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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温情(一)

    让辛绮筠哭笑不得的是,路晞芃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她满心的苦楚、思念与柔情却无从表达,因为路维源坐在旁边监视着他们。

    路晞芃也知道他父亲这样做的用意,不好赶他走,只能将千言万语,都融进眼底那深挚的缱绻之情中。“筠儿”,他低声唤着,尝试要给她一个微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辛绮筠蓦然心头一痛,眼眶就发热了,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她的声音哽塞,“你的伤,还很痛吗?”

    路晞芃凝视着辛绮筠,抬起另一只手来,想抚摸她消瘦的面颊。但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从齿缝里吸了口气。

    辛绮筠伏下身,轻轻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落,沾湿了他的手指。

    “看到你就不痛了”,路晞芃温存地用手心摩擦她的面颊。

    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惊扰了他们。辛绮筠几乎忽略了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是路晞芃的父亲。她慌忙地坐正了身子,紧张而局促。

    “有什么话,快说吧,医生说他需要多休息”,路维源生硬地提醒。

    “筠儿”,路晞芃柔声叫,轻轻地抚摸她的手,“没事的,你不用怕我爸。”

    辛绮筠的目光仍和他纠缠在一处,声音却冷静了许多,“我知道你现在说话很费劲,你不用解释什么,我相信你。你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

    “那天早上,我打开衣橱后,刀自动弹了出来,刺中我”,路晞芃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

    “衣橱中间空着的那部分,底板上没有用羊眼螺丝扣钻过洞吧?”辛绮筠又问。

    路晞芃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辛绮筠迟疑稍许,“何梦依,是不是有个妹妹?”

    “还提那个女人做什么”,路维源对“何梦依”这个名字极为忌讳和敏感,立即出声制止。

    “我怀疑任惜默是何梦依的妹妹,衣橱里的机关是她布置的”,辛绮筠直说了。

    路晞芃和路维源都怔住了。路维源霍然起身,快步走到辛绮筠面前问:“任惜默是什么人?你怀疑她的理由是什么?”

    辛绮筠将她所了解的,关于任惜默的情况大致向路维源介绍。“我怀疑的证据,是那支发簪”,辛绮筠又细说了她调查那支发簪的过程,“怀古坊的人证实,购买发簪的是任惜默,照片也是她提供的。同款发簪只有两支,一支是我收藏的,另一支在案发当天中午,被任惜默买走。从那张照片基本可以确定,是对着放在桃木首饰盒内的发簪拍摄的,那个桃木首饰盒一直放在衣橱内,任惜默怎么会看到那个首饰盒,又拍了照片?那只能说明,她曾经进入公寓,并且打开了卧室的衣橱。”

    “那她是怎么进入公寓的?”路维源问。

    “如果任惜默是何梦依的妹妹,这个问题就很容易回答了”,她转而问路晞芃,“那扇防盗门的门锁,是不是六年来一直没有更换过?”

    路晞芃说是。

    “何梦依肯定有公寓的钥匙吧?”她又问,“她的妹妹,有没有可能拿到钥匙?”

    “她当然有钥匙”,路晞芃低声回答,“至于她的妹妹,也有可能。”

    路维源紧皱起眉头,“何梦依的妹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只知道她有个妹妹,曾经来看过她和她的母亲,其他的也不清楚”,路晞芃低叹了一声,“她的妹妹在其他城市生活,她很少提起,我也从没见过。”

    “那个何梦依,真是阴魂不散”,路维源的脸上怒气蒸腾,“你继续说下去。”

    辛绮筠看了看路晞芃,他正默默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那张照片的光线,像是晚上拍的。任惜默如果有钥匙,就可以自由出入公寓。我猜测,她在前一天晚上进入了公寓,在衣橱内布置好机关。她打开衣橱门后,看到了首饰盒和那支发簪,她喜欢上了那支发簪,想要买一支相同款式的,于是顺便拍下了照片。发簪上面有怀古坊的标记,第二天中午,任惜默带着照片到怀古坊买簪子,店员小妹不知道簪子是独家定制的,就卖给了她,而她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这支簪子而暴露了身份,便戴上发簪,参加了定妆照的拍摄和媒体见面会。”

    “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人进了公寓”,路晞芃陷入一份深深的思索中,“我记得那晚在浴缸里睡着了,但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但是,我把公寓的门反锁了,就算有钥匙也进不去吧。”

