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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相知相许

    1

    安宁是被迷迷糊糊地揽着出电梯的,他竟然在电梯里就吻了……又吻,那里面还有摄像头呢!她还隐约听到走廊上经过的一个女人说了一声:“真帅啊。”

    安宁想到《倚天屠龙记》里殷素素对张无忌说的“越好看的人越危险”,不禁入情入境感同身受。

    进到房间里时安宁弱弱地提防着,毕竟是酒店,徐老大,很危险,说不定马上就会……

    结果是,莫庭把行李放下,给她倒了杯矿泉水,开了电视,电视里在播晚间新闻,他进了洗手间洗手,听到新闻说地震就问她:“哪里地震?”

    “新西兰。”

    “嗯。”

    安宁鄙视自己思想龌龊!

    房间里电视节目主持人的声音时不时传出,莫庭走到安宁旁边坐下,脱了外套。他里面穿着一件暖灰色的毛线衣,把他衬得很是斯文清俊。安宁望了他一眼,心不由得怦怦直跳。徐莫庭目不斜视地看新闻,也非常自然地拿过她的水杯喝了几口。

    安宁见他好像挺渴,要起身再去倒水,莫庭伸手拉住她,“不用,坐着吧,多陪我一会儿。”

    安宁捏着空水杯重新坐下,顾左右而言他:“你打算在这边待几天?”两人靠得很近,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三天。”徐莫庭微笑,“如果你希望我多留几天,我可以考虑多待几天。”

    安宁第一反应就是好短,不过听他说出后一句便坚定答:“不用!”主要是大过年的,人家也要去陪父母的,总不能自私地让他在这边陪她过完年才回去。

    莫庭笑了笑,像是随口说道:“对了,我养了只猫。”

    “真的?”安宁有些惊讶,徐老大养猫,不可思议,于是抓住他的手臂就问道,“什么时候养的?长什么样的?下次让我看看!”她一直想养,可惜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养。

    徐莫庭轻描淡写地说:“原本是想当聘礼的,不过提早让你看下也不是不可以。”

    安宁一顿,随即明白过来,抬起他的手轻咬了一口。莫庭无声地微笑,随后将她轻轻压在了床上,安宁手上的杯子滚到了地上。徐莫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伸手覆住她的眼睛,渐渐加深亲吻。

    当天徐莫庭送她回家,文质彬彬。

    在下车之前,莫庭抚了抚她的脸开玩笑地说:“你的表情好像有点儿失望?”

    安宁面颊绯红地跳下车,才敢回头道:“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从良了?”

    见心上人“落荒而逃”,徐莫庭按了按眉心,他不是从良,他是从长计议……在酒店里,庆幸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庆幸自己涵养功夫了得,没有溃不成军。

    徐莫庭看到她进了房子里,才长长、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有些许汗湿。

    安宁走进客厅,就同从厨房里出来的周兮碰上了。

    “宁宁。”周兮素面朝天,快三十五了,却仍然美丽动人。

    安宁点了下头,极淡地笑了笑。从她身边经过时,周兮又叫住了她:“宁宁,你有时间吗?我上次给你买了几件衣服——”

    安宁微微皱了皱眉,才摇了摇头说:“谢谢,我有衣服。”

    周兮的表情有些为难,随即又恢复从容,她上前一步想拉住安宁的手,却被安宁轻轻避开了。

    安宁也不想这么冷淡的,可就是条件反射一般地不想与之多接触。

    周兮看着她,眼中有歉意:“宁宁,当年……”

    安宁低声打断她,不喜欢她谈论到当年,更不喜欢她谈论到她妈妈,但毕竟不擅长讲重话,只是道:“我上楼去了。”

    安宁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了大半夜,一直睡不着,最后拨了熟悉的号码。

    “喂?”

    “你也还没睡?”

    “在等你电话。”

    安宁的情绪立刻好转:“莫庭,你讨厌过什么人吗?”

    “哪种程度的?”徐莫庭的声音低柔,慢慢陪着她消磨时间。

    安宁想了想:“不愿意与之相处、见面、讲话……”

    “那很多。”

    “哎,你认真一点儿。”

    徐莫庭莞尔:“只有你总以为我是在说笑。你为何不问我喜欢什么人,我倒能说上一位,要听吗?”

    “不用了。”安宁翻了身,轻声道,“莫庭,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坏了。”

    “嗯,如果你想杀人,我会给你递刀并替你坐牢。”

    安宁无语,不过精神却不再消极,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着,对方低柔的声音仿佛能催眠,渐渐让她闭上了眼帘……徐莫庭听着她舒缓的呼吸声,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了句“晚安”,挂断电话。

    安宁睡了五六个小时就醒了,不过精神很好,一走到楼下便看到了奶奶。老太太一见她便笑眯眯地招她过去,自然是要好好询问宝贝孙女的“男朋友了”。安宁对奶奶是知无不言的,老太太问什么她答什么,名字、出身、长相、人品……最后老太太笑道:“姑娘家也不害臊,有这么捧自己男朋友的吗?丰神清朗,颖悟绝伦?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奶奶瞧瞧才是真的!”

