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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温情(二)

    “到此为止?”路维源难以置信地瞪视着路晞芃,“那个女人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想就这么算了?”

    路晞芃淡淡地回应:“是我欠她的。”

    路维源气结,“那个何梦依就是扫帚星,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不幸!现在又冒出个妹妹来,你能不能长点出息,不要再毁在女人手里了!”

    “爸!”路晞芃一激动,伤口又作痛了,痛得他抽搐着嘴角,额上冒冷汗。他闭上眼睛,浓眉紧蹙,好一会儿,他就这样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路维源不敢吭声了,他皱着眉把眼光掉转向别处,一脸的萧索,早在六年前,他就觉得,这个儿子,已经远离了他,他根本无法接触到他的心灵。

    半晌,路晞芃才睁开眼睛来。“爸,你回去休息吧,这些天你辛苦了”,他心平气和地说,“事情怎么处理,等我出院了,我们再商量。”

    路维源回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儿子,他用了两个词,“辛苦”、“商量”,这让路维源意外而高兴,眉宇间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那我先回去了”,路维源偷眼看着路晞芃,但话是对辛绮筠说的,“你留下来照顾他吧。”

    “我会的”,辛绮筠诚恳地说,暖流在心底泛动,路维源主动让她留下来,至少说明对她的怀疑已经消除了,她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找到了让人信服的证据。

    辛绮筠转过身,看到路晞芃直勾勾的瞪大眼睛,望着她发愣。她在床沿坐下,注视着他。两人都不说话,好一会儿,辛绮筠伸出手去,抚摸路晞芃的下巴,下巴上都是胡子渣,扎着她的手,痒痒麻麻的,她觉得有趣,小手反复磨蹭着。

    路晞芃闷哼了一声,“把手拿开,别挑逗我。”

    辛绮筠见他神情恹恹的,想到他伤成这样还有心为任惜默开脱,不免心生怨气,“如果你觉得我碍事,我现在就走。”

    “别走别走”,路晞芃忙低声下气地赔不是,“我心里有点烦,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我知道,每次一提起依依你就这样”,辛绮筠几分无奈,几分凄凉。

    “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晞芃沉重的呼吸着,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爱你,筠儿。”

    辛绮筠对这话毫无抵抗力,只能叹气,“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晚上辛绮筠搬了张沙发床,睡在路晞芃的床边。熄灯后的病房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彼此不规则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晞芃低声问:“筠儿,你睡着了吗?”

    “没有”,辛绮筠也低声应着。

    “我睡不着”,路晞芃叹气,“这两天躺在病床上,总是睡一阵醒一阵,醒着的时候,就会迷迷糊糊地想起很多人,很多事,想多了,伤口就疼得厉害。”

    “想什么?”辛绮筠似是不经意地问。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叹息。路晞芃仰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不动也不说话。

    “你如果睡不着,我给你唱首歌催眠吧”,辛绮筠的声音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路晞芃转过头来,“我还从没听你唱过歌,赶紧的,给大爷唱支小曲儿。”

    黑暗中看不清,但辛绮筠能感觉得到他脸上调侃的笑容。她也兴起了戏弄他的念头,张嘴就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唱着唱着,她竟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声音哽咽了。

    路晞芃半晌没作声,然后用低沉的、自语般的语气说:“你唱得我想我妈了。”接着,是一声深长的叹息,“唉……”

    他的声音里有着深沉的痛苦,那声叹息绵邈而无奈,勾动了辛绮筠内心深处的酸楚,她本能的震动了一下,似乎都可以看到他浓眉微蹙的样子,“她没有回来看过你吗?”

    “没有,她和我爸离婚后就音讯全无”,路晞芃阖上眼睛,心底凄凄惶惶的涌上一阵惆怅,“她真狠心,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辛绮筠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闻不问,

    “因为她恨我爸,根本不情愿为他生孩子,迫不得已才生下了我”,路晞芃的声音沙哑地响着,“我的出生多么不堪,多么可笑。”

    他的声音撞进辛绮筠的内心深处,绞动她的肺腑。她挪到病床上,揽住他的头,“别这样说,黑格尔不是有句名言,‘存在即合理’,你的出生,绝对是合理的。”

    路晞芃抬起眼睛,在黑暗中搜寻她的表情,“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哲学来了?”

