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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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007章

    <li>  片刻后,几名男子到了两人近前,满脸的无所适从。

    霍天北看着只觉得扫兴。他也是个人,和人逗个闷子就那么稀奇?就算他这夫人有名无实是众所周知,这些人也不需如此吧?

    他冷了脸,懒得说话了。

    因为霍天北情绪骤变,徐默也在一旁沉默下来,别人就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顾云筝不由恼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态度转变这么快,朝令夕改都不能形容某人变脸的速度之快。

    正是这时候,徐默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不需看便对霍天北道:“侯爷,三爷来了。”

    别人是闻声识人,徐默却是闻马蹄声识人。顾云筝叹服,听得他的话,忍不住烦躁起来。跟霍天北出门一趟而已,府中人相继而来——就算是蔑视她,也一点都不顾及霍天北的颜面么?

    之后想到霍家三爷英年早逝的事,才觉出自己想多想偏了,汗颜不已。

    那么,这位徐默口中的三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先看向霍天北。

    霍天北听得徐默的话,转头望向后方,漾出了发自心底的笑颜,对来人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来帮我做个旁证。”

    顾云筝这才看向那男子。

    男子与霍天北年龄相仿,眉目俊朗,意态淡泊,明明是极速策马而来,却依然让人觉得悠然惬意。

    趁霍天北与来人谈笑的时候,顾云筝将徐默唤道近前,低声问道:“这是谁?能不能给我与侯爷做旁证?”

    徐默听得夫人在这时候还只是关心比试箭法的事,险些笑出声,之后便解释道:“老侯爷在世的时候,有三位结拜弟兄,这样一来,他们四人留下的子嗣自然也是常来常往,情分匪浅,兄弟相称。三爷是郁氏后人,去年因家族惨遭灭门之祸,才来到西域,暂居在霍府。”

    顾云筝睁大了眼睛,“你说的是将门郁氏么?”她希望不是,郁氏的威望丝毫不逊色于云家、霍家。

    徐默点一点头,“正是。”

    原来郁氏与霍氏有着这样的渊源。顾云筝只是不懂,“郁氏怎么会没落的? ”

    徐默垂了眼睑,看着地下,语声变得低缓怅然:“夫人没听人提及过么?自从京城云家灭门之后,皇上愈发昏庸无道,连连下旨,使得多少名门望族、清廉官员惨遭牢狱之灾或是身死灭门之祸。”

    顾云筝倒吸一口冷气。郁氏自来是文武超群,只是近年来刻意收敛锋芒,郁江南之父不惜辞官回乡,没想到,做到那样的地步,还是落得凄惨下场……

    是不是因为身在望门、安享荣华的关系,她不曾察觉皇上听信谗言铲除身在地方的忠良?

    当今皇上,登基至今不过几年。她以往说不出功绩,却也说不出错处。而在眼下,在她错过的两年光阴内……春桃与徐默的说辞相似至极,由不得她不怀疑甚至于坚信皇上是昏君了。

    徐默依然垂着眼睑,无从发觉顾云筝情绪急剧转变,黯然道:“郁氏落难时,三爷身在异乡,由此才逃过一劫。是侯爷命手下强行将三爷带回西域,郁氏才留下了这一根独苗。”

    同一时间,郁江南正对霍天北笑道:“弟妹姿容风仪不输于任何女子,你先前怎就不肯让我们三人见上一见?”

    霍天北似笑非笑。

    郁江南也就岔开话题:“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要我做旁证,做什么旁证?”

    霍天北说了事情梗概。

    郁江南失笑,“好!这旁证我今日做定了!”

    霍天北的眼神从狐疑转为哀怨,“为何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郁江南闷声笑起来,“你要跟弟妹比试高下……谁胜谁负,我还真不敢断定。”

    顾云筝其父虽然官职低,却是公认的武艺超群。自然,霍天北就更不需说了,他的一身本领——说残酷一点,是用敌国将士血肉之躯历练精进的。所以说,他觉得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换了个不大的场地,定下规矩,郁江南调派了一批人手形成一个圆形包围圈,向内丛林中的野牛、野兔。

    霍天北与顾云筝就在包围圈正中。这里不似之前场地的空旷,是一片丛林。他们各自携带三十支箭,用完为止,以命中率定输赢。

    马当然是不能骑了,两人只带了弓箭,背光而立。

    午后的清风送来徐徐凉爽,树叶草木轻轻摇曳的声响连成一片,中间夹杂着精兵驱赶猎物、猎物奔跑时或轻微或沉重的声音。

    霍天北与顾云筝闭上眼睛。

    一声鸣镝箭之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锐芒闪烁,弯弓搭箭。

    箭支连发,箭头穿透空气,带着凛冽寒意,刺中猎物躯体。猎物应声倒地。

    被驱赶到包围圈内的猎物越来越多,却是越来越狡猾,四散逃窜至两人周围的隐蔽之处。

    两个人不能再守株待兔,各自移动身形发现、追赶、猎杀猎物。两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丛林之中,