    “我问问他。”安宁摸摸额头有点儿窘。

    这时詹阿姨过来说:“宁宁,你爸爸找你呢,在书房。”

    “哦。”安宁的脸上挂起一分无奈。

    李启山本是大忙人,一周都见不上几次面,最近两天居然都无须外出。见女儿进来,他从皮椅上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宁宁,爸爸有些话要跟你谈谈。”

    安宁有些预感,果然一坐下父亲便问道:“你跟徐家的儿子在交往是吗?”

    “嗯。”这件事安宁不想隐瞒。

    李启山沉默了一会儿:“宁宁,我知道你们之间或许有了不错的关系,可是,感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都还太年轻,甚至还没有定性,追逐一时的快乐无可厚非,如果只是单纯谈恋爱爸爸不会反对,但如果是长久交往,甚至牵扯到婚姻,那我是不同意的,徐家太复杂了,里面有太多的政治冲突。宁宁,徐莫庭不适合你。”

    安宁沉默着没有出声。

    李启山一向是铁腕人物,如果不是对女儿习惯性地包容,可能会直接命令她跟徐家的少爷分手。

    “他现在才25岁,就在外事局里任要职了,别人要花好几年才能争取到的位子,他一两年就上去了,多少人羡慕嫉妒,但这些让人羡慕嫉妒的东西,也都只是他们徐家人让他小试锋芒的,他将来的职位、事业,绝对不可能简单,包括婚姻也是。”说着将茶几上的一份档案拿起来递给女儿,才又说,“宁宁,我跟你讲一件旧事你就会懂了,我也想让你知道,锦程和他姐姐并不容易。”

    “锦程他们家本来也是江泞上得了台面的世代书香家庭,破败下来,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徐家。”

    “这种事情,徐家少爷估计不会跟你说。”

    “当年锦程的母亲原本是徐莫庭二叔的恋人,两人留学相遇,认识一年后正式确定了恋人关系。”

    “徐家老二当时跟it业大亨张家的女儿有婚约,徐家人发现这段不该发生的恋情后就命令徐家老二回了国,让他跟张家的女儿履行了婚约。这件事那时候闹得很大,但被徐家用权势压了下去。”

    “锦程的母亲后来嫁进周家,精神一直不太好,而徐家老二还一直跟她暗中有所往来,但又不负责。锦程的母亲最后是自杀身亡的。而锦程的父亲周慕华当时是小有名气的书画家,在锦程母亲死后一直过得很不得志,最终也抑郁而终。宁宁,两条命去了,徐家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你看不出其中有多少门道,爸爸却很清楚。徐家走到今天,一代爬得比一代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

    “爸爸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安宁从书房出来,便收到了徐莫庭的短信:起来了吗?我打电话过来。

    安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回什么,走回房间洗了脸。蔷薇打电话过来,约她出去,安宁想了想,答应了。

    跟蔷薇在一家日式拉面店碰头,蔷薇还带了两男一女过来,都是她高中同学。

    一见安宁出现在门口,蔷薇便起身招手:“阿喵,这边!”

    一男生已经主动拉开身边的座位让她坐下,安宁说了声“谢谢”,蔷薇拍拍男同志的肩说:“别想了,她有主了。”

    对方没在意,只笑笑:“庸俗了吧,咱就是单纯想为美女服务而已,不求回报,只求深刻理解。”

    在其他人笑闹的时候,安宁始终心不在焉的。一伙人边吃边聊,安宁很少搭话,被问到就回一句。

    跟她不熟悉的三人都觉得她有点儿冷淡,心想大概美女都是不好亲近的吧,蔷薇是完全没察觉到异样,阿喵想事情发呆是很正常的事。

    安宁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儿面就喝着温水听他们讲话,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暖洋洋地铺在身上,却一点儿也驱散不去心里的阴霾。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能刷卡。”

    低沉的声音回答了什么,听不太清楚,安宁僵了一下转头,便看见十来米外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柜台处。

    安宁回过神来,立即起身走过去,从包里拿出皮夹用现金付了账,收款的服务员见的世面也是多的,只当是美女帮帅哥付钱了,笑着结了账将找的零钱递给她,安宁一直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着她,忽然眼睛红了,什么也不想就伸手抱住了他,对方的神情温情如水。

    帅哥美女本来就吸引人眼球,这么“亲密”的就更加让人一顾三盼了。

    先前对安宁献殷勤的男生轻声感慨:“唉,哪里冷淡了。”

    蔷薇也震惊得很,妹夫怎么来广庆了?!

