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打开池舒留下的礼物，指尖轻摩擦了好一会没舍得戴上。
还是蒋言轻拍着她的肩膀，说着试试好不好看。
她语气低缓又让人心酸地轻念着。“好看的，一定好看的。”
这块简约的手表对李月来说，已经无比精致了。
她在同学手腕上看到过，现在自己也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觉得有些梦幻。
高三学习紧任务重，让虞恒联系池舒亲自致谢后，这些心情很快收拢好，回房做作业去了。
虞恒回房间开着电脑工作起来，李月轻轻敲响了她的房门。
多是虞恒过去看看正在学习的她，如今这么端正地站在房门前，虞恒才突然觉得李月好像胖了一点也高了一点。
这是好事，以前营养不良，现在还能长点身高再好不过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虞老师，石原哥的笔记我又有看不明白的了。”
来这么久，她早没了当初的不自在，原来是为这不好意思。
虞恒无奈又了然地边摇头笑边找手机。“这有什么，你看这么多才只有两次需要问他。要是我，三分之二都看不懂。”
她摸起手机，顿了下自已接着话。“不过他家里有点事，我先问下他现在有没有时间吧。”
“好。”李月站在一边，乖巧地点下头。
虞恒发消息这会，她偏头看了眼虞恒的电脑屏幕。
颜色还未填充完全，估计完成了□□分。
她忍不住靠近了一点。“虞老师画画还是这么好看。”
虞恒应下夸奖。“还没完成呢，一个小组的人一起完成的。等完成了给你看最终效果。”
“好。”她点头。
两人话音刚落，微信就有提示音。
石原：刚到小区还在车库，等我几分钟，到家给你弹视频
虞恒：好
李月还要学习，就没再继续欣赏虞恒的画。
没一会他的视频就过来了，一接通两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齐齐地对他打着招呼。
“嗨。”
“石原哥晚上好。”这是李月生疏有礼貌的招呼声。
石原看了两人一眼，轻点头。“恩。晚上好。”
他背后能看到浅灰色的沙发，算时间应该是刚到家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似乎调整了下手机的摄像角度，就直奔主题。“来吧。”
“那你们先讲，我去做我的事。讲完手机先放你这就行，我睡前自己过去拿，你不用来回跑了。”
虞恒安排的倒好，李月嘴上说着恩，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再说送回手机只是几秒的时间。
这小区不是富豪小区，隔音也不是最好的。
关上房门后，虞恒还能模糊听到李月应答的声音，石原声音就基本听不到了。
而后又想起石原这种看上去情感并不丰富的人，怎么会看上她的事来。
令人头秃，想不明白，不想了。
虞恒正给一只漂亮的鸟兽上色，羽毛上细节问题太多，也就简单地应和了来还手机的李月。
“没必要送过来的。好吧，放一边赶紧做功课去吧。”
李月本想说句视频没挂断，忽又想起刚才她要送来手机时对面没有声音，她就索性闭嘴了放在一边，还装作无意地把手机屏扣下。
“恩，我看题去了，虞老师也早点睡。”
“恩，提前给你说晚安。”虞恒偏头对她笑。
“晚安。”李月轻笑回应，转身离开替她关好了门。
李月没说，虞恒以为挂断了视频就没翻手机，更何况她现在还有工作，再加上她对手机需求也不重。
于是石原这边就听到鼠标和键盘的沉闷敲击声。
石原对这声音可太熟悉了，一听就不是机械或者工作专用键盘，只是多数家庭配备的普通键盘。
想来也是，上学时不怎么玩电脑，毕业后又去了山区，估计家里的电脑两位长辈也没碰过，自然没换过配件。
这单调的敲击声他偏偏听了两三分钟，许久后轻呼口气决定先去洗漱。
男人向来洗漱快，石原收拾好回来时，还是像十多分钟前那样。
一片漆黑的屏幕，传来鼠标和键盘的沉闷敲击声。
石原还是没有出声，甚至开始猜测虞恒平时几点睡觉的，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听那鼠标和键盘的频繁配合声，至少近十分钟内是不会停的。
他索性拿来自己的笔记本，也做起了工作。
多少有种在一起做事的感觉。
在这个奇妙的感觉里，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的那个未能完成的想法。
他曾经那么期待考试，期待和她的名字一起出现在光荣榜上的第一行。
像是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满足感。
那时的他自卑胆怯，那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大的满足了。
最后他还是离开了，因为躲债再次搬家。
这个愿望就成了遗憾，再没有了实现的机会。
上大学的虞恒成绩依然很好，但没有显眼到数一数二。
还不足以在优秀的c大里扬名，只在美术系有些名气。
