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世上,只有虞恒会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也没有刻意在她面前装出这个不属于他的样子。
只是见到她,再无所动的心也会柔软起来。
路途有些远,两人找个听书软件一边听着,偶尔讨论几句,闲聊间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路奶奶慈祥的面容在那些日子里被愁眉苦脸覆盖了。
虞恒没有劝,她知道是为什么。
路奶奶是因为路峋的消沉。
路峋是因为萧水的离开。
那位漂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突然闯入他们的生活,就在前几天,又突然地离开了。
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汽车把她们母女接走了。
消息来得忽然,他们只来得及简单的告别。
路峋像是被抽离了生机,整天无精打采的。
那时是初三,也是挺重要的一年。
月考时路峋的成绩差劲的让路奶奶点着拐杖想打他。
平时爱耍嘴皮子的路峋这次一声不吭,不解释也不躲。
凑巧去找他的虞恒抱着气愤的路奶奶不让她打。
路奶奶多少懂他的心思,只是当年的她觉得那是小孩心性,后来也不曾在意过。
“他成绩是不好,也没差成这样。就因为那个小狐狸精走了?”
“她不是狐狸精。”对于路奶奶责怪一直不发声的路峋辩解着。
要不是虞恒拉着她,路奶奶的拐杖又落了下来。
“奶奶奶奶,别打他了,我和路峋说,我保证下次月考他会进步的。”
虞恒死死地抱着路奶奶的腰,一副她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模样。
路奶奶还是妥协了,说着伤人的气话把空间留给他们。
她说,你对得起你妈起早贪黑地打工供你上学吗?
虞恒简单扫了眼他的试卷,轻轻地收起来。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听着也会难受的话。
“路峋,你还想见到萧水吗?”
路峋抬头看他,眼里充满了希望。第一反应就是虞恒和萧水悄悄留了什么联系方式。
虞恒懂他充满希冀眼神里的千言万语。
她轻摇头。“我只有一个笨办法,需要你付出很大的努力。”
“什么努力?”他迅速地追问着。
他那急切的样子,让虞恒的心里顿了顿。
那一瞬的不舒服,她没有细想,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努力学习吧,你不是说好了去a市找她吗?参加竞赛时我去过一次,在那个城市找一个人很不容易的。
你需要好好学习,长大赚很多的钱,能支撑你去人山人海里捞一个人。”
那时路峋的身高在大家都没太注意到的时候,突然就拔高了。
他看面前两步远的虞恒都不再是平视了。
那低垂的眸子里由迷茫难过慢慢变成了坚定。
他接过虞恒递来的卷子。懂了虞恒未说出口的话。“开始吧。”
虞恒轻点头。“要比以前更用心地学习。”
路峋从萧水走后再没有生机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把卷子铺在小桌上,招手让虞恒快来给他补习。“以你为目标。”
虞恒脸一红,轻拍他的胳膊掩饰。“给你补习的话,以后要叫我虞老师。”
路峋笑着用手量了量两人坐下的身高差。“等你长高了。”
虞恒轻哼着,不和他闹了。把卷子拉到两人中间,拿了演算纸给他讲题。
路峋那本是中等的成绩还真让虞恒补起来了,两人一起考进了一所好的高中,又一起考进c大。
然后……遇到了隔壁学校的萧水。
虞恒参加了学校举办的小型画展。
不知道c大出了名的富二代陆绍辉是怎么知道她的,反应就是突然夸了她的画,说是请她喝下午茶。
这场比赛虞恒也有些名声,那时的所有比赛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关注颜值。
给画展前十名的同学按颜值也排了名。
虞恒在画展里是第四的名额,有幸在前十的颜值里排了首位。
她以为又是陆少心血来潮的‘一见钟情’。
她拒绝的话刚说了一半。
陆绍辉浅笑着抬手打断。“好的,那交个朋友吧。”
?可没听陆少追求别的女孩子被拒绝后说做朋友的。
不过好像暂时没有听说哪个女孩子拒绝过陆少。
他说交朋友,还真把她当成了朋友。
在c大遇到时,他会摆手叫她的名字,只是朋友间的闲聊几句再各忙各的。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有恶意和他意的闲聊,虞恒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多次的打招呼后,慢慢习惯了他的自来熟。
偶尔,还会与他开句朋友间的小玩笑。
陆少也与她越来越熟了,甚至开口让她画一个动漫女神,他要挂宿舍床边。
大学生活空闲时间多,有在网上接一些私人画稿,为朋友画一张也没什么,本来她收费也不高。