    徐莫庭远远对她点了下头,就揽着女友出了餐厅。

    到了车上,徐莫庭开了暖气,并不急着开车,而是轻轻搂住了她。

    “我发短信给你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你家附近,看你开着车出来,便跟了过来,见你约了朋友,就不想打扰了。”

    安宁有些内疚,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徐莫庭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之间情绪低落,只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而安宁因为之前精神太过紧绷,放松下来后就有点犯困了,抱着莫庭没多久就睡着了。

    安宁醒来时,车子正在平缓地向前行驶,轻柔的音乐流淌在车厢里。

    旁边的人见她醒了,柔声道:“这边亲戚有一幢闲置的房子,我借来住两天。还困吗?马上就到了。”

    安宁这才看清楚外面的风景,依山傍湖,安详宁静,参天古木中偶有几幢别墅点缀其间。徐莫庭拐进一条幽静的小道,将车子开到一幢砖红色的两层别墅前,旁边有车库,他没有停进去,而是在花园门口熄了火。

    徐莫庭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

    安宁下车看了看周围,不由得赞叹:“这里真漂亮。”

    徐莫庭过来牵住她的手说:“等一会儿可以去湖边看落日。”

    安宁笑着点头,也忘了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2

    徐莫庭去楼上放东西,安宁在房子里粗略逛了一遍,只得出一句:“如果是两个人住,我可不要这么大的房子,感觉太冷清了。”

    徐莫庭从二楼下来,手上多了一件外套,听到她说的话不由得一笑:“那120平方米的怎么样?”

    “呃,差不多。”其实还是有点儿大。徐莫庭示意她过去,安宁开心地走到他面前,刚进屋的时候就开了暖气,但客厅一时还没能暖和起来。徐莫庭将手上的外套给她穿上,她笑着展平手臂配合他,米色的外套柔软又有质感,一穿上就觉得温暖,似有若无的还有一丝清新的香味。穿好衣服,安宁抱住他,手从他的线衣下摆伸进去,碰上他光滑的腰背,“真暖和。”

    徐莫庭无奈:“别闹。”说是这么说,但也舍不得拉走她的手,温柔地问,“饿不饿?”

    安宁被他一提醒,就觉得饿了,早上没吃东西,中午跟蔷薇他们在一起时又只吃了一点儿面条。她仰起头问:“我们要再开车出去吃东西吗?这里离市中心好像有点儿远。”

    “不用出去。”徐莫庭道,“我做给你吃。”

    安宁忘了徐老大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全能型男友,马上喜滋滋地奉承:“那我帮你打下手吧!”

    徐莫庭轻笑:“好啊,去洗手,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安宁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琳琅满目,不禁想到之前逛房子的时候也是一尘不染的,狐疑地望向身后的人。

    徐莫庭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应该是我那亲戚让人来打扫整理过。”

    安宁眨了眨眼睛:“照顾得真周全。感觉像微服出巡。”

    徐莫庭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胡说什么,我充其量就是来探视女友,谁让她那么冷血弃我于不顾。”

    安宁心里欢喜,脸上却仍然一本正经:“明明有这么好的待遇在,那你之前干吗还要住酒店?”

    “离你家近点儿。”离你近点儿……

    安宁自然听明白了,脸上泛起些微红晕说:“饿了,煮饭给我吃!”

    徐莫庭低低地笑出声来:“是,愿意为夫人效劳。”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安宁心里的沮丧一扫而空,只觉得外面阳光明媚,里面暖气也怡人。

    吃完饭两人出门,悠闲地往湖边走去。

    安宁身上还套着徐莫庭的外套,有些宽松,但她身材修长匀称,穿着他的衣服倒也不突兀,反而有几分潇洒英气劲儿。而徐老大是一如既往的清俊文雅。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都忍不住朝这对出色的情侣多望一眼。

    西方霞彩满天,安宁拉着徐莫庭的手,慢悠悠地在湖边散步。

    她见红日马上要下山了,激动地摇了摇徐莫庭的手,后者会心一笑,牵着她往高处跑去。等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直起身子便望见远方天地相连处,晚霞将地面染成了金黄色,壮美绚丽,凉风吹来,安宁不禁深呼吸,感觉特别心旷神怡。

    刚回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徐莫庭正看着她,心中一动,便捧住他的脸吻了他。徐莫庭紧紧拥住她,细腻灼热地索吻,霞彩渲染得两人的衣、发像铺上了一层红光。有人经过看到,不由煽情地感叹了一句,这一刻天地间竟是这一处树下的相拥最唯美悸动。

    小两口回到别墅已是夜幕降临时分,在花园门口停下,徐莫庭轻声征询:“是现在送你回去还是……等会儿?”

    安宁面上微红,咬了咬唇说:“我能不能住一晚?”

