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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凝神期修者

    洗涛尚且不认得夜殊,更何况眼高于顶,只拿了鼻孔看人的岳小鸣。

    一屋子十几双眼,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看向了那个敢出口呛岳小鸣的黑脸小工。

    “混账,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也不看看是在和谁说话。眼前这位是城中大户岳家的掌上明珠岳小姐,还不上前磕头赔礼,”株叔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更提醒了夜殊,岳小鸣的身份。

    同为岳家女,岳小鸣是受人追捧的明玉宝珠,她就是做滚落在灶台里的炭灰?

    夜殊带着讽色,斜睨了株叔一眼,“小人来楼里不过数月,却也明白。人在易百楼,楼中大师不在,只需认得听得封大师傅一人的话,大师傅说不让进,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是不能进,”

    黑脸小工年龄不大,这番话出了口,却如金石落地,颇有几分气势。

    旁里围观的工人厨娘跑堂们,豁然悟了过来。

    他们当中,哪个不比夜殊来得早,资历深。封三水的规矩,他们谁能不晓得,只是今日被虎王星鲨一震,株叔又在旁随身附和,才会个个昏了脑。

    易百楼是什么地,在隋云虽算不上是顶尖的势力,可它在全国乃至整个界都有楼号分布。

    换句话而言,易百楼里的人就算比不得吃公家饭的,好歹也算是琅天界五百强之一啊。

    岳小鸣又算什么,说穿了,她就是小小隋云里一土豪暴发户的掌上珠。

    至于这掌上珠是明珠还是蹦腾的欢的玻璃弹子,那还有待考证嘞。

    易百楼里的伙计工人们如此一想,心里的傲气就如同加了柴的锅炉灶火,噌噌直上来了。

    “说的是,凭啥由着一黄毛女娃在楼里指使着。”

    “还真以为易百楼里是阿猫阿狗都能蹦腾的地,”

    “不过是八十寿宴,一筑基的老头而已,就真以为是天上的神仙,由着八方供奉不成,也不怕折寿哟,”

    嗡嗡吱吱的话,好比初一十五的潮水,满满盈盈,冲得岳小鸣的脸面更挂不住了。

    “找死,”岳小鸣勃然大怒,将一腔的火气全都宣泄在了那名黑脸小工。

    厨房里,空气被撕裂开,发出了阵可怕的啸叫。

    红蟒灵鞭嘶地抽向了那个带头回嘴的黑脸小工。

    夜殊眉心寒光闪过,死地还不知是谁。

    手中的刀具“叮”地一声,击向了灵鞭。

    众人眼中,那名小杂工惊慌不已,手中的刀具投出后,在厨房里躲闪着。

    鞭影已至,楼里的伙计稍有个不小心来不及避开的,肤上登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岳小鸣的那杆长鞭动如灵蛇,长影斜动,在厨房里穿梭如花。

    鞭影所到之处,案台炸看,石屑激扬,立时多了几道深痕。

    桌椅稍一被鞭风波及到,立时就成了现成的柴禾。

    一时之间,厨房里吵闹声四起。三楼之上,有一只柔荑探起了卷帘。

    岳小鸣手中的灵鞭威力颇大,灵力消耗却也不小,她年纪又小,修为不深。

    如此的激烈动作后,不消一会儿,就娇喘连连,后劲不足了。

    越是如此,岳小鸣叫眼中的毒光不消反盛。

    脑中轮番想着将夜殊置之死地的招数。

    年纪轻轻,就已如此,待到她修为大成,还不为恶乡里。

    夜殊见岳小鸣气力不接,手又往腰侧的储物袋摸去。

    脚下忽是使出了琊寰洞天里新学的步伐,踏雪无痕。

    岳小鸣面前一花,那个比泥鳅还要滑溜的小工欺身袭来。

    灵鞭一个吞吐,岳小鸣手腕抖动,鞭身倏然回缩,护住了胸口,哪知如此她的腰腹处就露了个破绽,那黑脸小工腿起手落,劈手就夺下了她的储物袋。

    左手又是一个肘击,正中岳小鸣的腰腹,她脚下不稳,被夜殊反扭按在了肉案上。

    那肉案才刚切了荤腥鱼肉,岳小鸣那张又娇又俏的脸登时就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全都涌上了上来。

    “还站着做什么?给我杀了这个小杂种,”倘若说方才岳小鸣还只是刁蛮脾气发作,此时她储物袋被夺,又被这般羞辱,已生出了杀人的心来。

    那个黑脸小工,无论他是何来历,岳小鸣发誓,必将他千刀万剐。

    几名纨绔子弟都晓得岳小鸣灵鞭发飙的厉害。眼看她被擒,才醒了过来,拿符的拿符,祭灵器的祭灵器。

    夜殊是身怀灵器的人,岳小鸣的那杆灵鞭也是一品低阶的灵器。

    再看孙、杨、刘、百里几家的后辈,个个都是酒囊饭袋,拿出来的都是些利器宝剑,只是没有一把是灵器。

    她心底冷笑,砰地一声,将案台上的一把锋利的剁肉刀往案台上一插,粗声粗气地说道:“来一个剁一个,谁再敢上前,我先剁烂了这张脸。成了滩血水肉糜子后,倒是看谁认得岳家的小杂种。”