陆少说了出钱,最后虞恒也没要,只是接了他送的奶茶。
后来陆少的朋友也来要过,都成了奶茶换‘老婆’。
大概是陆少知道了她不好意思收熟人的钱,就没再让朋友来打扰。
也是在这期间,和同是陆少好友的刘阳石原认识了,刘阳活泼爱说爱笑,和他也熟得快。
关于陆少追求虞恒的谣言,刚起没多久就消停下去了。
他继续找他的下一任女友,虞恒也继续黏路峋。
见到萧水是c大举办的篮球赛上,校门大开随意进出。
中午在c大食堂里,萧水坐到了虞恒面前,一脸的不可置信,眼睛都睁圆了些。
“真的是你们,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她漂亮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刚买了饮料回来的池舒在虞恒身边坐下。“认识啊?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三瓶,你喝我的吧。”
把虞恒和路峋的饮料给他们后,池舒就要把自己的给萧水。
长得漂亮的女孩子,第一印象都不会太差,毕竟,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手还没伸过去,路峋把他的已经放到了萧水面前。
他看向池舒浅笑着摇了摇头。“让她喝这个吧,她喜欢营养快线。”
萧水对他吐舌头做个鬼脸,把饮料又推给他。“不要你的啦,我要和阿恒一起喝。”
路峋无奈地笑。“她买的矿泉水。”
“我喜欢矿泉水哦。”萧水轻抬下巴,扁着嘴反驳。
她喜欢营养快线,这是早年没分开时,两人都知道的事。
虞恒还是因为幼时身体不好的原因,蒋言每次给她零钱花时都多次嘱咐不许买乱七八糟的。
她一直很听话,经常是矿泉水,偶尔买个有添加剂的饮料换个口味。
而最初为了不勾引虞恒馋虫,也是喝矿泉水的路峋。
在和萧水的慢慢相处中,他的口味也变成了营养快线。
后来萧水走了,他只要在外买饮料,都是营养快线。
池舒是个干净利落的性子,在吃饭间听几人叙旧,有些受不了萧水嗲声嗲气的说话方式。
看虞恒并不讨厌萧水,她也就忍着没说,只是后来有萧水在的地方,她都不去了。
所以后来虞恒去山区的四年,池舒并没受陆绍辉的照顾,因为他们实在不算熟。
下午看球赛,萧水找到了虞恒的位置。
路峋要在场上打球没上来,池舒找了借口去和别人坐一起了。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萧水转过了笑脸看向她。
突然说了一句。“阿恒,你喜欢路峋吧。”
虞恒愣了下,有些羞涩地躲开对视,口是心非地解释着。“谁喜欢他啊,他最无聊了。”
那天的萧水摆出了当时虞恒不太懂的表情,那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了然。
她拍了拍虞恒的胳膊。“我已经看出来了。”
虞恒抿了抿唇,有些泄气地看向她。“可是,路峋喜欢你,我也看出来了。”
她再也不是三人在一起时,那个懵懂单纯的小孩子了。
她和路峋的喜欢像种子一样,在他们没发现的时候就生了根。
等到发现时,又不忍拔了那颗小苗,任由它疯狂生长。
萧水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又恢复了少女感。“没有吧,我们当时都小呢,就是朋友的喜欢啦你想多了。”
看虞恒想说什么,她赶紧咬唇,含羞带怯地靠近说悄悄话。
“告诉你哦,我有喜欢的人啦。”
她的眼睛里像种了星星,格外吸引人。“我喜欢你们学校的陆少,长得好看人又温柔还有钱。”
她说着有钱,眼里却不像别的拜金女孩一样充斥着贪婪,就像小孩子看到钱的那种简单的**。
虞恒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庆幸她不喜欢路峋,还是为她喜欢一个花心大少而心疼。
萧水抓住她的胳膊轻晃着。“呐呐呐,我听别人说陆少和你是朋友,你帮我介绍一下呗。”
虽然两人见面会打招呼,但虞恒并不敢以陆少朋友的身份自居。
看她苦着脸似乎有些为难。
萧水继续晃她胳膊撒娇。“阿恒,求求你啦~我还听人说陆少追过你呢,本来我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是你。”
“啊……这是没有的事啊。”虞恒反驳着。
“绝对没有。”她重复着。
“好吧好吧,知道你喜欢路峋,那你把陆少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吧。”她哼唧着。
虞恒的心里也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
萧水长大后更漂亮了,如果她和陆绍辉在一起了,路峋是不是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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