    徐莫庭的眼睛变得很幽深,神情始终温柔:“安宁,你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吗?我已经没有信心再对你彬彬有礼。”

    安宁一怔,耳根都红了:“那……那算了。”刚要转身就被徐莫庭拉住,他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说:“打电话跟你家人说一声吧。”

    安宁打电话回家,是奶奶接听的,老太太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让她反倒心虚不已。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电视上在转播大型的体育比赛,在看比赛的徐莫庭将手中的陶瓷杯凑到她唇边:“喝一点,润润口。”

    她很少喝茶,但觉得这茶很香醇,回味无穷,不由得多抿了两口。

    “要躺下来吗?”他轻笑着问。

    她今天算是忙了一整天,精神上和体力上都有点儿累,这时也不矫情,懒懒地滑下了身子,头枕到了他的腿上。徐莫庭看着电视上的篮球比赛,背靠着沙发,手指轻抚她的头发。

    安宁心里默默想着,如果爸爸知道,肯定要大发雷霆了,他站在父辈的立场为儿女着想她知道,可她更知道自己喜欢徐莫庭,一想到可能要跟他分手就难受得要命。她不管徐家怎么样,复杂也好,阴暗也罢,她喜欢的是徐莫庭,他很好很好就够了。

    徐莫庭见她望着屏幕想心事也不打扰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中央五台的体育比赛播放完已将近八点,安宁坐起身,徐莫庭便温和地问:“饿吗?我把菜热一下再吃点。”

    “不饿,下午的时候吃太多了。”

    徐莫庭忍不住笑出来,关了电视:“如果还不困,陪我下盘棋吧。”

    是不困,可是下棋……那她宁愿去睡觉的,安宁心说,但是看他貌似完全没有打算放她去客房睡觉的意思,不禁想入非非脸热脑热,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哦。”

    徐莫庭从电视机下方的柜子上拿了棋盒过来,安宁盘腿坐在沙发上,徐莫庭坐在对面,轻松地斜靠在沙发背上,“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

    莫庭摆好棋盘,两人各自拿了棋子,开始对阵。

    徐莫庭虽不是围棋高人,但思路缜密,深谋远虑,安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到一刻钟就输了两盘,简直就是一开场就收局。安宁郁卒,好歹她是他女朋友吧,竟然一点儿都不手下留情。第三盘收局时徐莫庭像想起什么,温声道:“对了,我忘了说,我们这是比赛,三局定胜负,赌注是以身抵债。”

    “……”

    “刚三局都是我赢的是吧。”

    “你无赖!”

    徐莫庭靠过去,眼眸里全是她,他揽住她的后颈,柔声道:“我是说,赢了的是债务人,输了的是债权人。”

    安宁一愣,心如擂鼓,不敢再看他,而徐莫庭在下一秒已若无其事地退回去。她抬起眼便见到他脸上的微笑,不由得脸全红了:“我要去睡了。”

    “嗯。”他点头,竟一点都不为难她就放了行。

    安宁一进到二楼的客房,便拿手扇风,最后到浴室洗了脸才平静下来。刚刚真的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的强烈感觉。

    走到房间躺在床上,虽然已是夜深人静,睡意却一点儿也无,胡思乱想了一通反而更加精神抖擞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晚间节目多种多样,但安宁却完全看不进去,一台一台地换过去,过了二十来分钟倒是渐渐有了些困意,之后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徐莫庭洗完澡,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南面的一间客房门口,拧了下门把手,竟然没锁,还真是信任他。推门进去,看到电视还开着,不由摇了摇头,关了电视,最后走到床边轻轻躺在了另一边。

    他只是希望“近距离”的时间久一点儿。

    安宁夜里总是会起来喝一次水,刚转醒便隐约感觉到了身旁熟悉的气息,心中猛地起了一阵异样的情绪。

    徐莫庭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要喝水吗?”

    “嗯……”

    床头的台灯拧亮了,安宁接过递来的玻璃杯喝了几口,还回去的时候对上对方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眼眸一直是清醒的,静静地凝视着她。

    “才三点,再睡会儿吧。”莫庭放下水,安宁重新躺下,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徐莫庭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最后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安宁,你要不要我?”

    安宁立刻满脸绯红,双瞳剪水。她的表情有些朦胧,但她的眼里是干净的,坦诚的,是爱慕的。

    徐莫庭笑了,低下头去吻她的眼睑。

    安宁双手无意识地滑入他的发间,他的头发很软,凉凉的,划过指间的时候生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莫庭缓缓下移吻到她的嘴唇、颈项……

    表面风平浪静,但徐莫庭的内心却真的快要失控。心浮气躁原来是如此难耐。

    他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心中的呐喊震耳欲聋。他伸手去碰触她的脸,想要得到她,得到她人生才能圆满,否则都是残缺的。可他还是停了下来:“你说不要,我便停下。”

    上方英俊的脸也是红的,深邃的眼里有着如火般的炙热。安宁的回应是将他拉向自己,吻了他。她喜欢他,她不想与他分手。

    残存的一点儿从容、冷静刹那间烟消云散。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并不急躁,即使内心是那么迫切,当两人坦诚相见时,呼吸已经彻底混乱,初尝**,都分外紧张,拥吻,交缠,均是惊心动魄。