    “放肆!小杂种骂得是谁,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辱骂岳家!还不速速放开小鸣,”夜殊左侧肩胛忽地一阵剧疼,一颗金刚骨牌正中她的肩骨。

    “爹爹,娘亲,爷爷,快来救小鸣,”岳小鸣一听,本是变了色的俏脸,又泛起了骄横之色。

    “小杂种骂得是谁,骂得就是...‘肺腑激荡,喉头一阵腥甜,好厉害的金刚骨牌。

    原来楼下厨房的喧哗,早就被唯恐天下不乱的株叔告到了三楼。

    三楼上的宾客中,好些人都下了楼,来看岳家的笑话。

    出骨牌之人是岳青城,他的身后,还跟着岳龙、步氏以及岳青山夫妇。

    夜殊听得声音,眉头拧得更紧了,手下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反而又是用力了几分。

    岳青城的那副金刚骨牌是他自小带在身旁的灵器,打制它的是一位界中小有名气的锻师。

    骨牌共分八颗,每一颗都是麻将大小,冷玉材质。

    骨牌成型时,是寻常的一品灵器。这些年经岳青城悉心滋养,已是一品高阶的灵器。

    寻常御敌猎兽时,岳青城灵气一贯,可轻易击穿面寸余后的石墙。

    可今日金刚骨牌竟没有洞穿夜殊的肩膀,也不知是眼看爱女受辱,被愤怒冲昏了头,抑或是那名黑脸男童有些邪门。

    岳青城面上无光的同时不禁生了几分狐疑。

    黑脸男童的打扮,按说只是易百楼的一名普通小工才对,绝不可能有什么护身宝甲。

    和株叔耳语了几句,确定了对方只是来了易百楼不久的打杂的,岳青城冷哼一声。

    八枚骨牌啷当在手,若非顾忌这爱女还被挟持着,他当场就要男童毙命于此。

    岳府设宴,这名小童的言行,如同在岳府的脸上,扇了几个耳光。

    楼中哗然一片,人围了好几圈。

    “小娃娃,速速将我家孙女儿放了,老夫做主,可以留你一条性命,”岳龙虽也对夜殊恨得紧,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得顾全些大局。

    他这话说得也是有些名唐,留下的只是夜殊的性命。

    夜殊眼眸中,戾色叠起。

    “若是我不肯呢,与其缺胳膊断腿地活着,还不如脱了这名万金之躯的岳家小姐一起死。”

    金刚骨牌纵成了一抹冷光,这一次,岳青城已经在骨牌上使上了全部的气力。

    八颗骨牌,并成了一把玉尺,直刺向了夜殊的心窝,“小小年龄,如此气焰嚣张,该死。”

    就在这时,八颗骨牌哧的一声,被刺了个透通。

    一根鸡腿骨滴溜溜在空中转悠着,将八颗骨牌串成了冰糖葫芦。

    “是谁说,要取我易百楼里的人的性命的?”那根鸡腿骨上还带了几片肉,显然吃鸡腿的人,还没来得及啃完上面的鸡肉,就已出手。

    夜殊胸口的灰髓甲早已暗中护体,刚才她被岳家人一激,脑中有生出了刘厨娘的那张丑恶嘴脸,不由也生了拼命的心思。

    此时夜殊头脑冷静了些,只觉里衣,冷汗浃背,才觉有几分后怕。

    岳青城的全里一击,就算她躲过了,又能如何。

    躲得过岳青城,还有步氏,岳龙,哪一个不是强过她。

    她今日也是莽撞了,楼中人目众多,暴露了身份,必将后患无穷。

    自己如今不过是一练气小修,真要是碰上了筑基强者,还不是被当成了蚂蚁般碾压。

    真是讽刺,岳青城为救爱女,却要将她斩杀,夜殊眼眸骤冷。

    只是在看到了出手之人时,心底又是一阵猛跳。

    灶台边,不知何时坐了个灰衣麻布的老者,一头的乱发胡须,像是几十年不曾洗过般。

    老者食指拇指还闪着油花,一脸肉疼地看着那个还沾了鸡肉的鸡腿。

    “大师!!”株叔慌忙迎上前去。

    易百楼,真正的当家人。

    封三水的师父,楼里的第一号灵庖,摘得了业界朱雀庖者牌,齐正齐大师。

    齐正云游在外,此时却忽然出现。

    他的陡然出现,楼里的情势亦为之一变,岳青城眼看灵器被毁,一脸阴沉的几乎滴出来水来,却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岳龙一跟着变了脸。

    齐正,是一名在睿国都能排的上号的凝神期修者。

    齐正,也是整个隋云城最出名的爱护短者。

    他排第二,没人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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