    “我这是想要向你看齐啊”,辛绮筠信口胡驺,“但是你的物理学太过深奥,我研究不来,就转攻哲学领域了。”

    路晞芃低声笑起来,“你就扯吧,扯得越离谱越有趣。”

    “笑了就好”,辛绮筠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的目的就是逗你笑,好了,目的达到,专心睡觉。”

    她准备躺回沙发床上,手却被路晞芃拉住,“跟我挤一挤吧,感觉到你的存在,我才能睡得安稳。”

    “那不行,床太小,我怕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辛绮筠不同意。

    “没关系的,存在即合理”,路晞芃活学活用。

    辛绮筠拗不过他,只好和他挤在一张病床上睡。路晞芃握着她的手,两人都静静地躺着,默然无语,却有深情在手心流转,注入彼此的心田。

    路晞芃踏实地进入梦乡,辛绮筠却担心碰到他的伤口,连翻个身都要小心翼翼,似乎才迷糊了一阵子,就被查房的医生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医生站在床边,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他们,顿时面飞红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躲进了洗手间。

    医生走后,辛绮筠才从洗手间出来。“脸皮真薄”,路晞芃笑着打趣。

    “当然比不上你的厚脸皮”,辛绮筠娇嗔着,想数落他几句,却被蒋春玲的来电打断了。

    “辛社长,有位顾客一大早就到我们侦探社来了,她委托的事情我作不了主,得当面向你请示”,蒋春玲端着下级对待上级的口吻,“你现在能不能到社里来一趟?”

    “我……”辛绮筠很为难,“算了,你自己决定吧,我在医院陪病人,就不过去了。”

    “这事儿我还真决定不了”蒋春玲想了想说,“干脆这样,我把人带到医院去,这样还可以让你们家路教授帮忙参谋一下。”

    辛绮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同意了。

    蒋春玲带着一位身形瘦弱的妇人来到病房,辛绮筠支走特别护士,将病房门反锁了。

    蒋春玲向辛绮筠和路晞芃介绍说,这妇人是前几天因车祸去世的火舞签约艺人、影视新秀陈凌的姑姑陈秀枝。

    “是想委托调查陈凌的死因吗?”辛绮筠的心里打起鼓来,这样做必定打草惊蛇,恐怕不能冒这个险。

    “不是。陈凌的死,警方已经认定是车祸,肇事者也认罪了,调查又有什么用”,陈秀枝深陷的眼窝里溢出了泪水,“我是想请你们帮忙寻找陈凌的姐姐陈冰。”

    陈秀枝详细道来:陈冰和陈凌是一对姐妹花,自幼父母双亡,是姑姑陈秀枝将她们抚养长大。两年前,姐妹二人在街上被火舞的“星探”相中,最开始是以姐妹组合的形式出道,但是只有妹妹成名了,姐姐接着便淡出公众视线,直至销声匿迹。

    “陈冰失踪了吗?”辛绮筠问。

    “其实也算不上失踪,她偶尔还会给我打电话”,陈秀枝说,“我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过她了,她只告诉我因为觉得演艺圈不适合她,离开了火舞。但是离开后去了哪里,具体做什么,她一点都不肯向我透露,让她回家也不愿意。我本来没想太多,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好干涉。”

    她伸手抹了抹眼泪,继续往下说:“可是,陈冰连妹妹的葬礼都没有露面,这才让我意识到,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姐妹一向最亲近,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怎么可能连送妹妹最后一程都不肯。葬礼的前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参加不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只说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具体在忙什么,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不说,我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有些慌乱,好像有人在旁边监督她,不让她多说。”

    “连妹妹的葬礼都不露面,这确实是很奇怪”,蒋春玲望着辛绮筠,“你怎么看的?”

    “会不会是,她被什么人控制住,没有人身自由”,辛绮筠沉吟着,“姐妹一起出道,妹妹成名,姐姐却消失,我觉得和火舞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哦,说到火舞,今天可是爆出了重磅新闻”,蒋春玲从包里翻出好几份报纸,“你看看,今天好几家海都主要报纸的娱乐头条,我专门收集来的。”

    辛绮筠接过来一瞧,震惊不已,昨天晚上,这些报社都收到了一份署名为“正义使者”的传真,泄露了丽都医疗美容医院的整容名单。里面有半数以上是火舞的签约艺人,排在名单首位的,正是火舞“一姐”杨羽婕。而在车祸中丧生的陈凌和她的姐姐陈冰,也在整容名单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