    徐莫庭膜拜着爱人的身体,双手游走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身下人迷离的眼中满是他,可单纯的亲吻相拥已经无法满足他更深的渴望。徐莫庭难耐地笃着眉头,体内更强烈的**渴求着倾巢而出,他拥住她的腰,轻托起她,将她的双腿架到自己腰间,汗水不断地沁出,兵临城下便已快感划过全身,还没攻入就已经一身湿热,即便平日再沉静清冷,此时此刻他也是懵懂无措的……终于,他深呼吸着轻缓推入。

    安宁浑身微颤,眼睛里泛起薄薄的雾气。

    徐莫庭知道她痛,可他停不下来,他比她更难受,当他倾身更进一步时,身下的人疼得眼泪滑出眼眶。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一次一次吻着她,吻去她的泪水。

    适应的过程每一秒都是煎熬,温柔的抚慰令女孩慢慢平静下来。终于,徐莫庭按捺不住的渴望,一点点随着本能打开了,虽不算有技巧,但彼此缓慢而有力的动作渐渐步入了轨道。那种绝妙的律动,男女间最原始的默契,最终碾碎了所有的矜持,只剩下悸动的男欢女爱。

    徐莫庭湿热微颤的手拉住她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脸侧,当**攀上巅峰,他偏头吻她的手心。

    3

    两人都是初行男女之事,虽是急切莽撞生涩,但都得到了满足,那是一种相濡以沫的安定。

    徐莫庭抱着她,一直无法平复内心的激荡,指尖缠绕上她的发丝,吻着她微湿的额头。

    安宁睁开疲惫的眼,过烈的激情让她有些吃不消,不过一点儿都不后悔,只是觉得有些累,她侧身揽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轻声嘟哝:“好困。”

    徐莫庭心口一热,身体又随之火烫起来,忍不住再次靠过去。不过再心驰神往也不忍在女友初夜当天再三索取。莫庭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伸手关了台灯,在黑暗中柔声道:“睡去。”

    安宁“嗯”了一声,闭上眼渐渐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里昏暗宁静,厚重的窗帘遮去一切光亮,只有床头柜上的液晶闹钟显示着时间。

    安宁开了灯起身去浴室洗漱,玻璃台上摆放着整齐的毛巾和衣服,衬衫和线衣是他的。洗完澡穿好衣服,因为袖口有些长,所以不得不卷了两圈。走到楼下,徐莫庭正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开着笔记本电脑,见她下来,微笑着说:“我在煮粥,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嗯。”安宁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位子上,神情慵懒迷离,刚要趴到桌子上,便被他伸手托住了下颌,“桌面上凉。”

    安宁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无意识地低喃道:“还是有点儿累,怎么办?”

    徐莫庭笑着将手伸到她的颈项处揉捏,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舒服地叹了一声。徐莫庭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襟口显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心里又有些异样的蠢动,收回手,只迟疑两秒便轻声问道:“安宁,过完年,我们结婚吧?”

    安宁一愣,脸“唰”地一下红了,虽然他以前也会隔三差五地提及“结婚”的话题,但从未像这一次这样让她紧张,又想到昨夜两人的亲密行为,安宁连耳根都红了。

    “为什么……我……会不会太突然……我还没有毕业……”

    莫庭已经握住她的两只手,眼神温柔:“安宁,我不想再等两年,三年。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你的想法跟我是一样的。我们彼此相爱,那么,结婚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我比较胆小,如果早一点儿领证,那张纸可以让我安心。你愿意吗?”

    安宁红着脸,一下子应不下来,感觉像是在私定终身。

    “我……没有想过这么快……结婚。”以前她是连恋爱都没想过的,只想着陪妈妈一步一步走完。

    对方为难无措的表情让徐莫庭看了有些心疼,倾身向前搂住她的肩膀,安抚道:“对不起,是我太过急躁了。”

    安宁心里愧疚,垂着头,靠在他胸口:“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我也爱你。”

    “我知道。”

    安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莫庭松开手笑道:“我去把粥盛出来。”

    她走过去时铃声停了,手机上一共有四通未接来电,最新一通是蔷薇的,两通是父亲的,一通是周锦程的。安宁先回拨了蔷薇,对面一下就接起,爽朗的声音传过来:“阿喵啊,跟妹夫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啊?”

    “要干吗?”问清楚比较保险。

    “昨天吃到一半你就走了,今天继续,嘿嘿,让妹夫也来。”

    安宁不确定他今天的行程安排是怎样的:“我问问他。”

    “哎哎,我知道妹夫是大忙人,但午饭总是要吃的吧?”随即意味深长地一笑,“是不是有情况了?”

    安宁一惊,不露声色,“什么情况?”

    “别装了,坦白从宽。”蔷薇直乐,“昨天你看到妹夫就扑上去了,这么热情,晚上肯定那啥啥啥了吧?”

    “薇薇,你思想就不能健康一点儿!”安宁心虚地批判。

    蔷薇一顿:“我是说一起吃饭,看电影,手牵手——你想哪儿去了?”

    “……”

    “跟徐莫庭这种人手牵手逛街,一定很心潮澎湃吧,啊,多么阳春白雪般的人物啊!”

