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走廊最里间的客房后，吴千语发现林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待在了通往阁楼的楼梯上方。

    他正用手抚摸着阁楼木门上的镂空雕刻，皱着眉头细细观察着。

    “这汗血宝马雕刻得倒是不错啊，栩栩如生的，不愧是有钱人家的装修。”

    吴千语学着林叶的样子细细端详了下门上的木雕。

    这是一个镶嵌在门上的巨型马匹木雕，每一根鬃毛都被雕刻出在奔跑时飞扬的英姿，足以可见这个木雕师的精湛技艺。

    “怎么，你也喜欢木雕吗？”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木雕的确是精品，但吴千语依稀记得林叶似乎对任何艺术都没有兴趣。

    现在看到他这么努力研究的样子不免疑惑。

    “这不是汗血宝马。”林叶却突然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啊？不是？那是什么马？难道你认得？况且这鬃毛被染成了红色，不就是为了突出它是珍贵的汗血宝马嘛。”

    吴千语指着马的腹下和脸上红色的颜料区域说道。

    不过连眼睛都被涂成了红色，莫不是红色颜料太多了用不完？吴千语腹诽着。

    “我想它应该是梦魇兽。这块木雕原先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是有人后来又改动了的，而且就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内。”

    林叶此时恢复了严肃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冷厉。

    “你看到了什么？”

    陆阳知道如果林叶没有发现什么，是不可能那么笃定的。

    “木刻的痕迹不同，而且凹痕有新有旧。旧痕迹的手法更加熟练，新的木痕就生涩许多，绝对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况且红色染色部分如果是之前就有的，不可能那么新，颜色应该会更加黯淡。”

    林叶分析得头头是道，连经验丰富的刑警陆阳也不得不折服。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有人进来把这个木雕大幅改动了？那就是——策划这整起事件的凶手。”

    陆阳实在想不出除了幕后那人，还有谁会大费周章地动一个门上的木雕。

    林叶点了点头。

    “呵，大费周章地做这些改动，真以为自己是路西法了吗？可惜人间不是路西法说了算的。”

    “什么梦魇兽？这跟路西法又有什么关系吗？”

    吴千语知道路西法，却不了解梦魇兽。此时难免有些雾中看花的感受。

    “梦魇兽是路西法的契约兽，传说二者相生相伴，梦魇兽可不死不灭。”

    林叶简单地为吴千语和陆阳科普了一下。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在意，在他看来，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都会存在弱点。

    不管那人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杀人的邪恶本质。

    “如果真像你说的，凶手把自己看成路西法，那么此人就是个狂妄自大的疯子。”

    陆阳接受过犯罪心理学的培训，对于罪犯行为有着自己的分析。

    “哎，对了，你们不觉得这房子的布局很奇怪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通向露台的往下的台阶。”

    吴千语此时正站立在小阁楼的中间，托着腮扬了扬下巴，示意另两人看向室内唯一存在的台阶，顺着台阶往下走就能去到外面的露台。

    可是为什么要把阁楼设置成这种奇怪的户型呢？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站在台阶旁，陆阳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这里的确挺奇怪的，回头我让人去向房东要一张户型图看看。”

    三人走下几节台阶，映入眼帘的是一扇拱形的普通木门，门的外圈以白色石膏雕花为外檐，是典型的欧式风格。

    门锁是非常老式的插挂式，门框上有个凸起的合金，将木门关上后，需要自己在合金上加把小锁才能将门锁住。

    按照李赛白在录影中的说法，案发时通向露台的这扇门是锁着的。

    但是现在门上却空无一物，周围也没有任何锁具。三人轻易地推开门就站在了露台上。

    洁白的露台上依旧是空无一物，只有满地的落叶铺在水泥上，常年未被打扫过，有许多落叶早已腐烂。

    水泥的缝隙中甚至长出了许多杂草。

    看上去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但林叶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围栏上一道细细的磨痕。

    他用手抚摸了几下痕迹，不动声色地把手覆盖在上边。

    他伸出脖子往下看了看，露台的正下方就是一楼落地窗的位置。

    “我们在阁楼里发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不止一处，还有很多生活垃圾，看来有人在阁楼住了起码好几天。”

    “怎么样？这露台有什么问题吗？当时鉴证科第一次取证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陆阳的声音适时地在一边响起。论起查证他永远是那么敬业而又称职。

    “没什么。这里并不重要。我想我大概猜到那些尸体的位置了，你带几名队员去海边吧。”

    林叶转过头，微风拂过他的发，更显他这几日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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