    “那个防盗门锁是老式的,反锁了也能开”,路维源说,“警察试验过了,那扇门不管从里面还是外面反锁,都可以用钥匙打开。”

    “怪不得……”路晞芃仰头靠在床背上,失神地望着前方。良久,他怅然地叹了口气,“她认为姐姐是被我害死的,所以想要报仇吧。”

    路晞芃那茫然若失的模样让辛绮筠心疼,想到何梦依很可能隆胸,还有君乾说漏嘴的“手感特别好”,她更觉揪心,那个让他“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依依,真的值得他痴情相待吗?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关颖是对的,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何必再去揭她的老底。

    “那都只是我的猜测”,她抬起眼睛来,迷迷蒙蒙地看着路晞芃,“最多只能确认她曾经进入公寓,打开衣橱,却没有足够证据能够表明,衣橱里的机关是她布置的。”

    “只要调看前一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就知道有什么人进去过了”,路维源一刻也不能等了,“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卢威,他们只看了那个送外卖小弟走后的监控录像。”

    “那个送外卖的小弟,应该也是事先安排好的”,辛绮筠不得不佩服对方缜密的布局,蒋春玲找过那个小弟问话,他说当天上午确实接到一个叫外卖的电话,让他把外卖送到路晞芃居住的那套公寓。但来电显示是公用电话号码,无从查寻。“故意让人送外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监控录像显示,那个时候晞芃还好好的,只有在那之后进入公寓的人才有可能作案,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成了唯一的嫌疑人。”

    “让你受委屈了”,路晞芃眼里的无限怜惜和深情如同生命的泉源,充沛地流进了辛绮筠的血液里,将她连日来的忧虑、委屈、辛酸和苦楚,荡涤一净了。

    路维源已经急不可待地走到一旁,给卢威打电话了。

    路晞芃对着路维源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悄声说:“离我近点。”

    辛绮筠不明其意,“干什么?”

    “让你靠近我”,路晞芃有些急躁了。

    辛绮筠听话地靠近他,“有什么悄悄话要对我说吗?”

    “再近点”,路晞芃命令。

    辛绮筠只好服从,她挨得那么紧,脸都快和他的贴在一起了,他一把拥住了她,把嘴唇紧压在她的唇上。她有片刻思想停止,只觉得头脑中昏昏沉沉,她不由自主的反应着他,却担心碰到他左胸的伤口,只能弯腰屈膝,累得剧烈喘息着。

    当她直起酸痛的腰,转过身时,吓了一跳,路维源就站在身后,满脸严肃地盯着他们。她嘴唇上似乎仍有路晞芃嘴唇的余温,那一吻的晕眩依旧存在。她把手放在狂跳的心脏上,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但她估计那笑比哭还难看,更糟的是,刚才那个姿势,看起来绝对是她主动吻路晞芃,不知道路维源会怎么看她。

    “卢威怎么说的?”路晞芃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顺便替辛绮筠解除了尴尬的局面。

    辛绮筠回头瞪了路晞芃一眼,路晞芃坏笑着冲她眨眼。

    路维源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调情,板着脸说:“卢威说他们已经想到事先布置好机关的可能性,去调看送外卖小弟到来之前的监控录像,但是没能发现什么,保安说前一天晚上那栋公寓楼有过两次短暂的断电,断电期间监控设备不能正常工作。”

    “考虑得真周到”,路晞芃低哼着,“断电时间知道吗?”

    路维源说,一次是晚上10点半左右,一次是11点半左右。

    路晞芃仔细回想了一下,关露到公寓时他看过时钟,是晚上8点半左右,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那毫无疑问,那个人是当他在浴缸里面昏睡时,趁着两次断电,于10点半左右用钥匙开门进入公寓,布置好一切后再于11点半左右离开的。来的应该不只任惜默一人,否则仅凭她的力气,很难将他从浴缸挪到床上去,想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像货物一样被人搬运,他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都发青了。

    “怎么啦?”辛绮筠注意到路晞芃的脸色有异。

    “没什么”,路晞芃觉得丢人,说不出口。

    路维源气愤难平,“拍不到录像,就不能想其他办法吗,刑警都是干什么吃的?”

    “爸,这事到此为止吧”,路晞芃的声音很低,很哑,很固执,“等我出院之后,找任惜默谈谈,我想自己把问题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