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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飞升 > 60、六十条咸鱼不翻身:

60、六十条咸鱼不翻身:

    看到两个道主的时候,在座的每个人内心戏都很足,可以写多场大戏的那种足。



    有嗅到八卦气息的激动,也有“两个我到底谁是我”的深刻哲学探讨,更有思维发散到等道主终于成了圣,我们不是就可以取而代之一统仙界的野望。



    成不了圣的仙人,很多都爱投身到争权夺利的漩涡里,没什么理由,大概是闲的。



    颜君陶无疑是所有想法里面最特别,骨骼最清奇的,因为他想的是——虽然这么想好像有点对不起容兮遂——一个黑红衣,一个深紫衣,是不是预示着容兮遂会有七个?会喷火能吐水,组个金刚葫芦娃什么的。



    咳,“葫芦娃”一词是颜君陶从鸢觉那里知道的。鸢觉同学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在表达对颜君陶的感谢时,很顺手地就送了颜君陶一组异界的葫芦娃,颜色鲜亮,造型可爱,颇得巨鲸界孩子的喜欢,送的时候还附带了一个简略的故事梗概,什么“妖精你放开我爷爷”,“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的梗,是一个也没有放过。



    鸢元仙子在看到自家族弟拿出这么一套哄小孩玩的玩意时,差点没给他跪下。她当时连解释的说辞都准备好了,类似于她弟被穿多了,脑子还没恢复,别和傻子一般计较之类的,结果……



    ……颜君陶反倒是很喜欢,发自真心的那种,当下就拿在了手里把玩,还夸鸢觉巧思。



    这一方面是颜君陶对灵石法器没兴趣,真的觉得还不如送点小东西能表达心意;一方面也是因为,作为一个只有三年童年,剩下的时间都在沉迷修炼不可自拔的人,他对那些缺失的童年快乐,其实心底里一直是有着渴望的。



    埋藏很深的渴望。



    颜君陶以前还没怎么觉得,只是下意识地做了,失去下界记忆在小罗天放飞自我之后,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



    在天衍宗的时候,颜君陶多少还要顾及一些小师叔的长辈架子,他外表已经变小了,行为总不能也很傻缺。在小罗天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他才做了一切他觉得童年应该做的事情——上树粘蝉,下海捉龙,还给自己找了一个事事都依着他、辛苦操持的“老父亲”。



    总之,如今典礼上的这一幕,在颜君陶看来就是玩火的大娃对上了有葫芦法宝的七娃。



    呃,不对,喷火的好像不是大娃。



    无所谓了。



    重点是,在看到容兮遂的那一刻,颜君陶的记忆就全部都回来了,并没有经历什么坎坷,也没有任何波折,更没有头疼欲裂到想要满地打滚的副作用。



    比起话本小说里主角取回记忆的艰难险阻,颜君陶可以说是过分地容易了,不用车祸和狗血,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恢复了,和他的飞升一样简单。因为颜君陶并不是依靠己身的力量想起来的,而是容兮遂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颜君陶恢复记忆。



    容兮遂很了解自己会有的一些骚操作,针对性地破解起来也就会十分容易。



    说真的,颜君陶要是以如今的金仙之力,就能冲破道主圣人以下第一人的封印,那就不是开挂,而是自己本身就是个挂了。



    比容兮遂百年内就从修士变成准圣还要不科学。



    其实哪怕有了记忆,颜君陶还是想感慨,比起他,容兮遂才更像是天道的亲儿子。【此间世界满级】的设定简直迷幻,天路不通,容兮遂就是下界的满级,天路通了就火速成为了上界的满级。还不用担心飞升大荒后赶上世界崩塌的末班车。



    可以说是很嫉妒了。



    宴会之上的紧张气氛,完全没有一丁点影响到颜君陶的胡思乱想,反倒是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他的亲人,顺便和他们叙旧。



    没有记忆的时候,颜君陶就觉得赵掌门头顶上的那只鸡和隔壁二师弟头上的鸡有点眼熟了,如今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梦口时夜和翻版的它爹嘛,一只金鸡一只玉鸡,各穿了一身大将军似的鲜花盔甲,还带着不知道真假的小剑,别提多神气了。



    不过颜君陶还是想说,给只鸡穿衣服,这么沙雕的设计很显然只能是出自龚宝宝之手。



    也不知道梦口时夜到了上界之后,老年痴呆的毛病有没有治好,希望它能好。不过,从这么一个给鸡穿衣的小细节里,不难看出赵掌门等人到了上界之后过得应该还算不错,至少还有娱乐的心情。



    这样颜君陶也就放心了。



    赵掌门身边各色男神一样的人物,或坐或卧,兀自风流,应该就是心心当年的大师侄们了。为表友好,颜君陶特意朝他们显眼地挥了挥手,笑得格外灿烂。



    赵掌门及一众师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挥回去?但总觉得在这个气氛下,有点不合适啊。



    其他天帝对颜君陶这一举动的感觉和赵掌门差不多,这颜君陶不会是被两个道主的操作给刺激傻了吧?这么明目张胆的走神,到底是胆大还是自杀?