    “……”

    徐莫庭将电脑关了,走过来在她耳边悄声说:“粥在餐桌上,我去车上拿点儿东西。”

    安宁微微点头,徐莫庭笑了一下,不打扰她打电话,转身出门了。

    蔷薇心潮澎湃地说了一通,见对面的人都没反应,不禁义愤填膺:“正说你男朋友呢,怎么这么不积极?不会是……被遗弃了吧?”

    “你才被遗弃了呢。”安宁欲哭无泪,不想再跟她瞎扯,“薇薇,如果等一下,呃,徐莫庭有时间,我们就过去,行吗?”

    “行吧,我就是想让你跟妹夫出来亮亮相,镇压全场。老实跟你说吧,昨天我叫出来的其中一女的,我一直看她不顺眼,丫高中一度抢我男朋友,回头又把自己标榜得美丽善良、闭月羞花,我呸,我怀疑她是不是不照镜子的!只要你跟妹夫往那儿一站,她连朵喇叭花都算不上,撑死就是一雏菊。”

    真毒啊,安宁汗颜,深深觉得傅某人真的是太无聊了。挂上电话,徐莫庭刚好进来,手上拎着一袋东西。

    安宁走过去帮忙,徐莫庭笑着递给她:“昨晚让人帮忙买的,做早餐前我出去拿了下。应该符合你的尺寸,等会儿出门的时候换上吧。”她穿他衣服的模样,他不舍得让别的人瞧去。

    安宁惊讶地接过,走到餐桌前入座后,才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更不可思议了,“你怎么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

    “手感。”

    安宁瞪他,徐老大挺无辜的:“你的身材很标准,玲珑有致。我的眼光一向很准。”最后那句有点儿一语双关。

    安宁语塞,不过听他夸自己身材好,还是挺开心的,放下袋子,端起桌上的粥,闻到香味,才发觉自己非常饿了,喝了一口,暖心暖胃,舒坦地直点头,“真香。”安宁喝完小半碗,才说,“我最近好像长胖了。”

    徐莫庭微笑,柔声说:“不会,抱起来刚刚好。”

    某人不由得联想到限制级面画,脸上泛起红晕,咳了咳,振振有词道:“反正胖不胖,你以后都只能喜欢我了。”

    徐莫庭脸上的笑意更浓,深邃的眼睛里满是真挚的爱怜。安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一门心思埋首喝粥。

    “不会的。”低柔的声音响起。

    安宁没听清楚,抬起头看向他。徐莫庭轻笑,认真说:“除了你,不可能再有别人。”

    在青春的年华里,在芸芸众生中,找到你爱的人,让她也爱你,这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而他已经找到,也抓牢了,并且永不会放手。

    过了许久,安宁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吃完饭,出门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安宁想到他今天就要回去,不免有些惆怅,但也知道不能任性,他本来就是比她事情要多很多的人,而且快年三十了,总要让他回去陪爸妈过年的。

    车子平稳行驶,车厢里很安静,徐莫庭的右手在下面一直握着她的左手。

    今天外面的温度降到了零下,即使是正午,仍然有淡淡的雾霭在空气中弥漫着,公路上车辆不多。

    安宁偏头看他,轻声开口:“你上高速的时候也开慢一点儿。”

    感觉到左手上的力道稍稍紧了紧,安宁抿嘴笑了一下,再说:“我过完年就去看你养的猫咪。”

    徐莫庭叹了一声,终于开口,声音很低很低:“真想跟你天天在一起。”

    安宁脸红心跳,只因清楚他说的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真实的想法。

    徐莫庭将车停下,她的沃尔沃就在前面,安宁还没下车便看到昨天吃面的那家店里,蔷薇和一男一女坐在老位置上。

    想到薇薇之前的电话,安宁转头问驾驶座上的人:“要不要去跟蔷薇打声招呼?”说着指了指蔷薇的方向。

    “不了。你去车上拿钥匙吧,我等你。”

    “哦。”唉,想也知道他是没兴趣的,下车后又迟疑地说,“那我过去跟薇薇打一声招呼?”

    莫庭笑着点了点头,“我等你。”

    他说了两次“我等你”,安宁赧然。

    徐莫庭看着她跑过街道,走上两级台阶,推门进了餐馆。他靠到椅背上,开了音响,柔和的音乐流淌而出。

    这时有人敲了敲副驾驶座的玻璃窗,莫庭看清人,慢慢按下车窗。

    “跟你聊两句,可以吗?”

    徐莫庭打开车门下车,双手插入裤袋中,周锦程走到他这一侧,从对面的餐厅望过来,越野车半遮去两道高大的身影。

    莫庭靠在车上,淡淡道:“什么事?”

    “我昨天看到她的车子停在这里。”周锦程笑了笑,说,“你来这边看宁宁?”

