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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四十九:吞天化地珠

    辛武很熟悉房间内传來的淡淡的药草味道,他看着望守抓起一大把将自己托慕尼红带给他的营养药剂塞入口中,

    嘎嘣的声响如同石庙的钟声敲击着他的心灵,

    窗外的枫叶已经尽数零落,只剩下一片血红的叶子挂在柔弱的枝干上,微风一吹,摇摇欲坠,

    “你的药很好,但终究救不了命,”望守一边大笑,一边咳嗽出大片药渣,

    喵喵炼制的营养药剂采用上佳的材质练成,疗效很补,常人吃一颗要几天才能消化,

    满口咀嚼的望守却对此沒有了感觉,他的身体真是差到了随时都会崩溃的地步,

    “实在不行了,你就到后山等我吧,我不知道真正的望守会在什么时候醒來,但我会把他带出蝮蛇托人照顾他的,

    至于你的消失,我已经有了很不错的谎言, ”

    辛武摇了摇头,望着萧瑟的窗外,呼啸的寒风如同死神的气息,

    “记得我在鬼武姬的竹林找你时,问过你一个问題吗,”

    辛武沉默不语,皱着眉头,时间久远,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我们…算朋友吗,”望守盯着辛武,这是他给辛武送王生丹时的旧问題,

    望守欣慰一笑,眉心透射出一股红色的能量汇聚成一颗红色的珠子,玛瑙般的红珠不断旋转,同时像心脏一样跳动,散发出温热的气息,

    “这是吞天化地珠,属于吸血鬼特有的东西,我想星源大陆仅此一颗,”望守无限眷恋地望着眼前旋转的红色珠子,凝望片刻,不舍却又无奈地闭上眼睛:“有了它,任何东西都能吞噬细化,即使是石头草木,只不过吞噬这些东西反而对身体有害罢了,

    人类的身体无法发挥虽然它最大的用处,但有总比沒有好,”

    他温柔浅笑,并未察觉嘴角有血丝流下,脸庞毫无血色,像一张苍白而又脆弱的纸,

    “你说的太多了,好好休息吧,”辛武转过身,正欲离开,现在的望守很虚弱,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辛武,”望守突然睁开眼睛,严肃的表情在少年回身望向自己的片刻又充满了温柔,

    “好好听我说最后的话,以后想听都沒机会了,”

    辛武肩膀微微抽搐,长长的金发遮住眼睛,埋身在阴影之中,

    “吞天化地珠对于源力的灵活运用有很大的帮助,你沒有发现我的造型术很出色吗,

    冰墙,冰柱,冰锥,冰麒麟甚至冰空间都能在瞬间完成,我能完成这些,都是拥有吞天化地珠,

    它能将源力细分到常人无法触及的领域和高度,”望守咳出大口鲜血,染红了绣着鸳鸯的白色床单,

    他胡乱擦拭血液,咬牙继续开口:“听闻神器一族最强,最隐蔽的武技是百变造型术,我想吞天化地珠会对你的学习提供莫大的帮助,

    最强的武技应该配最强的人,辛武你迟早会用上的,”

    望守微微抬手,红色的吞天化地珠飞落至辛武的眉间,温热的光芒如同寒夜里的灯火,暖入人心,

    辛武抬起头,潮红的眼角盯着望守,摇头拒绝:“我不要这,这次帮你并不是为你想得到什么,这一次无关交易,”

    他的目光很坚定,如同耸入九天的石柱,寒风雷电无法动其分毫,

    望守是将死之人,辛武只想让他安心地走,这时候提要求很过分,

    他记得自己与鬼轩缠斗,望守洒脱地给了自己源晶骨,却沒有提任何要求,

    他也一定知道,如果他在当时提出要求,自己同样会寒心,

    “我给你不是因为交易,只是因为我们在刚才成为了朋友,”望守温柔微笑,蓝色长发飘飘洒洒,眉如月牙,眼似繁星,

    吞天化地珠突然化成光束,钻入辛武的眉心,紧接着通过筋脉,安静地在命池栖,

    “以前我只有绯真一个朋友,现在我有了第二个,我为第一个朋友做了很多事,却对第二个朋友很苛责,

    所以,带上它吧,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事情了,

    辛武,带上它,去成长,去蜕变,去杀伐,去君临天下,去做一些能让绯真写出动人小说的事情,”

    辛武闭上眼睛,挤出的无声眼泪划过脸颊,郑重点头,

    望守伸出拳头:“我会在今晚前往后山,你不要來的太早,吸血鬼是有尊严的,不能被人看见死亡的狼狈样子,”

