘的潇洒。

    明月头微微有些疼,忍不住看向天空,人说每一颗天星代表着一个灵魂,繁星如许,谁又知道哪一颗是自己,前生来自何方,今生又去向何处?

    在这个纷纷攘攘的世界上,养父早成一抔黄土,亲父一面之缘,所谓真情,所谓亲情,不外如是。

    天际的月色,早已被璀璨的星光取代。

    数月之间,她独自一人面对命运地天翻地覆,从身到心,仿佛天地突然全部陷入无穷无尽地黑,没有一丝光线,没有半点声响,近在咫尺的地方,只有阚东成不离不弃。

    心中百味杂陈,却无可奈何,毫无来由地悲伤泉涌而上,几乎灭顶似地淹没了她。

    她想念早逝的养父,想念一切曾经熟悉的人。

    泪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一旦泛滥便再也不能控制,明月忍不住伏在自己臂上啜泣。

    连日来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嘎嘣一声断了,弦丝如刃,割得血丝淋漓,疼得肺腑痉挛。

    双肩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啾啾清鸣的夜虫似乎受到惊吓,悄然收敛声息,黑夜里一片寂静。

    不知趴了多久,她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一片高大沉稳的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在眼前,遮住了温柔的星光。

    夜色似乎落入来人的眼中,犀利的眸子带着令人心碎的幽深,还有一种灿然的安定。

    明月扭头避开,不愿让他看到红肿难堪地眼睛。

    阚东成慢慢地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明月闷闷问他:“怎么不睡觉?”

    “问你啊!大晚上的乱跑,知不知道夜露伤人?”

    明月的眸光投向无垠的夜空,好半天不肯出声,终于煎熬不住,鼻翼一张一翕:“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秦姨,还有聂蒹葭相处……”

    “不知道,就不要勉强,当年是秦姨不小心,才让你被田碧云掉包了,你被掉包二十五年,吃够了苦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管等着就是,秦姨和聂叔对你好,你就试试跟他们培养感情,对你不好,你就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至于聂蒹葭,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当不存在就好,如果她心态失衡……我不会放过她。”

    明月感动,抽噎。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其实所谓坚强,不过是无可奈何时自我安慰的虚言,坚强从来都是跟痛苦形影相随。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来不懂得坚强。

    心中凌乱,她幽然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陪我坐一会儿。”

    最简单的动作,却牵出了她连日来拼命压抑的情绪,泪盈于睫,碎珠般滑下脸庞,落在衣间,只是她执意仰头,睁大眼睛看着业已模糊不清的星光。

    阚东成抱住她的脖子,吻上她斑驳的小脸,直到那里再也没有一滴碍眼的泪珠,这才开口安慰: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记住哭是最没有用的,我也从不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哭哭啼啼。”

    明月难过的一抽一噎,肩膀随之上下抖动,一串熟悉的名字涌上心头,却没有一个可以抓得住……

    阚东成突然改口:“哭虽然没有用,不过你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似赌气又似放纵的话,明月倒不好继续任性,泪眼模糊中靠进这个坚实的怀抱,喃喃自语:

    “以后,你会不会像八年前那样,又一次一去不归?”

    “不会,无论别人使什么样的诡计,都别想再骗住我,当年我母上的手段确实高妙,也怪我不谨慎,不该轻易就相信她的谎话,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发现真相。”

    阚东成自责检讨,看明月情绪弛缓,本性难移地调侃她:

    “还好我及时出现,没让宋晏……”

    “我跟他不可能的……”尤其是知道他帮助乔紫蘅,侵占属于她的亿万家财以后,所谓温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春闺好梦而已。

    “燕西来……”

    “不喜欢,教他燕飞去吧。”

    明月委屈的嘀咕,“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

    “只是认识而已。”

    明月一再退让,阚东成眼底如水如墨,凛然中透着温情,如一泓深湖,无情无绪,偏又让人觉得湖底隐着万千的颜色,耐人寻味。

    “其实这么多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

    “嗯。”

    明月满意地点点头:“我也是。”

    她说得发自肺腑,又似乎有难言之隐,“聂蒹葭,好像也挺喜欢你……”

    阚东成不以为然地点点头:“也许是吧?”

    感觉她就像任性的顽童,看见漂亮的糖果,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吃,就是要抓在手里。

    又或者,像是溺水的人,正慌乱得心都揪紧,垂死扑腾的时候,陡然看见不远处飘来一块似乎可以抓紧的浮木,以为那无情物可以拯救自己脱离苦海,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这样的需要和期待,难道也算笨女人嘴里的“真喜欢”?

    夜色繁花,星光灼灼。

    明月就这样躲在他温暖熟悉的怀抱里嗯嗯抱怨,直到沉沉睡去。

    阚东成不忍惊动,听任时间一分一秒滑过,她昏昏欲睡地趴在他身上,亲密得没一点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