    徐莫庭脸上没什么变化,“周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周锦程也不意外他的冷漠,将手上的一只牛皮纸袋递给他,沉吟片刻才慢慢说:“这里面有一本书,是宁宁的,我希望你能帮我还给她。她高中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书里面夹着一封信,她没来得及看。”

    4

    徐莫庭抚过斑驳的纸张时,手指微微颤了下。她出了车祸,他耿耿于怀多年,原来,原来是这样。看着上面干枯的血迹,这么多的血,她当时伤得有多重?心不由得紧了紧。

    徐莫庭抬头望向对街的面店,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她被她的朋友拉着坐在旁边,脸上是浅浅的笑,阳光照在她不施粉黛的素颜上,温润如玉。他的心像被什么灌满了,思念,迷恋,百般心疼。

    幸而,一直做不到放弃,幸而,从始至终剪不断想她,幸而,他想再试一次,幸而……她要他。

    莫庭注视了很久,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储物格里,拔了车钥匙,下车关了车门,慢慢穿过街道。

    周锦程的车开出两百多米,在红灯处停下,后视镜已经看不到那家餐厅。

    他看向前方斑马线上形形色色的行人,神色淡漠。

    一开始,他确实不乐见她跟徐莫庭在一起,撇开私人因素,徐家本就不适合她。宁宁不知道,比起李启山,徐家远远不干净得多,却万万没想到兜了一圈两人仍旧在一起了。他也想过怎么让她跟徐莫庭分开,但始终狠不下心,毕竟她跟他在一起,很开心。而徐家少爷也并非等闲之辈,真要从中作梗,不见得能成功。几次公事上的协作,让他知道年仅二十五的徐莫庭能力并不容小觑,年纪轻轻就少年老成,雷厉风行。而他在意宁宁,对她势在必得,甚至,那种耐心和决心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原来徐家也有痴情种。

    当年徐成胜风流成性,拈花惹草,与他母亲藕断丝连,最终害得她自杀身亡,父亲郁郁寡欢,最后也无疾而终,留下他跟周兮在亲戚中周转过继。年少时寄人篱下的生活,艰辛的求学,让周锦程多少对徐家有些怀恨,但他心里也清楚,母亲自杀是因为她的懦弱,她不爱父亲,却也得不到爱的人,最后走了一条最自私的道路,而真正爱着母亲的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去一蹶不振,最后也跟着走了。

    爱情是什么?他只知道一旦爱错,便是万劫不复。

    而宁宁,是真的喜欢他吧……而他希望她快乐,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希望她开心。

    安宁一直在看时间,一刻钟了,不知道徐莫庭会不会等得不耐烦。蔷薇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此时笑容满面地朝对面的姑娘说:“我家阿喵可是文武全才,进江泞大学那可是顶着理科状元的名头被恭迎进去的。”

    安宁瞥了薇薇一眼,她当年高考发挥不佳,离理科状元差了一大截。

    “呵呵,是吗?”对方也笑笑,抱着男友的手臂,对蔷薇说:“你们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啊,我们大专毕业就工作了,不能比咯,不过书读太多不会让人觉得很像书呆子吗?”

    蔷薇友好地“呵”了一声,指着安宁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书呆子吗?”

    “……”好吧,偶尔牺牲一下也无可厚非,只要蔷薇开心,而且,薇薇好歹也是在捧她,不能“不识抬举”。

    对面两人面色复杂,女的心里不爽却一时反驳不了,男的有些歉然,朝安宁点点头,安宁自然是无所谓的,只是道:“其实,人类基因学已经表明,有六成以上的人外貌和智力是成正比的。”

    她刚说完就感觉一直抓着她手的蔷薇一抖一抖的。安宁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才惊觉貌似那话有种“当众给了对方一记耳光”的味道,见对面姑娘眯眼看着她,不禁有些无奈,果然对方说:“对了,李小姐,你昨天是跟你朋友走的,他是你男朋友吗?怎么今天没有陪你一起出来?”

    蔷薇笑道:“阿喵她男朋友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见着的,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草,ok?”

    “呵呵,是这样啊,别是徒有外表。”

    “哪能啊,人家海外名校毕业回来,有才有貌绝对顶级品种我跟你说。”

    “呵呵。”

    “哈哈。”

    安宁听着两人表面亲如姐妹,实则冷若冰霜的一句接一句,觉得不能再逗留,正要开口辞行,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见对面的姑娘望着她后方,下意识回头,熟悉的身影正不急不缓地走近,安宁眨了下眼,起身道:“你……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等太久了?”

    徐莫庭站到她身边,他的角度有点儿背光,所以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但声音依然很温柔,“是太久了。要走了吗?”

    “呃,差不多了。”回头跟蔷薇说,“薇薇,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行!”蔷薇也站起身,笑着对徐莫庭道,“妹夫,好久不见。”

    徐莫庭“嗯”了一声,对女友的室友他一向很友善:“我带安宁先走了。”

    “嗯嗯,慢走!”蔷薇目送他们走出餐厅,才重新坐下,笑了,“什么叫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啧啧,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这些词的。”

    “你这两天连着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这点儿难堪?蔷薇,你也太无聊了吧?”