    顾云筝不时瞥一眼霍天北,发现这男人到了丛林就像是到了家一样,身形敏捷如猎豹,双眼亮得似是熠熠生辉的宝石,偶尔无意间与她对视一眼,光芒迫人。

    霍天北也不时看向那道纤细身影,心想速度真是比兔子还快,这些年做武痴的确是打下了好根底。这场景下的女子手法干脆利落,快到几乎让人看不分明。一袭黑衣衬托下,那张皎洁容颜的侧脸显得愈发精致,清丽绝尘的美,透着侵袭意味。

    霍天北不在乎输赢,初衷不过是找件趣事打发时间,所以到后来,忙里偷闲和她开玩笑——

    顾云筝取箭瞄准一只正拼命逃亡的野兔的时候,一支箭嗖一声贴着她衣襟飞过,正中野兔。

    野兔倒地而亡。

    到手的猎物被他抢走了。顾云筝怄火不已,回眸瞪视。

    霍天北笑得很迷人,很气人,从容不迫地取箭,转去别处。

    离顾云筝较近的几名精兵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又因顾云筝不输霍天北的身手心生钦佩,几个人对了个眼神,齐心协力将两头野牛驱赶到她附近。

    这种情形下,人不需言语,却能清晰感受到一点点善意、敌意。顾云筝不想辜负几个人的善意,压下了想给霍天北捣乱的心思,取箭瞄准。

    箭支搭上弓,她却飞快地一蹙眉,感觉不顺手,特别不顺手。正是这刹那间,一支箭贴着她头皮飞过,带着劲风,刺入野牛要害。

    顾云筝真火了,通过箭支方向猛然转身,看住霍天北,眯了眸子。

    霍天北依然挂着无辜却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对她眨一眨眼。之后,顾云筝给了他一个意外。

    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右手拉弓搭箭,在这一刻,却忽然将弓交到右手,换了左手拉弓搭箭。

    明眸在这一刻焕发出璀璨光华,却透着出奇的镇定狠冷。

    直觉驱使下,霍天北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危险袭来即刻做出判断、反应,已经成为他一种本能。

    箭支贴着他耳朵飞过,咄一声嵌入他身后一颗大树上。

    “侯爷!”

    四方响起精兵的惊呼声。

    “没事。”霍天北打个手势,目光锁定的却是一头因为人们齐声呼唤而发狂的野牛。野牛正狂躁地冲向顾云筝。

    他的箭支上弦。这是他最后一支箭。

    顾云筝的箭支已经用完,却在这同时转身,抬手取出匕首,猛力掷向野牛。

    匕首刺中野牛要害。野牛倒地,不甘地喘着粗气挣扎。

    霍天北将箭支收回。视线瞥过顾云筝的左手——她刚才用的依然是左手。

    奇了。他没听说过她能双手使用兵器暗器。

    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对她一招手,“走。”

    顾云筝去拿回自己的匕首,才与他一同离开。

    较量的结果是平局,顾云筝为了报复他浪费了一支箭,霍天北留下了一支箭,其余出手的全部命中。

    郁江南遥遥观望许久,觉得意犹未尽,怂恿两人再比试一个回合。

    看戏的不怕台高,唱戏的却已没了兴致——行家出手就知高低,他们两个想分胜负,不容易。

    霍天北道:“算她赢了。”

    顾云筝无意逗留,要回宅院歇息。

    霍天北点头,命徐默送她返回。

    顾云筝回到那所宅子,蹬掉马靴,和衣歇下,吩咐服侍自己的人:“我睡一会儿,侯爷何时回来,何时唤醒我。”

    真乏了,在纷杂的情绪中,她不知不觉入睡。

    到了晚间,一名妇人唤醒她,却不是因霍天北回来,而是劝她吃些东西再睡。

    顾云筝神色恍惚地坐在餐桌前,看着眼前色香俱佳的几道菜肴,满意地呼出一口气,举筷大快朵颐。

    吃得半饱的时候,徐默来传话,说霍天北与霍天赐、郁江南等人在别处用饭,很晚才能回来。

    那再好不过。

    顾云筝用罢饭,胡乱洗漱一番,又和衣而睡,只是这一次,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了手边。

    她隐约听到两名妇人低声交谈:

    一人道,“侯爷让手下将打到的猎物分给了附近的人家一些,大部分都拿去送给种田的人了。”

    “是啊,”另一人应声道,“虽说今秋收成不好,可是有了这些猎物,日子也不会太艰难。到了冬日,侯爷必定循例再给他们一些贴补。”

    ……

    顾云筝望着门口。这些说明什么?霍天北是爱民之人?不知为何,她就是没办法将好品行与霍天北联系起来,偶有这种情形的时候,便是忍不住想笑。

    再有,霍天北让郁江南留在府中的事让她心生困惑。他不怕被朝廷得知被降罪么?这样的行径,只因霍家与郁家是世交么?她更希望的是,霍天北从心底而言,是想善待忠良之后。

    可他性情让人捉摸不透,心绪就更无从揣摩了。

    她翻了个身,决定在霍天北回来之前先睡足。

    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她觉察出有人靠近,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来人当然是霍天北。他脸色透着冷意,没看到她一般,动手除掉外衣。

    顾云筝环顾室内,见再无安歇之处,不由蹙眉,“你不能再找个地方歇息么?”

    “不能。”霍天北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这才看向她,忽又漾出笑意,“今夜你我只能同床共枕了。”说完,俯身趋近她,“来之前就没想到过,你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