    道主拍拍手,本来还置身于仙宫空旷空中的宴会,就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包裹了黑暗,整个世界严丝合缝,不见一点光明。



    “你以为我会全无准备吗?”道主就像是容兮遂了解他一样了解容兮遂,之前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就行动了起来。多准备一些,总比全无准备地懊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来得强。



    容兮遂的回应就是体贴地抬手,用一个……来自异界的灯泡黑科技,照亮了所有其他仙人才拿出的夜明珠。



    北方天帝忍不住给赵掌门传了个音:【那是何物?我竟然只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灵力,但却能够如此耀眼。】北方天帝拿出来的可是上古龙宫的深海夜明珠,皎皎荧光如月如露,却在容兮遂拿出来的东西面前被比成了渣渣。



    赵掌门也有点懵,他虽然留了一抹神识在下界,但并不是很能跟得上下界日新月异的黑科技。



    容兮遂勾唇,与道主势均力敌:“你确定这还是你能够掌控的地方吗?”



    从容兮遂选择了用灯泡给颜君陶照亮世界,而不是用他拿手的各种火焰,就能看出他对这一片黑暗的珍重。



    道主神色未变,却暗中掐诀,确定了这黑暗并不是他能控制的,明明他已经撤下了黑幕,黑暗却还岿然不动。但是……道主嗤笑:“那又如何?你不过是刚刚成为准圣。”



    很多时候,修士斗法看的不只是境界修为,还要看对战意识以及对力量的运用,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越级对战这种事情了。甚至根本不会有斗法,大家只坐下来看谁的修为高、谁的境界深听谁的,也就可以了。



    空气中的紧张开始变得胶着,大战一触即发。



    颜君陶在确定他哥医师临、公子阳以及颜夫人等亲人真的不在场后,这才收起了继续打招呼的心,在众人还在考虑到底是选择自保还是选择劝架的时候,颜君陶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骨瓷杯,声音之清脆,吸引到了寂静到哪怕一根针掉下去也能听见的全场注意。



    颜君陶不慌不忙,只轻轻道了句:“我们能不能先好好把酒宴过完,再说其他?我记得这场典礼是为了庆祝我晋升为金仙吧?”



    仙界的金仙修为有点类似于修真界的金丹元婴,已经是小派之内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在大派里也够了可以收徒的资格。飞升不过百年的颜君陶,对于这些动辄寿命就过万的仙人来说,就是个宝宝,这么一个宝宝成为金仙,确实值得大摆筵席一番。



    但在这个时候说话,就和刚刚打招呼的举动一样,显得是那么不合时宜。



    围观的仙人里有觉得颜君陶不要命的,也有觉得他膨胀了的。在两个道主面前这么说话?哪怕他们真的爱惨了他,也不可能不要面子的啊。



    这想法还没彻底想完,世界……就真的再一次恢复了光明。



    两个道主用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可以不要面子的。



    紫袍的道主甚至笑着邀请玄衣道主上前,一左一右坐在了颜君陶的两边,维持了表面上的和谐。管弦重新奏响,仙女颤颤巍巍地开始跳舞,仿佛刚刚的所有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幻觉。



    容兮遂还有心情对颜君陶道:“我把咱们儿子带来了,想它了吗?”



    巨鲸宝宝在上空的云层里应声昂头,洪亮鸣叫,犹如要击破长夜的破晓曙光,敲金击石,朱弦玉磬。长长的一尾,划过灰白的浮云,留下令人难忘的震撼之美。



    刚刚他们其实就是在巨鲸宝宝的嘴巴里,经过一百年的努力生长,巨鲸宝宝成功从宝宝,变成了一个小小少年,它的体形依旧没有长到最大。但它的修为境界却已经因为曾经在大罗天得天独厚的条件,而超越了己身的血统限制,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迅猛发展了起来。



    一百年前离不开族群的它,如今已经学会把家里的姐姐妹妹都带来仙界,给了全族更好的发展。比起大海,它们现在更喜欢成群结队的,在北方皓庭霄度天的云海里徜徉,更近距离地吸人。



    “那应该算是陶陶的兄长吧?”道主根本不上当,他早已经把颜君陶在下界的经历给研究透了,包括各种人物关系,以及颜君陶和容兮遂的过往。



    容兮遂根本就没和颜君陶有过什么,比他还要可怜,至少他已经表白过了。



    颜君陶不得不放下象箸,再次提醒他们,他才是主角。



    “当然,你说得对。”两个就像是镜像一样的人端坐于左右,露出了一模一样如沐春风的笑容,虽然内心里很想生吞活剥了彼此,但他们还是决定看在颜君陶的面子上,暂时不和对方一般见识。有些人面对自己会心生欢喜,有些人却会对自己诸般不满,容兮遂就厉害了,他们一心只有弄死彼此。但他们也可以为了颜君陶一句话而握手言和,暂时的。



    东方的女帝对天衍仙宗如今的掌门直言不讳:“你确定颜君陶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吗?”



    天衍仙宗的掌门也很懵逼,就他所知,至少一百年前,颜君陶还是个很普通的天才,如今就不那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