    “没办法,寒假嘛。”

    “……”

    出来后安宁见身边的人一直没松手,也没说话,虽然看上去跟平时无异,但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想可能是让他等太久了,于是某人马上笑眯眯地赔礼:“对不起,让你等了二十多分钟,那——我请你喝饮料,想喝什么我去买?”安宁抬手指向正对面一家饮料店。

    “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徐莫庭的声音低沉。

    安宁笑道:“那我买一杯苦丁茶,你喝不喝?很苦的。”

    “可以。”

    “……”

    他可以,但她哪里舍得让他喝苦涩的东西。安宁笑了笑正要松开手跑过去,却没能如愿,徐莫庭说:“我陪你过去。”

    两人走进店里,安宁买了两杯现榨橙汁,走出来时身边的人问道:“安宁,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安宁一愣,“回江泞?”

    “是啊。”莫庭微笑,“想不想见你妈妈,我带你过去,隔天再送你回来。”

    见妈妈?安宁心动了,不过,“还是不要了,太麻烦了。”而且妈妈看到她离开又要难过上一天,当然,她也不想徐莫庭多来去两趟。

    “不麻烦。”莫庭看着她,轻声说,“就当陪我,好吗?”

    “啊……”安宁的脸不知怎么红了,徐莫庭见她犹豫,继续略带商量地说:“大后天才年三十,你回去一天陪你妈妈过一下年,隔天我陪你回来。”

    “那……”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投降了,“那好吧。但是,你不用送我回来,我自己坐车就可以了。”

    徐莫庭一笑,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脸上有清晰的笑意。

    下午一点车子上了高速,广庆到江泞的这条线,一路过去风景都不错,山峰迭起,满山植被。安宁喜欢自然风光,坐车时多数是精神十足的,两人聊着天过去,心里都充实不已。

    抵达江泞是四点钟左右,安宁在下高速之后倒是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进到市里,正巧是车流晚高峰期,徐莫庭将车速减到六十码,避开超车道,一直开得很平缓。音响里放着柔和入眠的轻音乐,与车外的喧嚣世界相比,车内显得尤为宁静安逸。

    开到目的地,徐莫庭停稳车,转头看睡着的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俯身过去轻轻吻上她的嘴唇,心里满是情动,满足,眷恋。

    安宁没动,过了片刻才本能地侧身抱住他,自然而然地将微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徐莫庭欣喜她亲密的贴近,而安宁睁开眼后,笑了笑,有些迟疑地回吻他。

    徐莫庭从来都是冷静自律的人,可如今却频频失常,但这种不受控制随她而动的心情令他感觉快乐。他停下来,柔声说:“到你家楼下了。我陪你上去,见一下你妈妈。”

    “哦,好。”她还有些迷糊,只是惯性地听从他的话。

    徐莫庭笑着帮她解开安全带。两人推开门下了车,安宁才问:“你真的现在就要上去?”

    “怎么?你不想?”

    安宁瞅他:“是你上次说要正式一点儿的。”

    “嗯,聘礼改天再送,今天先见一面。”

    “……”

    徐莫庭莞尔,牵住她的手。然而刚刚走出两步安宁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

    安宁看着前方,说:“我妈,还有,大姨她们。”甚至连表姐也在。

    莫庭转头一看,就见花台边上几位女士站着在说什么。安宁低声道:“那个,我大姨她们很难搞的,你要不要改天——”

    徐莫庭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径直走过去。

    大姨首先看到过来的两人,不由得呆住,“宁宁?!”接着看到与她手拉手的人,又是一怔。

    李妈妈见着女儿早就激动地上来了,“宁宁,你怎么回来了?”

    安宁私自跑回家,而且还带了“男朋友”来,三姑六婆顿时沸腾了,一进到家里就更是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大姨上下打量着徐莫庭,无可挑剔,她做媒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的小伙子,态度也得体有礼,笑着直点头:“宁宁眼光真不错啊。”

    二姨问徐莫庭:“你跟宁宁是同一所学校的?工作了?具体是做什么的?”

    徐莫庭声音沉稳,淡淡笑着:“目前在外事局做事。”

    “外事局。”大姨再度点头,“不错不错。”

    李妈妈看着他,温和地说:“莫庭是吧?你跟宁宁相处多久了?她有点儿孩子气你要多包容她。”

    徐莫庭笑道:“我会的。”

    在厨房跟表姐一起负责泡茶的李姑娘不禁感慨啊感慨:“还真是人见人夸。”

    “是啊。”表姐也啧啧有声,“你看我老娘,都跟看着自己儿子似的了。”

    安宁无言,不过看到家人很中意她喜欢的人,心里是极开心的。

    表姐用胳膊碰了碰表妹:“我说,你们有没有那啥过啊?”

    “咳咳!”

    “别咳了,我是过来人。他看你的眼神,简直就是想要以身相许了,我就不信他没碰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