石原陷入了回忆里，还是虞恒的一声长叹把他拉了回来。
似乎是伸了个懒腰，又听她自言自语着。
“盯的眼疼，改天还是配副防蓝光眼镜吧。”
一句完，她又接着念叨起了别的。
“这段是画的什么来着？女主在拒绝别人告白吧，池舒说的对，不招惹异姓关系的人太拉好感了。”
她又学起了原文里的句子，只是虞恒手上灵巧，配音却一窍不通，所以并没有变出什么有花样的声音来。
“喜欢我？你喜欢什么？喜欢我脾气不好，还是喜欢我喜欢别人？”
这句放在文里没毛病，被她说出来怎么这么怪。
“巧了呀，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喜欢我什么。”虞恒有几分共鸣，就这么一起念叨了出来。
说完又觉得没意思，又是一声长叹。“睡了睡了，都这么晚了。”
关了电脑才去拿起手机。
她刚拿稳，手机上就有张熟悉的人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嗨。”
虞恒：……
请问万能的朋友圈怎么让时光倒流，挺急的在线等。
虞恒尴尬地扯起嘴角。“嗨，你还没睡呢。”
她决定忘记刚才的尴尬，绝口不提。
可石原明显不这么打算。
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脸，不知是不是头发还没干彻底的缘故，平日冷峻的形象也变得柔软起来。
“听你在忙不好打扰，但直接挂断视频似乎不太好。”
不，擅自挂断特别好，真的。
虞恒硬着头皮笑笑。“小月也没说，我以为你们讲完就挂断了。”
“没有。”他顿了顿，低下了头，似乎对于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片刻后又扬了起来，嘴角轻翘带着浅淡的笑，还有几分别扭。“你没对我说晚安。”
“……”
虞恒终于明白对别人冷酷，对一人温柔的人设，怎么能屹立多年依旧有热度了。
这谁顶得住啊。
时间太晚不适合长聊，再加上虞恒正在尴尬和脸红间反复徘徊。
“晚安。”她笑的有些勉强，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了。
石原轻笑出声没回应。
听到他的轻笑，虞恒一壮胆不客气了，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那我撤回。”
这话一说，就成了奶凶奶凶的。
石原继续笑，直到虞恒慢慢皱起了眉，想要挂断视频才摆手停下。
“不笑了。”
“哼。”虞恒撇嘴轻哼着，丝毫没察觉这里面的撒娇意味。
石原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不早了，睡吧。”
“恩。”虞恒点头。
“晚安。”他说着。
虞恒气鼓鼓，不回应。
石原想笑，忍住了。他语气更柔了几分。“阿恒。”
他轻念着名字。“我不喜欢你和路峋靠近，我知道你不会和他有什么了，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他顿了顿，更加直白地解释着。“你可以理解为，忌妒甚至是惧怕。”
“惧怕？”虞恒不解。
石原没有再解释下去。“早点睡吧。”
“哦。”虞恒没好意思追问。“那你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两人一起说出口，在石原满含笑意的眼神里，虞恒手快挂断了视频。
挂断视频后，比起他说的忌妒和惧怕，虞恒更多的是想起那声阿恒。
石原很少叫她的名字，偶尔叫起，也是连名带姓的虞恒。
这还是第一次叫她阿恒。
把手机扔在床上，虞恒扑上去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喜欢路峋多年不假，但路峋一直没有什么回应。
算起来，也能说她的感情挺空白的。
在大学里见过谈恋爱的女生扑在床上害羞的样子。
虞恒和池舒曾经满脸嫌弃地和其他室友一起笑话她。
虽然结果是被那个女孩，一句你们不懂爱反驳回来。
真是天道好轮回。
虞恒捂住耳朵，石原那含笑的脸，低沉浑厚带着细碎的雪沫般清冷的嗓音还是轻易地钻进脑海起。
阿恒。
但是，他依然没有回答她那句自言自语的打算。
喜欢她什么呢？
有了这次，两人的微信消息才慢慢多了起来。
会收到他发来的没话找话型消息，虞恒闲时也会回复。
要是忙了，忙完后会把下午茶拍张照片过去给他看，算是打开一个话题表明那时很忙。
因为晚上他要去看望石梅的原因两人很少闲聊，但他回家后会发条消息。
两人由最开始生硬的【我到家了】【哦哦，好】
转变成了现在的【温度又降了，明天穿厚点】【好呀，你也是】
也因为每天都有浅聊，虞恒知道石梅恢复的不错，可以回家养着了。
这个回家当然不是把她送回老家，而是送到石原给她买的房子里，还请了一位阿姨照看。
石原说，她不想去他家，更何况，他最近要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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