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投案自首】

    萧无敌捂着惨白的脸蹲在路边，嘴唇咬的死死的，红着眼眶，忍不住无声落泪，全然不顾四周人来人往的诧异目光。

    若不是她回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害死映雪，牵连丞相老爹，以及丞相府里的所有人。

    她不是运气好，没有被官府抓，而是映雪顶替她的身份。

    她不是运气好，没有被官兵追，而是映雪帮她引开众人视线，让她顺利脱身。

    史怀勋在她坦白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进行这一计划了，让映雪代替她成为史乌笛……

    也许，在昨天之前，史怀勋就有这层意思。

    他料到他身在官场，迟早有一天会身不由己，又不忍心看自己亲生女儿成为权谋的牺牲品，所以把映雪当千金小姐一样养着，就等着有一天让她代替史乌笛！

    萧无敌行事干脆利落，从来都是肆意潇洒。见惯生死，让她本就不多的柔情更加凉薄得有些没心没肺。

    若说以她跟映雪、史怀勋相处不到两天的感情，就难过得为他们痛哭流涕，心痛悲伤，有些说不过去。

    可即便是陌生人，对她如此维护，她也不会不讲义气的抛下他们不管。

    事实上，当她真正成为史乌笛那天起，就接受了史乌笛的全部感情，才会在乍听那些流言之下，忍不住流泪。

    她没想到事态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若早知道会害死映雪，若早知道丞相老爹的计划，她肯定不会离开丞相府。

    希望还能来得及，至少，要拼尽全力救下丞相老爹吧……

    萧无敌抹了抹眼泪，豁然起身，朝刑部所在方向走去。

    在刑部大门口击鼓鸣冤，不消片刻，她见到传说中的酷吏汤郅。

    汤郅三十几岁，长相平凡到往人堆里一站，没人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他瘦长平板的脸上却有一双精锐眼睛，浅淡的琥珀色清澈明亮。

    当他盯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在他面前藏不住任何事情，严肃刻板、澄澈明净、也洞悉世事。

    此人正直聪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办案不力冤枉了好人，让坏人逍遥法外。

    对于那些犯案的人，那些口中说自己冤枉其实是十恶不赦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再怎么藏头露尾也会无所遁形。

    可萧无敌不怕，她是抱着一命赔一命的必死心态来的，所以，当汤郅严肃冷酷的盯着她，给她无形压迫的时候，她亦同样寒着一张脸，直直回视他。

    汤郅刚送走黄公公，正准备端着鸠酒去天牢行刑，忽闻衙役禀报说：史乌笛来投案，便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匆匆赶来，大堂之上只有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女，少女面容秀美，冷漠的神情透着一股矜贵倨傲。

    惊堂木“啪”拍案，汤郅冷厉的问：“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萧无敌站得笔直，毫不示弱。

    “有骨气。”汤郅平静陈述，听不出褒贬，却也没有再要求萧无敌下跪。

    “本官问你，姓甚名谁？”

    “史乌笛。”

    “大胆！”汤郅手中的惊堂木再次“啪”一声拍案，惊得旁边负责笔录的文书手一颤，差点连笔都握不稳。

    “据本官所知，史乌笛已经在逃跑的路上投河自尽，本官再问你，你是何人？！”

    “史乌笛。”萧无敌蹙眉。

    这么问下去，天都亮了，也问不出个结果，她是无所谓他慢慢审案，可丞相老爹就要被行刑了，没有时间这么耗下去。

    抬手阻止他作势又要拍的惊堂木，抢白道：“汤大人，投河自尽的是我侍婢映雪，为了助我逃跑掩人耳目，才假装扮作我的样子逃跑，我是来投案的，你不用问，我自会告诉你刺杀太子的原委，你命人记好了。”