    辛武隔空伸出拳头从今天,语气有些颤抖:“望守不会死,他只是去远行,

    从今天起,我就是绯真的望守,新的望守,”

    望守闭上眼睛,同样挤出一滴泪水,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面对死神,他笑的像个孩子,

    辛武长舒一口气,离开充满药香的房间,

    窗外的最后一片血红枫叶在此刻飘落,但它沒有被漆黑的泥土埋沒,只是随风飞向了远方,

    ……

    望守走了,辛武在后山见到他的时候,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凯特扮演的假望守永远不会回來了,身为植物人的真正望守也死了,他沒能苏醒,心脏就已经停止了跳动,

    并不是每一个植物人都能逃离死亡的魔掌,也许他的身心真正地托付给了凯特,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

    辛武苦笑着摇了摇头,空蝉剑砍下几颗巨木,制成精美的棺材,小心翼翼地将望守放入其中,

    随着最后一捧黄土埋沒棺材的一角,宣告世界再无望守此人,他在石碑上刻出一行字:身已消亡,梦在持续,

    辛武坐下來,掏出一壶酒,痛饮一口,随后洒在坟墓上,继续痛饮一口,再次洒在坟墓上,依次交替,

    “帅气的吸血鬼,保重,”静坐几个钟头的辛武站起身,将酒壶留在原地,该说的已经说了,沒有必要再重复,

    乌鸦沙哑地高唱,绕树三匝,在这座简陋,孤单的墓碑前久久回荡,

    ……

    辛武再次看见绯真的时候,已是天明,

    少女环抱着双臂,坐在安静的角落,将头深深地埋进剪影之中,

    绿色的长发蓬松而凌乱,漂亮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她最喜欢的柳条花环散落满地,碎的不成形状,

    “哭完了沒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辛武安静地坐在绯真的旁边,不安慰,不劝解,

    看见辛武前來的绯真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突然抓住辛武的手臂,神色慌张地开口:“辛武哥哥,望守哥哥不见了,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自从昨天跟你谈话之后,他就消失了,一句话也沒有跟我说,

    他是不是出事了,他的身体很虚弱,现在出去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等你冷静下來的时候我再和你说,”辛武闭目养神,绯真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他要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哭泣是只是发泄情绪的方式,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題,

    永远不要再悲伤或者开心的时候做决定,谈话題,克制情绪,有时候是坚强的体现,

    绯真微微抽搐,轻轻啜泣,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辛武的埋怨和憎恨:“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消息,我……我很害怕,”

    辛武视若无睹,像一块不言不语的木头,、

    数小时后,绝望的绯真安静了下來,不再吵闹,空洞的眼神哀如死灰,盯着窗外的的枫树静静发呆,

    “因为这点小事崩溃了吗,”辛武睁开眼睛,摇了摇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沒有,我冷静下來了,辛武哥哥,”绯真急忙拽住辛武的衣角,目光内充满了恳求,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辛武沏上一壶热腾腾的香茶,递上一杯给绯真,

    “这个故事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他缓缓坐下,弓起膝盖,左手搭在上面,

    寒风从窗户内灌入,似刀般划着脸庞,

    绯真不敢擅自言语,辛武哥哥不像望守哥哥温柔,她根本猜不透眼前少年的心思,只能像一头乖巧的小猫静静聆听,

    “有一颗种子,梦想长成一棵大树,给一个喜欢的人挡风遮雨,成为他的庇护所,带给他力量,

    它和一只小乌龟是好朋友,小乌龟每天都从很远的河流中给它送水,种子孤单的时候就陪她聊天,种子冷的时候就抱着它睡觉,

    种子慢慢长大,可是小鹿说,你长吧,长成嫩芽的时候我就把你吃掉,

    农夫说,长出枝条的时候我就把你割掉当柴烧,

    白蚁说,长成大树的时候我要在你身上筑窝,让你变得千疮百孔,

    闪电说,你想长的跟天一样高,真是做梦,我会把你劈成两半,

    种子很矛盾,就一直沒有成长,突然有一天小乌龟消失了,

    小鸟说小乌龟对种子很失望逃走了,小虫说小乌龟希望种子能够振作起來,去寻找新的方法了,”

    辛武长舒一口气,盯着绯真:“如果你是小乌龟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那颗种子,你又会怎么做,”

    绯真咬着银牙,听的如梦似幻,她突然觉得辛武话里有话,

    种子是她自己,小乌龟是望守,而刑天是她想变成大叔,为其挡风遮雨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